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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閒雲野鶴得全真,紫霞作酒得佳釀

劈柴燒火,點起爐灶,大約一刻鍾,水燒沸了。

一杯清茶,茶煙飄半屋,將煙火氣蓋住少許。

屋內只有一張小凳子一張床一張矮腳卓,但道士去外頭取了個樹根木樁來,在燒火的間隙劈劈砍砍一番後,就造出了一張簡陋的椅子,然後他一屁股坐上去。

他沒有一點窘態,只閒逸清淡地微笑著:"道兄,且喝茶。"

也沒介紹這茶從哪摘來,也不誇自家的茶怎麼個好,就平平淡淡地做了個請態。

揚關也笑著:"此茶不錯矣。"

雖然還沒喝,但卻體會到了裡面的心情意境,甚好甚美。

所以這茶不錯。

拿起了小嘬一口。

更有韻味。

然後,放下茶,不願再動,揚關問道:"道友來此結廬而居幾多年了?"

道人答道:"算算時日...也才十年。"

他似乎也不大記得清時間了,所以細想了有一陣。

他的房屋的簡陋木床上放有一冊《黃庭經》,書頁挺舊,不過裝線倒是挺新,而且裝線密密麻麻,顯然是常常有修補。

揚關沒有多問太多,只做客一會。

之後,道人便要留揚關下來吃頓午飯。

揚關也不客氣,應了下來。

有白食怎麼能不吃。

見揚關答應了,這道人也頗為高興,直言要去將自己前些日子抓來的老鼠燉了湯,還說那老鼠偷吃他的糧食,好不容易才逮到。

關於吃老鼠湯這事,揚關並不排斥,所以也應了下來。

而且考山人傑地靈,山間滿是靈韻,這老鼠想必也不錯,頗受靈氣滋養。

道人想來也甚少殺生,畢竟身上業力不多,比世間的尋常百姓都少很多,今日倒是因為揚關這個難得一見的道友做了這麼一件傷天和的事。

"老鼠湯來咯。"

道人將土製砂鍋從黑黢黢的灶臺上拿過來,抓著鍋耳的手似乎一點也不會被燙疼。

也是,他也練了武功,雖然是養身武功,但也練成一道內力,內力雖不比真氣,但也算一種增強體質的異力了,否則他這麼個道人在這三百裡的考山間,也難以活上十年,畢竟這山間也有不少妖獸兇獸。

熱鍋沸騰,湯水翻滾,等了一會,才將之晾涼一些,不再那麼躁動。

這中間,兩人也沒有說話,就閒逸清淡的坐著,就這麼坐著卻也沒有一絲尷尬。

揚關覺得這道人已得全真,若真煉了道法,怕是一日千里,不出十年,就將凝練一粒金丹,而後再有百年,便又是一尊元神真人。

揚關雖惜才,但卻沒有傳法給他,畢竟個人有緣法,何須強給,否則反而使其失了道心。

說不得這位將來更能悟得道法自然之理,從而踏上修行之途,走出自己的道途,而不行前人之路。

揚關頗為看好他。

喝完老鼠湯後,揚關又與之談天論地一番。

這位多年不出考山,也不知考山外已生亂象,所以聽了揚關所述,頗為感慨——山中無歲月,不知人已老。

道人也有個道號,叫寶鈞。

惜別寶鈞,往考山上去。

老友候他已多時。

考山派在考山上開闢有一間小有乾坤福地,內蘊靈機,可惜福地避不得劫氣。

揚關抵達考山派時,門前就有一位仙家在酣睡。

仙家外貌年歲頗長,花白鬍子花白頭髮,但面似童顏,皮肉廣澤且細膩,穿著一身八卦道裝,手中持著一柄銀絲拂塵。

"嘿!誒!"揚關走上前去推了推老友。

他這老友方才悠悠醒轉。

"你可是讓我好等啊。"老道怒目圓睜。

揚關卻沒有半點不好意思:"你不也睡得挺香。"

"那倒也是。"老道點點頭。

為操持三山五雲宗的事務,他心力消耗頗大,尤其是近期,三山五雲宗的各家都鬧得兇,他從中調和更是心累,若非對三山五雲宗情感太深,羈絆太重,因果牽連太深,他直接就掛了掌門信物,然後逍遙自在去了。

所以揚關的到來倒是讓他清閒了一些。

畢竟揚關這個過江龍頗受宗門重視,願意為之停歇幾日的爭端。

所以揚關能晚些來,他就越是能清閒一陣。

'興許此刻三山五雲宗內最希望宗門分家的怕就是我這好友吧。';揚關心底隨意地想著。

畢竟他這好友可是被煩得不輕,若是宗門分了,他就能輕鬆許多。

當然,他也就這麼想想,畢竟考山雖然有一位純陽坐鎮,分家出去也不會太悽慘,但也不似現今的三山五雲宗這般勢大。

到時說不定還會引來魔門和左道妖人的圍山。

畢竟三山五雲宗坐鎮葫蘆洲多年,因各類事務與其它宗門多有交集,若是道門宗派還好,能交涉便談談,若是魔門和左道,那必然就是一場鬥法。

葫蘆洲的正邪形勢可比神洲嚴峻許多。

就當說當時將斜月宗弟子關採波在葫蘆洲立下的道脈清涼觀,便被葫蘆洲的一家魔門小派月魔教給滅了門,後來關採波帶著他的兒子關英奇投了斜月宗本宗,斜月宗派了人手前往葫蘆洲,並聯絡了葫蘆洲的三家道門大派,來了一出清涼山鬥劍。

