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門，聞老太就嘀咕，“這家人怎麼感覺怪怪的。”
“嗯，奶奶，少和他們家來往。”唐嘉嘉直接說，“那男生的爸爸殘疾，在家動不動就摔碗砸東西的，他們一家過得不太痛快，估計那老太太就是想在咱們身上找點兒優越感。”
畢竟聞老太一向節儉，穿著上也過於樸素了一些。
唐嘉嘉看了看聞老太，“奶奶，什麼時候我帶你去買點兒好衣服穿。”
“不用，我都這一把年紀了，衣服夠穿的。”聞老太立刻拒絕了。
唐嘉嘉沒再勸，她決定直接在網上買，買好了回來只要和聞老太說退不了，她自然會穿的。
在家裡吃完飯，唐嘉嘉刷題到十二點半，就出門往學校走。
一到班裡，大家都在瘋狂抱佛腳，一派風雨欲來的緊張氣氛。
唐嘉嘉坐到自己的座位上，轉頭看到徐薇薇託著下巴正往窗外看，一副怔怔的模樣，知道上午的事大概還是影響到了她的心情。
這也正常，作為旁觀者唐嘉嘉都覺得很糟心。
不過好歹今天是考試日，沒多少人有八卦的閒心，倒還好一些。
這時候，秦秋俠又戳了戳唐嘉嘉的後背，“唐嘉嘉，我好緊張。”
“緊張什麼？”
“我就數學最不好。”秦秋俠看起來都快哭了，“我發現自己好多公式都忘記了，這可怎麼辦啊。而且一緊張，我感覺自己的肚子有點疼。”
“放輕鬆，摸底考試而已，中考你都經歷過了，還怕這個？考再差都不會開除你。”
秦秋俠認真想了想，“說得也是。”
一點還差五分，戴著眼鏡一臉嚴肅的袁老師走進了教室。
和賀老師一樣，這也是一位女老師，然而風格和賀老師差別很大。
這位不苟言笑的袁老師算是和平中學的名師之一，早年老師們還可以課外補課的時候，多少家長跪著捧著錢去找袁老師補課，她的家裡可以一週開起七八課時的輔導班。
現在不允許在校的老師補課了，她自然也就只能好好教班裡的這些學生。
名師是名師，嚴厲也是真的嚴厲。
袁老師通身上下從穿衣風格到眼神表情，都充分表現著她絕不是走親和路線的。
比起上午賀老師在的時候，班上的同學根本不用提醒，在她邁入教室的一瞬間就安靜下來，整個教室內靜得當真是一絲聲音都沒有。
“現在開始發試卷，”袁老師開口，“這次的數學卷子是我出的，全部都是初中水平的題，除了最後一道大題有些超綱之外，其餘都應該是你們能力範圍內的。作為和平中學的學生，我希望你們能夠考出自己的水平。”
她說的話平平無奇，然而全班噤若寒蟬，只覺得她話裡的意思是“題不難，考差了的話，呵呵”，就有點可怕。
試卷終於分發了下來，唐嘉嘉剛拿到試卷掃了一眼，就愣住了。
不只是她，不少同學都愣在原地。
神特麼只有一道超綱其餘都是初中水平！
沒有選擇題，上來就是填空，然後往下全是大題。這令人眼暈的幾何，這複雜到了極致的代數，這特麼叫“應該是能力範圍內”的題？
忽悠誰呢！
然而，有袁老師這麼一尊大神在上面鎮著，他們連哀嚎都不敢，只能苦逼地開始奮筆疾書。
明明是最困的午後，大家卻一點都沒有睏倦的機會，看到卷子的剎那就是一個激靈，哪兒還困得起來。
唐嘉嘉聽到身後的秦秋俠不停唉聲嘆氣，她本來數學就比較差，看到這張試卷簡直要哭了。
數學考試一百分鐘時間，因為題目太難，基本上所有人的時間都不夠，在交卷的前幾分鐘，大家都還瘋狂在草稿紙或者試卷上寫著，到底是好學校的學生，除了那幾個實在不會的特招生會茫然坐在那裡之外，是沒有人放棄作答的。
哪怕卷子很難。
等到袁老師收試卷走了，大家才開始叫了起來，拿著草稿紙開始到處對答案，不少人都處於頹喪難過的狀態，顯然考得不好。
秦秋俠趴在桌上，這種時候，連零食吃起來都不香了。
“還有物理和化學沒考，我覺得這次考試已經完了。”秦秋俠說。
張紫鳶倒是很樂觀，“這麼看大家都考得不好，就還好啦，我看這麼難的卷子平均分也不會太高的。”
反正要難也不是只有她們難，是所有人都一起難的。
沒過多久，物理考試開始了，大家一掃試卷松了口氣，好歹不像數學那樣難，等到化學也一起考完，所有人都滿臉疲憊地開始準備回家。
一天考下來，唐嘉嘉感覺還好，大部分人卻像是被吸乾了一樣累得不行。
這與軍訓是完全不一樣的累，腦子動多了，也會這麼疲憊不堪。
這時候，大家都沒有了說話的興致，唐嘉嘉背上書包走出校門，所有身邊的同學都沒幾個人說話的。
