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_分節閱讀_9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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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敏感的問題,為什麼作為皇太極小福晉的我,居然會突兀的出現在努爾哈赤的座船上?又或者,他們現在根本不願去多加理會這些瑣事,他們如今最要緊的便是將阿巴亥——這個擁有大福晉頭銜,同時又有三個兒子的女人逼入絕境。

一鼓作氣的把這個強悍精明的女人打倒!永絕後患!

我有些頭暈,腳步蹌了一下,身後有人及時扶了我一把,隔著一層單薄的衣料,在炎炎夏日裡觸感卻是異常冰涼。我打了個哆嗦,倏然回頭,一雙記憶永刻心底的溫潤眸瞳隨即跳入眼簾。

我嚅動嘴角,心跳疾速加遽,啞然無語。

代善幽幽的望著我,突然伸出右手握住我的左手,狠狠的、堅定的捏緊了我的手指。我咬緊牙關,忍痛不吱聲,任他一點點的施力。他猛地胳膊使勁一帶,我踉踉蹌蹌的被他拖出了八角殿。

屋外的空氣要比殿內涼爽得多,夜幕漆黑,過道裡冷清清的掛了幾盞燈籠。因情況特殊,平時在八角殿外把門的侍衛全都被遣開,不見一人。

代善頭也不回的越走越快,我被阿巴亥連續綁了十個小時,腿腳早已麻痺,哪裡經得起他這般折騰。沒走多遠,我左腿小腿肌肉突然抽筋,腳被狠狠絆了下。

低呼聲尚且含在嘴裡,筆直墜落的身體便被他溫柔如風的雙臂穩穩的抄進臂彎。

熾熱的呼吸近在咫尺,他騰出一隻手輕輕抬起我的下巴,我不敢看他的眼,只得把眼瞼放下,眼睫不可抑制的顫抖。

冰涼如昔的指尖輕柔的撫過我的左臉,我微微一顫,下意識的側頭避讓。

“還疼嗎?”他諳啞的問。

“不……”我知道瞞不了他,這張臉雖然已與第一美女的原貌相去甚遠,可是無論怎麼改變,都絕對瞞不過他的眼睛。

“為什麼要瞞我?為什麼這麼多年都不來找我?我一直以為……這輩子終將抱憾一生!唉——”他長長嘆了口氣,將我一把抱住,哽咽道,“但願我不是在做夢!假如這真是夢境,我寧願一輩子守著這個夢,永遠不要醒來!”

“代善!”我終於不忍心的抬手抱住了他,輕輕拍打著他的背,一如從前那般,“我已經不是原來的那個東哥了。”

“不管你怎麼變,你就是你……”

我低嘆一聲:“那你呢?你可還是……原來的那個代善?”

他肩膀震顫,過了許久,輕聲笑起:“你放心。你要的便是我要的……”

你要的便是我要的!

我震顫的抬頭。星光下,他神情平淡如水,溫柔得一如夏夜沁涼的微風。

“代善!”我脫口驚呼,突然對自己方才的言語感到懊悔萬分,我怎麼可以這般狠心的利用他,怎麼可以?“你不必……”

他將食指輕輕擱在我的唇上,指尖冰涼:“縱然爭這一世權力又如何?”他苦澀的一笑,“十年前我的心已隨你亡在了喀爾喀……每每午夜夢迴,常會傻傻的質問自己,最初到底是為了什麼要去爭奪那份虛華,卻偏又落得捲入漩渦之中不能自已。我已迷失,竟忘了原先的初衷,這一切的一切都只是為了你……只有你活著,我所有的努力和付出才有了意義,否則……一切都只是空……”

我無語凝噎,心裡縱有千言萬語卻也終化為一腔感慨。

正當我難過的低下頭時,八角殿內忽然發出一聲響亮的嘈嚷,隨即殿門開啟,莽古爾泰罵罵咧咧的走了出來,身後緊跟著多鐸。

多鐸伸手扯住莽古爾泰的衣袖,低聲說了句什麼,莽古爾泰沒好氣的甩開他的手,喝道:“沒得再說別的,既然有汗阿瑪的遺命,自當如此!”

“五哥!”多鐸急得滿頭大汗,一時阿敏又從門內出來,只是冷笑著看了眼多鐸,卻什麼話都沒說。

我低著頭,背脊貼牆站定。

莽古爾泰走近時,喊了聲:“二哥。”

代善淡淡問道:“怎麼說?”