當時,那場鬥劍更是攪動葫蘆洲風雲變幻,雖然元神及以上大能都未現身出手,但諸多金丹與陰神卻都現身清涼山。

一番鬥劍後,清涼山最後真個清涼了,而月魔教被滅門,其餘前來為月魔教助拳的魔門中人,以及左道妖人也沒討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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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那出清涼觀的**,斜月宗是討回一筆債來了。

但是此事明顯未完,那關採波之子必將再回葫蘆洲一趟,再要討回一筆債,畢竟關英奇此子乃應劫之人,怎能不激起一出出腥風血雨。

而且神洲的許多大能可都不願斜月宗再摻和神洲之事了,畢竟不是應劫之人的揚關就已經攪動腥風血雨,打得四海龍宮都只能生吃下啞巴虧,而且神洲的應劫之人已經足夠多了,所以他們必會將關英奇這應劫之人引去葫蘆洲,讓他去禍害葫蘆洲。

畢竟關英奇也是出身葫蘆洲,他這劫難就該應在葫蘆洲上。

"道友,請了。"老道最後一張手臂,為揚關解開這方小有乾坤福地的禁制。

一座門戶隨之出現在兩人身前。

這座門戶足有三丈高,有風雲舞鶴所刻上的石柱,有匾額高懸的門梁,頗為大氣。

門戶大門敞開著,內裡已不是方才的一片山野樹林與亂石,而是一片亭臺樓閣雲煙匯聚之地,這之中才是考山派本宗所在。

揚關隨著老道走入考山派內。

兩人一入內,門戶自行消失,而後,揚關便置身這片小有乾坤福地內,前後皆是樓閣與形單影隻的考山派弟子。

"道友,這邊請。"老道繼續領路。

這方福地揚關其實也來過一回,這裡頭的建築還都沒怎麼變,除了一些建築換了妝容,添了幾座塔樓,其餘就沒怎麼變化。

這兒也象徵著修行界吧,壽命悠長的修行者們少會去改變生活的環境,畢竟有些東西習慣了一百年,那麼接下來一千年也不會膩。

不似凡間,一間塔樓的主人可能在十年內就要換一個,那麼主人的品味與觀念就會有變化,於是這間塔樓是該換個顏色,還是直接推倒重建就看緣分了。

很快,傳樓閣林間後,就到了一座高高的寶塔前。

這座寶塔有十二層,每層有一丈,高十三丈。

老道就將揚關引到此間去。

此時寶塔下也站著不少人,皆是考山派的純陽與元神。

考山派如此也不算失禮,畢竟一宗掌教都去大門迎接了,本來這活不該他做的,但這位掌教仍執意要去,於是,他們這些人就只能在此迎接了。

所以,有時候修行界看似灑脫,卻又脫不開許多凡間禮數,尤其是那些個宗教門派。

若是真個散漫了,那何必開山立派,何必招攬門人弟子,還如何安心且合理的傳法授道。

因此,凡間的規矩就學來了。

揚關對此倒是不介意,個人有個人的活法,心底評價一番就可以了,莫要去干涉了。

登入寶塔,便直達寶塔最頂層,此為寶塔上設有的禁制所致,客有至,便可以此迎接,而不是讓客人慢悠悠攀過十二層的樓梯。

甭說什麼攀登體會寶塔所建成的意義,這座寶塔沒那麼多意義,只不過是一座建來專門迎接客人的建築。

若是這麼一座寶塔被煉成法寶,那考山派的客人怕是也不敢進這座寶塔,生怕被困,被打殺在裡頭了。

寶塔頂層已經設好宴席。

宴席上的吃食多是元氣所煉的美食。

都是會發光的美食。

還有美酒。

考山派沒個好酒,但三山五雲宗有一家是有美酒的,名作紫雲宗。

這家紫雲宗有一美酒紫霞釀。

以每日朝陽升起的紫霞美景煉為美酒。

此刻,這宴席上就有這一美酒佳釀,當真是妙哉。

揚關心情一瞬間就愉悅許多。

一家人不說太多話,喝著酒論道便是。

而在論道談天時,揚關就聽到考山派的大能們"無意間"透露來的一個訊息。

三山五雲宗的另一家太山門的開山祖師已陷入天人五衰,將亡。

這位乃三山五雲宗最後一位存世的開山祖師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