“這種畫面也挺有意思的。”唐嘉嘉想著，腳步輕快地往家走去。
這時候，陳宇清幾步趕上來，“剛收到訊息，那位已經離境了。”
考試的時候，陳宇清自然不可能和唐嘉嘉說這種事。
“嗯。”唐嘉嘉笑了笑，“早知道以他的性格，應該是不會惹事的。”
能活下來的沒有蠢人，但不同的任務者性格是不一樣的，傑克的脾性她多少有些瞭解，行事一貫比較低調，從不濫殺無辜。
“國外最近發生了兩起大案，上頭懷疑也是異能者做的。”
“哦？”
“有一起犯案者非常囂張，在殺死了兩個黑幫加起來一共兩百多人後並沒有逃跑，反而在警察圍追堵截他的時候不停挑釁，最終在殺死六十七名警察後，這場抓捕不了了之。”陳宇清平靜地說，“另一起發生在軍營，一處軍事基地裡有一百多名士兵一夜之間被殺死，犯案者當晚悄無聲息地離開，至今還沒被抓到。”
唐嘉嘉挑起眉，“什麼時候發生的？”
“兩個月之前，不過都封鎖了訊息，第一起案子當時就有傳聞出來，不過新聞裡說的是只有十幾個黑幫人士被槍殺，然後死了幾個抓捕的警察，當時我們並不知道死了那麼多人。第二起案子索性整個被掩蓋，最近這位殺人者上了國際通緝犯名單，我們才得到了準確訊息。”
唐嘉嘉眯起眼睛看向繁華熱鬧的街道。“如果是兩個月前的話，那並不令人驚訝。”
“為什麼？”
“恐怕我沒有和你說起過，我們這些被挑選的任務者都是身處絕望的境地下才會被選入噩夢空間。兩個月前是我們迴歸的日子，”她輕描淡寫地說，“我年紀小，說是絕望的境地，但情況很好解決，只是送了幾個人去警局而已，有些任務者的境遇會更糟糕，所以，他們的仇恨和憤怒也會更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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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宇清沉默半晌，“你是說，他們只是報復而已？”
“是啊，只是報復而已，包括來問我買糖的傑克，不過，傑克這個人向來是很隱忍低調的，他一直沒出手，忍到了現在，”唐嘉嘉笑了笑，“或許很快，你可以聽到另一起國際大案了。”
這些任務者大多是沒有那種變態的嗜血濫殺愛好的，否則以他們的能力，能夠打聽到的國際上的大案就不是只有這麼兩件了。
從發生的時間來看，大約那就是他們剛迴歸的時候，用相當激烈的方式進行了復仇。
或許因為在噩夢空間待的時間太長了，唐嘉嘉的性情多少也發生了一些改變，即便陳宇清口中的案子十分駭人聽聞慘烈無比，她卻沒有多少情緒波動，甚至多少有些理解他們。
“到底我也有些三觀不正了啊，”唐嘉嘉的頭腦十分清醒，“可經歷了噩夢空間的那些事，要說自己還是紅旗下長大的正直好青年，確實是挺難的。”
主神已死，那位噩夢空間的主人事實上對他們產生的影響大概一生也無法抹去了吧。
“我知道了。”陳宇清瞭解了一下情況，“我會回去向上面彙報一下的。”
唐嘉嘉點點頭，沒有再說什麼，而是揹著書包繼續往家走去。
陳宇清站在原地，看著她嬌小的背影，輕輕嘆了口氣。
這次他們國家，其實還是很幸運的啊。
因為他們的迴歸者，是唐嘉嘉。
這時候，唐嘉嘉的手機響了，她接起來。
手機那頭小金歡快的聲音響起，“我的傀儡人成功透過預選啦，到時候選秀開播，你一定要看啊。我這次捏的傀儡人特別完美，畢竟要用好久的，不能隨便毀掉，所以我把他們雕琢得十分精細，你到時候看一下就知道了！”
“好好好，我一定會看的。”唐嘉嘉無奈地說，“不過國內看你國外的電視臺，恐怕還是有點麻煩吧。”
“不麻煩不麻煩，大不了到時候我錄了發給你。”
“行。”
即便都是任務的迴歸者，事實上也是全不一樣的。
比如小金，他明明也是在最絕望的時候進入了噩夢空間，可是連唐嘉嘉也不知道，一向樂觀的小金在回來之後，是否還抱有仇恨。
有些仇恨會在漫長的時光裡消弭，有些仇恨卻只會發酵甚至潰爛，永遠無法釋懷。
唐嘉嘉深深吸了口氣，“選擇不一樣而已，不過我覺得我現在挺開心的。”
小金應該也是。
他們都擁有了想要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