莽古爾泰還未張嘴,阿敏從身後跟過來,說道:“既是大汗遺命殉葬,大福晉自無推脫之理。”阿敏臉上掛著似笑非笑的表情,眼神陰沉的睃了眼代善,“這是大夥兒的意見,大貝勒應該不會有異議吧?”

代善輕輕點頭,面無表情的答道:“既是眾議,理當遵從。”

“二哥!”多鐸大叫一聲,站在原地,肩膀微聳。

慘淡的月光映照下,這個十二歲的少年終於忍耐不住悲傷,嗚咽痛哭。

不一會兒,嶽託和豪格一起走出,嶽託看了眼多鐸沒吱聲,豪格拍了拍多鐸的肩膀:“十五叔,殉葬乃是件榮耀之事,按祖制可不能為此傷感哭泣……”

多鐸肩膀一聳,震開豪格的手,雙手在自己臉上胡亂抹了兩把,擦乾眼淚,昂起頭顱傲然道:“哪個說我哭了?”

我緊盯著門口,在看到皇太極落在最後和阿濟格一同走出時,高高懸空的那顆心才終於悄悄放下。

阿濟格滿臉鐵青,板著臉目光兇狠的瞪了皇太極一眼。皇太極只當未見,步伐沉穩的向我走來。

經過我身邊時,皇太極連頭不曾撇一下,我正猜想著也許他是有所顧忌,突然手上一緊,竟已被他牢牢握住了手掌。

他目光冷峻,表情嚴肅,仍是沒有低頭看我一眼,筆直的朝前走,我趕緊跟上他的腳步。

他走得極慢,始終差了前頭代善、阿敏等人一大截。行至中門,門外早候了一群宗親貴胄,見八和碩貝勒一齊出來了,忙一擁而上的打探訊息。

努爾哈赤過世後,代善已成一族之長,這時眾人焦點自然而然的齊聚於他。

面對眾人焦急的詢問,代善只是微微抬頭,不急不徐的說道:“汗阿瑪生前遺命大福晉殉葬,經八和碩貝勒公議,定於辰時起行殉葬大禮,巳時入殮,與汗同槨……”

雖然明知眾人逼死阿巴亥乃是利益驅使,勢在必行,同時她若不死,那這個與汗同槨而殮的人必定得換成我。然而在聽到代善宣佈這個訊息時,我心頭仍像是壓著一塊千鈞巨石,沉甸甸的,實在難以舒展鬱悶愁緒。

畢竟,一個才三十六歲的鮮活生命,就要活生生的被政治和權力犧牲掉。

不經意間,我把目光投向阿巴亥的三個親生兒子——阿濟格咬牙切齒,多爾袞面色陰鬱,多鐸滿臉悲傷。

這三個人大的二十一歲,小的年僅十二歲,而其中我最最關注的多爾袞,也不過才十四歲。面對即將年幼喪母的他們,族中那麼多兄弟叔侄又有誰會好心替他們的將來多做打算?

他們……將來……

第98章 擁躉

十二日寅時,以代善為首的八和碩貝勒宣佈大福晉殉葬,而後安排人手處理大汗身後喪禮。

我不想留在宮裡等到阿巴亥殉葬的那一刻,有意迴避,可是一見皇太極忙得不可開交的模樣,又不忍心去給他添亂。

我猜不透他心裡到底在想些什麼,他就那麼冷若寒霜的站在人群裡,時不時人來送往還得擺出一副哀傷的表情。

我知道其實他很累了,甚至比我更累,在我去清河的這段時間,他必然暗中做了一應安排。但我仍是不敢保證他已成竹在胸,因為有好幾次,我都瞧見他在背人處偷偷蹙眉。

每皺一次眉頭,我的心就跟著顫抖一次。

雖然代善已經給予暗示說是會擁躉皇太極,但是汗位人選一刻未塵埃落定我便難以真正安下心來。

靜靜的坐在正白旗亭內的角落裡,看著他悄聲在嶽託的耳邊細聲低語。我眼皮有些犯困,一直處於過度緊繃的神經一旦稍加鬆懈,便一發不可收拾起來。

“奴才給福晉請安!”有個小太監悄悄走到我跟前,小聲說,“大貝勒請福晉過去一趟!”

我一震,頓時睡意全消。小太監低著頭不敢催促,我回頭朝皇太極張望了一眼,他仍在和嶽託說著悄悄話,並未留意到我。

“有什麼事嗎?”

