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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白從影喜滋滋地坐在《夢迴》咖啡館裡,悠閒地品嚐著咖啡。他選擇的這個位子是頗有講究的,那位子位於咖啡館大門左側一個不起眼的地方,但卻能夠直視門口進進出出的每一個客人。

白從影抬頭看了一下牆上的掛鐘,現在已經是8點15分了,咖啡館裡的客人也越來越多,幾乎沒有多少空座位了,但那位‘風雨飄萍’至今仍未現身。白從影依稀靶到有些兒不對勁,那位女大學生‘風雨飄萍’為什麼連續兩次約會都失約了呢?第一次的失約尚屬情有可原,人家畢竟是19歲的女孩子嘛,首次與陌生男人見面難免會有些膽怯和猶豫。但第二次約會就不應該再次失約了,否則豈不是太無理了嗎?難道是她臨時有了其他什麼要緊的事情?或者是另有蹊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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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若有她的手機號碼就好了!白從影在網上與‘風雨飄萍’聊天時也曾問過她的手機號碼,但是她回答道,待見過面之後再決定是否有必要交換雙方的手機號碼吧,所以白從影也就沒有強求。因為多年的經驗告訴他,在與年輕女孩子交往時,無論遇到了什麼事,都必須儘量裝作若無其事而且隨其自然的樣子,這樣才不會引起對方的戒心。

吧大事情的人千萬不能焦躁,必須繼續等下去!

白從影再次看了一下牆上的掛鐘,現在已經九點多鍾了,他依稀覺得自己似乎有些兒心神不定起來。他面前的桌子上擺放著一本日本作家渡邊純一的長篇《化身》,那是他與‘風雨飄萍’約會的暗號。他目睹著其他位子上的客人來了一撥,又走了一撥,可是他的‘風雨飄萍’始終沒有來。既然昨晚約定了不見不散,乾脆就繼續多等一會兒吧,反正今晚又沒有其他要緊的事情。或許那位‘風雨飄萍’早就來到了附近、現在正躲在某個秘密的角落裡暗地裡觀察著自己呢?有許多女孩子不就是喜歡用這種方式來考驗她們的男友嗎?

白從影朝著左右前後方向略略張望了一下,他想看看,周圍的位子上有沒有單個的女孩子,說不定自己的‘風雨飄萍’就坐在附近,她正一邊喝著咖啡、一邊竊笑著呢!可是,他朝周圍掃視了一圈,也沒有發現有任何可疑的物件。

咖啡館裡已經沒剩下幾個客人了。白從影又看了一下牆上的掛鐘,已經將近十點半了,吧檯後的一名服務員一邊打著哈欠一邊不耐煩地掃視著那剩下的幾個客人。白從影暗自思量道,‘風雨飄萍’今晚大概不會再來了,他終於起身離開了咖啡館。

一路上,白從影一直在思考這樣一個問題:今晚,那‘風雨飄萍’為什麼再次失約呢?是她有意在耍弄自己呢?還是另有蹊蹺呢?

當他驅車回到家門口時,他驚訝地發現,院子的大門居然開著。難道是胡婉雲來了?因為只有胡婉雲才有這院門的鑰匙。可是,既然她進去了,為什麼不隨手關門呢?

胡婉雲是玉泉鎮一家飯店的老闆娘,今年歲,是一個寡婦。她本是外鄉人,8年前經人介紹嫁到了玉泉鎮,丈夫經營著一家飯店。那飯店雖然規模不大,但由於地理位置好,且經營有道,所以生意甚為紅火,小兩口的日子倒也好過。可是天有不測風雲,就在兩年前,丈夫突然得了腦瘤,省城的各家大醫院幾乎都跑遍了,但全都診斷是絕症,無法醫治,只拖了短短幾個月,就一命嗚呼了。男人沒了,如何還能夠撐得起飯店的門面?可是那胡婉雲性格倔強,硬是自個兒硬撐著將那飯店繼續經營下去,而且經營得有聲有色。

那胡婉雲雖說是鄉戶人家出身,但也模樣俊俏,體態豐腴,如今既已是單身,且又有一家生意不錯的飯店,於是她便成為當地若干未婚男性追逐的物件。可是她卻偏偏相中了白從影,相互交往才短短幾個月,便已經以身相許。於是,胡婉雲便有了白從影家院門的鈅匙。

白從影走進院落,他發現,樓裡面一片漆黑,連二樓也不見燈光。他心中未免感到奇怪,既然胡婉雲來了,為何又不開燈呢?她一個人黑燈瞎火地在幹什麼呢?難道那開啟院門的人根本就不是胡婉雲,而是進了賊?他馬上有些兒擔心起來。

他壯著膽子進入樓道,立即開啟電燈,眼前的景象猛然間令他心驚肉跳:只見一個女人仰臥在樓梯下面,鮮血已經染紅了她身下的一大塊地面!

