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二十來分鐘後，密林裡一處解凍的河水邊。
紅蓮學著姜露露跟她一起時的造飯樣子，有些笨手笨腳的給季澄弄了一大鍋亂燉。
味道自然談不上多好，不過總算讓季澄恢復些元氣。
一陣狼吞虎嚥後，季澄靠著行李包，接過紅蓮遞來的羽絨被披在身上，然後拍了拍身邊。
“來，坐，紅蓮你也休息一下吧，辛苦你了。”
“沒事摯友，我人身形態還能撐一會兒。”
“我知道人身形態消耗少，但是不動消耗更少嘛。
好了，你全力運轉可用魔素轉化器吧，好好恢復，順便，我跟你講講天基劍，你剛剛不是想瞭解一下嗎？”
“喔，好！”紅蓮聞言，頓時盤腿坐在季澄身邊，固定姿勢一動不動，神色認真。
天基劍若像摯友先前所說，正常情況無法命中，那便意味著這真是個威懾性魔法，而這樣實在叫龍不甘心。
紅蓮想著是否能幫季澄進一步改進，至少提出些建議。
當然，幫忙改進魔法，或提出建議的前提是自己先聽明白天基劍釋放的全流程。
想到這裡，紅蓮補充一句道：“摯友，你別順便了，講詳細些，我想知道魔法釋放詳細過程！”
“呃，這樣嗎，那也行，你要想聽詳細的，我就從頭開始講吧。”
季澄稍頓了下，理了理思路，開口道：
“還記得對方領域魔法剛施展不久，我御劍全力出手那一擊嗎？
那一擊看似是對敵方八階魔使的回應，怒而反擊，做了無用功，實則不然，我御劍攻擊有兩個目的。
一、測試領域魔法強度，讓我心中大概有數。
二、故意做出飛劍損毀狀，使其跌落領域魔法邊緣。”
“誒？你是故意的？飛劍損毀跌落......跌落，嘶，對了！”
紅蓮愣了下反應過來：“我記得摯友你曾經跟我說過一些，你這飛劍，因為製作材料特殊，若不裝入特製重力劍鞘，或者用魔素控制，是會自動飛天的，根本不會跌落，所以當時跌落地面的飛劍，實際上是你控制的！？”
“沒錯，飛劍其實並未失去控制，它的構造極為細微，每一個細微之處都由我親手打造，注入魔素，所以即使劍斷成兩節，我也能控制，更別說只是出現裂紋了。
我讓它落在領域魔法邊緣，真正目的，是為了在獸人魔使進入領域時，控制飛劍趁機出去。”
“好傢伙！”
獸人魔使進入領域之時？那確實是領域魔法唯一一次開啟的時機！
但是紅蓮仔細回憶一番，卻始終沒有想起那瞬間飛劍飛出領域的畫面。
“我竟然，是沒有注意到麼？......”
“你不會注意到的，對面獸人也沒有一個注意到，因為飛劍出去的方式實在太隱蔽了。”
季澄倒是不意外：“這涉及到製造飛劍的特殊輕質材料，在初版製作中，它其實是肉眼不可見的——
因為構成材料的物質分的太小太遠，超過了肉眼辨認的極限，同時在這種狀態，它又真實存在，物質之間透過魔素仍舊保持聯繫，可以將它看做一個體積巨大的整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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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物體排開氣體或液體的體積越大，浮力越大，所以就導致它浮力會相當大，不好控制。
我在後期最佳化中，將其聚合到了一定程度，縮小了體積，也就變成了打造飛劍的材料。
但在那時，我透過魔素主動斷開了飛劍內部的聚合構造，使其迴歸了最初的透明狀態。
飛劍不可見，浮力又大增，所以眨眼間，便趁著獸人進入領域竄了出去，沒有引起任何注意。
隨後，飛劍出了領域繼續膨脹體積，並急速升空。
我說它這種狀態不好控制，實際上是幾個呼吸後，即使它由我親自打造，即使以我的魔素操控力，也別談任何控制了，因為它已經飛的太高太遠，我連感應都感應不到。
但是，天基劍最後的攻擊，正是這把感應不到的飛劍發動的。”
“嗯.....如何發動？”
“還是根據物體的浮力原理，剛剛說的是上浮情況，由於體積太大，F浮>G，而如果反之，使體積變得極小，F浮＝G，乃至F浮＜G，它就會開始下沉，從空中，加速落下。
然後，當這個加速的過程足夠長，也就是足夠遠，比如從星球軌道開始墜落，屆時，僅依靠動能撞擊，就能擁有巨大威力。”
季澄說著頓了下，看著仍有些聽不明白的紅蓮，換了種更加直觀的說明方式。
“一張紙在空中會飄來飄去，而若把它捏成一顆紙球，它就會直接掉落。”
“喔......”