“奴才不知。”

想來也是,代善不可能把什麼事隨便告訴一個宮裡的小太監。

我琢磨了下:“好,你等一下。”瞅著嶽託離開,我一溜小跑跑到皇太極跟前,“代善尋我過去。”我坦然述說。

皇太極正伸手端茶,聽了這話茶盞咯咯一響,茶水大半潑了出來,淋了一身。他也不擦拭,只是慢慢的將茶盞重新擱回幾面上:“該說的已經說了,不該說的想必他也跟你說了……你還去見他做什麼?”

我知道他的小心眼只怕又要發作了,忙用帕子替他細細擦乾水漬,柔聲道:“現在一切還未成定局,你還需……”

“沒那必要!”他傲然冷笑,“你以為沒有代善,我就沒法子拿到我想要的東西了嗎?”

“我信你有能力辦到。”我蹲下身子與他平視,輕輕握住他的手,“那麼恃才傲物的你,怎麼可能沒有那份能力。只是……既然能讓這條路走得順暢些,為何偏還要死腦筋的繞道走遠路呢?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其實你大可不必……皇太極,請你相信我!也請你相信你自己……”

皇太極沉默了,半晌他突然從椅子上騰身站起,沒留下一句話的走了。

這時已近卯時,東方微白,我跟著那名小太監出了正白旗亭。正紅旗亭就在正白旗亭對面,剛到門口便聽代善在屋裡喊:“來了嗎?”

小太監應了聲,推門請我進去。代善一身麻衣素服的迎了出來,臉上掛著欣慰的笑容:“你肯來,我很高興。”

我滿腹心事,面對這樣的代善,一種負疚感強烈的刺痛了我的心。

他卻從容一笑,指著裡頭的閣間說:“你先到裡頭坐一會兒吧。”

我猜不透他到底想做什麼,可是卻相信他絕不會害我,於是慢吞吞的挪到了裡屋。一時小太監出去將門帶上,我隔著竹簾隱約瞅見代善側身對著裡屋,正坐在書桌上專心致志的寫著什麼。

閣間裡靜得毫無聲息,天色一點點的放亮,我漸漸坐不住了,正想出去問個清楚,忽然門上吱嘎一響,有人直接闖了進來。我被唬了一跳,窺眼瞧去,卻發現進門的是倆青年,仔細一打量,這兩人不是別人,正是代善的長子嶽託和三子薩哈廉。

“阿瑪!”思量間,嶽託和薩哈廉已一起給代善行禮。

代善放下筆,淡淡的看了他倆一眼:“你倆不在前頭幫忙料理事務,跑這裡來做什麼?”

嶽託與薩哈廉相互對視一眼,嶽託朗聲道:“阿瑪,國不可一日無君,宜早定大計。兒子以為四貝勒才德冠世,深契先汗聖心,眾皆悅服,當速繼大位……”

字字句句清晰利落,擲地有聲,我呼吸一窒,實在難以相信自己的耳朵。然而等冷靜下來轉念一想,卻又發現其實這一切本在預料之中。

嶽託和薩哈廉,原本就是站在皇太極一邊的。

只是……可憐了代善!

被自己的親生兒子如此氣勢逼人的跑來替自己的競爭對手舉薦,設身處地的站在他的角度想想,那該有多可悲可嘆啊!

“這也是你的意思嗎?”代善和悅的詢問薩哈廉。

薩哈廉毫不遲疑地點頭道:“是。四貝勒登位為汗,此乃民心所向。”

代善輕聲笑了下,嶽託和薩哈廉不明其意,正欲繼續說服父親,代善卻已然笑道:“此乃我夙日心願,你倆所言,天人允協,其誰不從?”

嶽託和薩哈廉聞言大喜過望,想必他倆來時並不曾想到自己的父親會如此好說話,一時三人在廳上商議該如何聯絡其他人,一力保舉皇太極早登汗位,安定民心。

我在裡頭聽得再難抑制內心激動而又傷感的情緒,怔怔的落下淚來。

約莫商談了大半個時辰,嶽託和薩哈廉才歡天喜地的去了。

代善疲倦的揉著眉心,見我緩步走出時,勉強扯出一絲笑意,衝我笑了笑。

我卻半點也提不起勁來,悶悶的說:“你早知他們會來……”

“啊,時候不早了,折騰了一宿,你早該餓了。”他突然打斷我的話,興致勃勃的喚來小太監,張羅起早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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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眼睛一酸,險些又要哭出來了:“代善,我對不起你!”

我來的目的何嘗不是跟嶽託他們一樣呢?

代善他……心裡同樣也是一清二楚的吧。

“來!吃早點!”他笑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