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是因為入春還不久的緣故,這幾日天氣還是有些冷。一路上涼風兮兮,冷風陣陣,吹得人身子直發抖。偶爾,幾陣略大的冷風吹來,不僅身子亂發抖了,身後白髮也跟著一起亂發抖了。
身上所著白裳略有些大,微微躬下來身子,看著就像是直拖下地了一般,故此,在前往長恨宮的路上,這一身奇怪裝扮,接受到了不少眾師兄弟們的目光洗禮,而師姐和師妹們則在看到我這一身裝扮之後,一個個仰天大叫一聲,鬼哭狼嚎一陣之後,迅速消失不見了。
衝上前,撿起了某小師妹因為驚喜過度而丟在地面上的紫清霜寶劍,我心中忒疑惑不解,轉身又走回到紫蓮身邊,伸手拽了拽他衣袖,問道:“師父,他們這都是怎麼了?怎麼看到小魚回來了,都嚇得丟東西逃跑了。”
他視線瞟來,身子微微一顫,片晌,才道:“他們大約是因為從來沒有見到過像你這麼可愛的小姑娘,今天一時之間見到太過於激動了的緣故,如此,才會失了分寸,壞了德行,高興的將隨身寶劍都忘記在了這裡。”
“是麼?”
對於他說的這些好聽的話,我表示深深的懷疑,目光緊盯著他長長的睫羽,懷疑道:“師父,你這該不會是在說謊騙我吧?”想自己往日想要從他嘴巴裡聽到一句好聽的話,那簡直是比登天還要難,今日他就這般簡單說了出來,這……裡面肯定有陰謀。
“……沒有。”
身邊人不開心了,一把掙開了我的手,一個人繼續往長恨宮走去,我扯著白衣裙跑上前去,緊隨其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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嚇人就嚇人吧,這一次去二師伯殿中,也不知紫蓮到底是想要做甚,兩人前去面對上百號人,我想從數字上輸了別人一大截,在造型上面我們可以多做一些努力,試圖著力挽狂瀾,在氣勢之上壓倒二師伯一眾人。
宮門外有弟子把守,見我與紫蓮同來,該弟子先是面上一怔,而後又是雙眼一瞪,似不敢相信般伸手揉了揉模模糊糊的眼睛,定睛又看了我們一眼,而後,似大白天裡看到了閻羅王一般,丟下手中竹帚,拔腿就往宮門內衝去,一邊跑著一邊放聲大叫。
“不好了,不好了,掌門師公帶著一白髮怪人來找元虛師公算帳來了。”
靠,我忒同情搖了搖頭,原來是一精神不太正常的小師侄。
“白髮怪人?”
身邊人低聲笑道,“形容的倒是挺貼切。”
“貼切?”我尖聲一叫,“哪裡貼切了,貼切哪裡了?”扯起長及地面的白裙,低聲抱怨道:“縱然是再如何貼切,那也是師父你的品味有問題。”
“為師的品味有問題?”他忒不認同,厚著臉皮道:“可是,剛才那小弟子重點所說的地方可是‘白髮’和‘怪’字,沒有點名說是為師的品味有問題呀。”
“怎,怎麼可以說我的頭髮有問題。”我兩手緊拽著身下衣襬,埋下頭泣聲哭訴道:“即使再怎麼有問題,你也不應該這樣直接對我說出來,即使我再醜,可我……”
話說到這裡,終於還是說不下去了。
與他初遇時,我還只是一條會吐彩色泡泡的小鯉魚,他卻已經是名震六界的天界戰神,待好不容易熬過了三千年悶悶修行的日子,幻化成人形接近他之時,卻只能扮作男子出現在他的眼前。我一直想長大,長大到自己最漂亮的那一天,能穿著一身最漂亮的衣裳出現在他的面前,讓他看到我最美麗時的模樣,可是,此時此刻,在他的眼裡,我除了白髮就是怪,我已經是個徹頭徹底的醜八怪了。
“哭哭哭,又哭,除了哭你還會做什麼?”他聲音埋怨著,手上卻是極其溫柔的揩拭著我滑下唇角的眼淚。
“憑什麼哭都不讓人哭?”我狠狠吸了吸鼻子,心裡忒委屈:“哭不過就是發洩情緒的一種方式而已,我並不覺得自己哭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師父出言傷了人家的心,不出言安慰,反而這般惡語調侃,難道你心裡當真是沒有一丁點兒小魚的位置麼?”
拍開了下巴處輕輕撫摸的手,我撇過頭氣鼓鼓看向了別處,嘴上嘟囔著道:“若早知會被師父嘲笑,小魚就不該再回靈雲山看師父了,求求啻霄回魔宮多好,在那裡不知有多少男子思慕小魚,小魚隨手挑一個都是魔宮裡赫赫有名的大將。”
“大將,大將。”
額頭又被輕輕敲打,他氣結的聲音在頭頂上方響起,怒聲道:“你魔宮裡的那些大將能與為師相提並論麼?再亂說些讓為師心急的話,小心為師把你丟到河裡去餵魚。”
“餵魚就餵魚。”骨節夠硬的本小魚才不會被他威脅,直挺起身子,得意道:“小魚也是魚,才不會怕它們。”
“你呀!”身前人笑了笑,“嘴上功夫就是不肯認輸。”
我:“……那是。”
因為曉得他不捨得讓我輸,所以才會這般得理不饒人。
宮門內傳來一陣急促腳步聲,剛才丟下掃帚逃跑的小師侄,這一會兒又抱著另一把小掃帚跑了出來,向紫蓮與我的方向跑來,在距離約莫二十步處,他嗖的剎住了腳步,手上掃帚緊抱不放,對著紫蓮俯身作輯道:“掌門師公請,魚歌師叔請。”
好在他識務,沒有開口說出一句‘白髮怪人’,若不然,本小魚非得衝身上前一巴掌劈暈了他不可。
“走吧!”
掩於袖中的手被紫蓮溫和有力的手緊緊握住,他撇過頭雙眼微微緊闔,作威脅狀,“記住,以後萬萬不可再說不來靈雲山尋為師,也不得說要將為師忘記了,與別的男子私好,不然,為師將你尋到之後,非得剝了你的魚皮,把你晾乾了不可。”
“這……嚇人?”
我縮縮肩膀扮害怕狀,諂媚道:“師父你捨得下手麼?”
“當然捨得了,不信,要不要在這裡試一試?”
說著,手中幻化出一把鋒利無比的短匕首,在空中揮了一揮。
“那……那還是算了。”看著眼前銀光閃閃的小刀,我忒沒骨氣搖了搖頭,“小魚信便是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