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膽，這是當朝聖上，爾等見到陛下，還不跪拜行禮。”
面對這種小事，自然不用張益開口，王承恩直接就解決了。
是不是皇上，自然不是王承恩張嘴閉嘴之間就能確認的。
可此話一出，誰敢大意？
很快，神機營主將高幹跑了出來，看到張益的瞬間，撲通一聲就跪倒在地，“末將不知陛下到來，未能遠迎，還請陛下恕罪。”
“朕剛剛在軍營外面聽到有人在搖色子，那聲音和你的一樣，是你在搖色子，讓人賭大賭小吧？”看著面前穿戴著鎧甲，可明顯不整，連腰帶都沒系好的傢伙，張益問道。
“還請陛下恕罪。”
面對張益的責問，高幹沒有否認，人家都聽到了，還否認個什麼？
這時候否認無異於找死。
作為一個聰明人，高幹知道什麼時候該認慫，什麼時候要嘴硬到底。
“帶朕看看這神機營究竟爛到了什麼程度吧！”
沒有怪罪，張益淡淡一句，只是讓高幹起來帶自己參觀神機營。
“神機營應該至少一萬人，怎麼現在好像才幾千人？”遠遠望去，張益沒發現神機營有多少人，一眼望去，最多聊聊兩三千人。
“回陛下，末將讓他們去賣菜了，咱們神機營現在種地種菜，還做一些特別的活，這個時候，他們大多數都在外面幹活。”高幹抬頭看了一眼面無表情的張益，微微沉吟，決定實話實說。
他雖然不知道張益為什麼突然而來，可本能地覺得今天的張益與往日有著很大的不同。
讓他有一種心驚膽戰的感覺。
所以，在猶豫了片刻後，他決定硬著頭皮有一說一有二說二。
這時候承認錯誤，總還有理由辯駁，可要是直接否認，然後被看出來，那自己的腦袋是肯定不保了。
“幹活，都幹什麼活？”張益好奇問道。
“幹些苦力活，然後練練雜耍，咱們神機營的將士懂得火藥，這東西效果不錯，可以吸引不少人，能賺不少錢。”高幹開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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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學活用，倒是不錯。”
張益笑道，“如果朕沒記錯，每年劃撥過來的軍餉也不少，雖然不能讓你們大富大貴，可神機營的軍餉應該也足夠你們衣食無憂與養活家人了吧？”
“你們現在出去賺錢，那朕給你們的錢都去哪兒了？”
終於問到核心了，高幹覺得那把一直懸在脖子上的刀終於落了下來。
“或許陛下在朝堂上，奏摺裡稽核的軍餉不少，可到了我們這裡....基本沒什麼了，而且，營中雖然號稱滿額，算上工匠，一共一萬五千人，可事實上，只有八千人，這八千人還有不少老弱，都是一些關係戶送來吃餉銀的，因此，咱們其實.....活的很難。”
高幹心一橫，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乾脆直說。
當然，表情要有，哭唧唧，一臉委屈。
“嗯..從今以後，你不用擔心空餉的問題了，以後神機營直接歸朕調動，中間那些個環節全部省略，朕說給你們多少銀子，你們就能夠拿到多少銀子，誰若敢貪墨吃空餉，殺無赦。”一邊往神機營深處走著，張益一邊緩緩說道。
這話說的.....高幹有了那麼一秒鐘的喜悅，然後緊接著就是不信。
不是不信張益的話，只是不信這錢能實打實地落到下面。
就算皇帝直接統領，可中間各個環節流程，特麼的.....簡直呵呵。
注意到高幹的神色，王承恩低聲道，“剛剛朝會，內閣首輔李國等人帶著滿朝文武逼宮，陛下一怒之下屠光朝堂，頭上的天雖然沒變，可這颳得風已經截然不同了。”
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張益後，王承恩對高幹說道。
他覺得高幹應該知道些東西，否則會影響他的判斷。
高幹：“..........”
他更不信了，可是！
這位是皇帝身邊的大太監，皇帝還就在前面，這會有假？
這種事情也做不了假啊！
喉嚨滾動，高幹此刻只覺得腦袋上天雷滾滾。
“高幹，現在神機營中真正能用的人有多少？”沒心思去管高幹的小心思，張益開口問道。
“工匠三千人，士卒兩千人。”
高幹低聲道，“不過軍營中缺少鍛造的鐵塊與火藥，工匠暫時無法開工，可用士卒兩千，可缺乏訓練。”
想了想，高幹補充道，“實在是沒錢，連飯都吃不飽，大家夥真的沒有心思訓練，剛剛末將在開賭，也是在和那些關係戶賺點錢，他們錢多，末將...只能出此下策。”
“只能出此下策？”
張益哂笑，“你就沒想過上達天聽？”
“你的職位，是可以和朕說上話的。”
高幹這人張益不說一眼就看透，可也看了個差不多。
他是有能力的人，也是聰明人。
明哲保身，皇帝英明，他就是一條勇猛的忠犬，皇帝一般，他也一般，現在朝堂上下混亂，魚龍混雜，他也就混雜在魚龍之間。
不清不白，在這夾縫中生存。
“請陛下恕罪。”
跪倒在地，高幹沒有解釋。
這時候，任何的解釋都是虛偽的。
“不管你之前有什麼顧忌，從現在開始，你的顧忌都要消失了。”走進神機營的鑄造房，伸手抹了一把灰塵，張益淡淡道，“以前的事，太複雜，若是直接把你殺了，你也不會服氣，朕給你一個機會，把神機營重新建起來吧。”
“營中所謂的關係戶，這東西朕不在乎，無論他是不是關係戶，他有能力，他敢戰，他敢死，那他就是朕的好士兵，可是！”
“那些個六十多歲的老頭就趕緊遣散吧，若是有人撒潑耍賴，也別廢話，直接斬立決！”
“別的命令朕現在不給你下，朕現在離開，明天的這個時候朕會再來，到時候來的時候，朕要看到你所說的三千工匠以及兩千士卒，這些人或許不堪一戰，可一定要可堪訓練。”
“若是還有那些站都站不穩的老頭，朕會砍了你的腦袋。”
說話間，張益已經在神機營中大致走了一圈，地方不小，可人...
說那麼多都沒用，還是等明天讓高幹清理了雜魚後，看看真正能省下幾條魚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