那女人穿著紫色大花的連衣裙,那連衣裙似乎是胡婉雲的,但面孔被散亂的長髮蓋住了,看不清究竟是誰。不過,既然她能夠開啟院門,很可能就是胡婉雲!白從影竭力抑制著自己內心的恐懼,他走上前去,伸出手指,將那女人的一縷頭髮撩了起來。他終於看清了她的面孔,正是胡婉雲!她面色蒼白,雙目緊閉,白從影大聲呼喚了兩聲她的名字,毫無反應!他連忙伸出手指,試了試她的鼻息,鼻息全無!她顯然已經死了!

奇怪!她怎麼會被人殺害呢?那殺手又是誰呢?

白從影的第一個念頭便是:是不是需要立即報警?

倘若報警,他自己會不會受到牽連呢?既然胡婉雲是自己公開的戀人,她又是死在自己家裡,警方會不會懷疑到自己呢?

但是,倘若不報警,這屍體又該如何處理呢?即使將那屍體扔到遠處的深山裡去,也無法保證今後永遠不會被當地的山民發現,如果自己在拋屍過程中再由於一時的疏忽而留下某些蛛絲馬跡,自己將陷入百口莫辯的境地!況且,這地板上的一大灘血跡也很難清理。既然她根本就不是自己殺害的,又擔心什麼呢?這樣一想,還是應該報警!

但是他馬上又想到了另一個重要問題:倘若報警,警方很可能會對整個院落進行全面搜查,自己多年的秘密很可能會落入警方之手。不行!在報警之前應該進行適當的清理,尤其是那些重要的色情影像資料必須藏好!

白從影快步上樓,他必須在最短時間內將自己的所有秘密色情資料全部隱藏起來。

來到二樓後,他大驚失色地發現,樓上的所有櫥櫃和抽屜幾乎全都被翻動過了。他立即直覺地認為,難道是來了賊?而那個賊後來被胡婉雲發現,於是那賊就殺人滅口、奪路而去?

白從影迅速拉開床頭櫃的抽屜,厚厚的一疊人民幣安然無恙地躺在那兒,足足有三萬多元。為什麼這些錢不曾被賊拿走?難道沒有被他發現?還是另有蹊蹺?此刻的白從影根本沒有時間來詳加分析,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他開啟臥室的大衣櫃門,試圖取出他的數碼相機。可是,原先放在那兒的數碼相機已經沒有了蹤跡。白從影想道,這賊也真是奇怪,他不偷錢,卻要偷數碼相機!他又迅即來到書房,他驚訝地發現,電腦的機殼也已經被開啟,其中的硬碟不見了!他立即在書桌的抽屜裡尋找一個行動硬碟和兩個隨身碟,可是那幾樣東西也是蹤跡全無!怎麼回事?為什麼人民幣不曾被盜,而電腦硬碟↓碼相機、行動硬碟和兩個隨身碟卻被拿走了?

白從影馬上感到心慌意亂起來!他立即本能地意識到:闖入者並非是為了錢,而是為了那些秘密的色情影像資料!正當那闖入者已經得手時,正巧遇到胡婉雲進來,於是他就一不做、二不休,斷然將胡婉雲殺死!

白從影繼而思量道:即使自己能夠被排除在命案的犯罪嫌疑人行列之外,但警方必定要尋找兇犯的殺人動機,如果警方透過現場的蛛絲馬跡發現了某些可疑之處,而且再進一步順藤摸瓜,自己多年來的秘密難保不會被警方發現!

絕不能夠讓警方懷疑到其他方面,最好的辦法便是讓警方認為,這是一起由偷盜財物引起的殺人案,偷盜者入室偷盜,在取得財物後,正好遇到胡婉雲,於是就順勢殺害胡婉雲、然後奪路而逃!

白從影來不及進行任何思考,他必須在報警前將所有值錢的東西藏好,這樣就可以使警方相信,這是一起由偷盜引起的兇殺案!於是,他迅速開啟床頭櫃的抽屜,取出那厚厚一疊人民幣,又將幾樣貴重的首飾取了出來。他繼而又將目光轉向了臥室右側的博古架,那上面擺放的幾樣瓷器都是仿品,不值錢的,但有一個和田玉的玉山子和一個翡翠青蛙卻是真品,很值錢的,也必須拿走。他繼而環顧了一下四周,其他就沒有什麼特別值錢的東西了。所有這一切值錢的東西都必須藏到某個秘密地方,絕不能讓警方發現!

然後,他又將計算機的外殼安裝好,以免引起警方的懷疑。

做完這一切之後,他喘了一口氣,站在那兒四處打量了一番,心中思量道,現在,應該是可以報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