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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日出西山

喬峰聽到人聲,心中長吁一口氣,看來果然是逃出生天了,他平復一下起伏的心緒,這時後面喝問聲又起:

“那野漢,為何對小爺的問話不予理會?”

喬峰這才轉過身來,直面來聲,剛要拱手搭話,卻不見人跡,四下張望,仍不見其蹤,心下好生詫異,難道對方是用千里傳音之術在跟自己對話?思緒未了,只聽見那聲音又問道:

“你在尋摸個啥,小爺氣宇軒昂的就在你面前,難道沒瞧見麼?”

喬峰這次瞧的真切,聲音傳來處並無人影,唯有一隻貓頭鷹大小,全身色彩斑斕,額頭卻有一撮白毛的小鳥立於樹枝之上,煞是好看。說話聲似乎就是從它的鳥嘴裡穿出來的。

喬峰一愣,下意識的伸手指著怪鳥,問道:

“是你在跟我說話?”

“真是廢話,不是小爺,這附近還有別的神鳥嗎?”

“一隻鳥,竟然會說話?”

“鳥當然不會說話,我可不是普通的鳥,而是神鳥。”

“這不還是鳥嗎?”喬峰心想大概類似於鸚鵡八哥之類的,能學人聲。可這只鳥不但會說話,好像還有自己的思維,能與人對話,實屬奇特。

那鳥明顯生氣了:“你……,剛才是不是你在此咆哮?”

“在下一時心情激盪,這才嘶吼出聲,還請見諒!”喬峰見多了奇異之事,在這個陌生的地方,絲毫不敢大意。

“咦,想不到一個野人,說話還文縐縐的。看在你這麼客氣的份上,提醒你快快離去。你剛才的嘯聲震盪四野,此地已不宜久留。”怪鳥撲打翅膀,準備離去。

喬峰跨前一步,急忙叫到:“等一下,有幾個問題還想請教。”

怪鳥停下,揚起頭,說:“既是請教,為何不行禮?”

喬峰愕然,此鳥還真的是成精了,只不過有求於它,無奈之下

只得低頭彎腰,問道“請問這裡……”

喬峰話未問完,怪鳥搶斷話語,說道:“要加上小爺。”

喬峰莞爾,只好重新問道:“請問小爺,此處是那裡?”

“五界山。”

“五界山?”喬峰想了下,確實沒聽過這個地名,接著又問:“是屬於大宋還是大遼,吐蕃還是大理?恕喬某孤陋寡聞,未曾聽過這個地方。”

“什麼大宋大理的,不知所云。這裡是五界山!你是從那裡冒出來的?”

喬峰啞然,他還真不知道自己是從那裡來的,那個誤入的地下山洞他現在都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更不知道在那裡。說是大宋來的顯然不合適,說是大遼來的也不對。只得楞在那裡,喃喃自語著:“我從那裡來,我應該是從那裡來的呢?”

怪鳥見狀撲弄著翅膀,又問:“那你要到那裡去?”

喬峰漠然的搖搖頭,心想,我要是知道去那裡,還用的著跟你一隻怪鳥廢話麼,我說去大宋,你又不知道,說了等於沒說。

“原來是個傻子,快快離開吧,否則定有禍事來臨。儘管你是個野人,但好歹也是個人,我建議你往東,去人族的地方。”

喬峰覺得怪鳥雖然嘴巴厲害,倒也不壞,遂誠心的一拱手:“多謝小爺指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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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峰說完徑直朝前走去,此時已是傍晚,太陽將落,既然怪鳥說往東去,那自是背過太陽行走。

“喂,你是想死嗎?”怪鳥喝道。

“怎麼?”喬峰停住腳步,不解的問到。

“那邊是鬼修之地,你一個人族去那裡,不是羊入虎口嘛。”

“什麼鬼修?”

“看樣子說了你也不懂。”

喬峰也不糾纏,又問到:“你剛才不是說想去人族,應該往東嗎?”

“沒錯啊,那你為何要往西走?”

“你

說這邊是西方?”喬峰指著他身前的方向問。

“當然,要不你以為呢?日出西山,三歲小兒都知道的,你分不清方向可以迎著太陽走。保準不會錯。”

喬峰以為自己聽錯了,連問兩遍:“你是說日出西山?太陽是從西邊出來的?”

“天啦,你要麼是個地地道道的傻子,要麼就是石頭裡剛蹦出來的。這個都不知道!”

“在下的確不知。”喬峰有點懵,從來只聽過日出東方,還沒聽誰說過日出西山的。他覺得這個怪鳥的話有些不盡不實。

“好事做到底,我再告訴你個明白,從這往東是人族,往西是鬼地,往南是海域,往北是獸林,東南是魔城。這裡毗鄰五個地方,皆以此地為界,因此稱作五界山。你只有往東去,進入人族,方保無憂。否則進入任何地方都是屍骨無存的下場。你也不用辨別方向,迎著太陽走就對了。”

喬峰對怪鳥的話難辨真假,可在這人地生疏的地方,只能是寧可信其真。於是再次拱手致謝:

“多謝小爺指點。”

“嗯,”怪鳥老氣橫秋,坦然接受,繼續說道:“這裡距離人族最少上千裡路,天黑之時一定要找個僻靜的地方藏匿好,千萬不可妄動。待待天明之時再行趕路。”

“好。”喬峰應承著。

怪鳥豎起耳朵聽了下,急促催到,“快走吧。遲恐不及。”

喬峰一輯到底,誠懇的說:“多謝小爺,就此別過。”然後轉身回頭迎著太陽,大踏步走去。

怪鳥的聲音後面再次響起:“你們人族好像是需要穿衣服的,你最好也也去找身衣服穿著。對了,我叫阮可卿,我自己起的名字,可好聽了,你要多多念著,一般人我可不告訴他。”

喬峰這才注意到,自己身無片縷,竟然一直和那怪鳥赤裸相對,臉色微紅,內心窘迫,頭也不回的快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