紅蓮總算聽明白了，但又有了更多疑惑：
“也就是你讓飛劍的體積變大浮空，再變小墜落，從高空砸下來，以撞擊的方式攻擊。
但是，它在高空極遠處，你不是說已經無法感應它了嗎？怎麼還能讓它體積再變的極小的？”
“所以這一步不是我操控的，是飛劍自動控制的。”
季澄解釋道：“其實就是狀態的反覆，靈感來自尋魔咒印，和我送給紅豆的項鍊。
一魔法陣兩用，我當時是這麼說的，運用在飛劍上就是——
飛劍內部的聚合構造切斷後，飛劍體積膨脹，當達到極限，魔素聯絡即將斷裂時，觸發觸底回彈，聚合能力重新上線，將體積無限縮小。
這個新的魔法陣，就是這段時間我的研究成果了，然而這還不算技術突破。
因為帶著巨大動能下落的飛劍，我無法讓它攻擊某個具體目標，只能保證飛劍從哪裡起飛，就從那個大致區域再落下。
而我臨場的技術突破，應當算是大致解決了這個問題——
吸收魔素，散溢自身魔素，分佈到領域中飛劍所有可能落下的地方，然後在飛劍落到一定距離後，迅速的重新建立聯系感應，並在其即將落地的數秒內，對其緊急控制，實施最後的偏移引導。
由於要重新建立聯系感應，我自身必須身處撞擊區域，承受風險，若期間被任何事情打斷，撞擊的目標將會是我自己。
由於緊急控制，偏移引導的可操控時間太短，飛劍速度太快，我即使未被任何事情影響，成功引導，也只能讓其偏移很小的角度，所以最終的撞擊目標不能離飛劍起飛地太遠，我自身距離目標也需要很近，最多不能超過百步距離，否則校準會失敗。
而因為距離目標太近，在撞擊發生後，我自身也要承受極大的餘波打擊。
由於需要足夠的上升和下落時間，整個魔法的施法時間，要超過一個小時，也就是你拖延的時間，然後在撞擊之前數分鍾，還得讓目標保持在一個位置，不能移動，才能最終撞擊成功。”
“原來，如此.....”紅蓮總算聽完了天基劍釋放的全過程，神色微呆。
原來，當時摯友的每個動作都是有用意的。
吸收魔素，假意魔素階位的突破，實則建立感應區域。
走到獸人八階魔使前百步位置，發出決鬥邀請，是讓對方在原地等待，同時儘可能保持安全距離。
拿出那把槍，注入魔素，看似是做決鬥前準備，其實正以準星瞄準，進行撞擊引導。
最後，飛劍劍身凝聚極小落下，以摯友的魔素為劍鋒，接觸到只抵抗有主魔素的領域魔法，以下落的巨大能量為後續動力，讓飛劍將其撞穿，再於目標落點，撞出了一個深坑。
精彩！
摯友釋放天基劍的過程實在是很精彩。
但是，天基劍的釋放條件，果然也如他所說，實在是苛刻，太過苛刻了......
期間稍有差池，結局都將改寫。
比如......
紅蓮沉聲道：“那八階魔使說是不會輕敵大意，實際上還是大意了。
若是他無視決鬥，直接發動他那個詭異的自創魔法對你發動攻擊，我們將毫無勝算。”
“是的，那個自創魔法，像是我的斂息魔法的高階版本，不僅隱藏氣息，還隱藏身形。
有如此可攻可逃的魔法傍身，再加上六階魔士對戰八階魔使，他終歸還是大意了。”
季澄道：“他不該按照我的規矩來，而應該採用他所擅長的攻擊方式。
所以，你也明白了，天基劍雖然創造了出來，但確實只是威懾性魔法。
這一次種種緣由下做了個很好的演示，唬住了獸人，而下一次，就不見得能釋放成功，多半是要失敗的。”
“嗯......我明白了。”紅蓮沉默了一會道：“摯友，我想問下，你那把劍的結果如何了？”
“這個，當然是粉身碎骨，燃燒殆盡了。”
季澄攤攤手：“上升下落的過程中，損耗了部分劍身，即使有劍體內大部分的魔素保護也無濟於事，最後撞擊地面，更是直接碎成了渣渣。
這才是真正的，用一次就會消耗掉一把精心打造的飛劍的魔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