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居內，身為欽差大臣的凌衍被赫州令尹楊應風安排得妥妥當當的，在赫州呆了個兩日功夫凌衍就出城去了，畢竟他不是只要待在赫州城就行了的，還要到處跑。
不過這兩日倒是見識到了赫州的風土人情，當然楊應風承諾的說那些能有些才藝的女子那裡凌衍也一齊遊了個遍，這京官到了地方上，若你是要清高，那許多事可都是要辦不成的，畢竟人家會覺得你這個人太過愚鈍，興許就是這件小事地方官員就會聯起手來欺負矇騙。
當然，若是當朝大學士這樣的人物到了地方州縣上就是另當別論，畢竟要能與大學士喝花酒的人可沒有幾位呢。
凌衍出城之時，楊應風本想著還想給他做個送行宴，不過凌衍堅決不應承，另外這兩日赫州城裡的官員和其他大戶富貴人家送的金銀之類凌衍也是一概不收，名貴字畫珍寶來者不拒，這也是為官一小道，若是一點禮物都不收，這幫人在接下來的時候說不準要使絆子。
凌衍可是清楚得很，這趟西南之行本來就不是為了這雲赫兩州的政事的，若是需要真的整治尋常地方政事自然會派其他官員來，根本不會派遣自己這個門外漢來。
“大人，你就這麼把那西南四虎放交還給楊家了嗎？”朱思悄悄地問道，雖然他不曉得為何楊家要殺本來就是他們暗中培養的一隻力量，但能覺得其中必然有蹊蹺。
凌衍慢騰騰的走在這些年又好好修繕了一番的官道，講道:“管這麼多幹嘛，朝廷派你跟我一起來這裡可不是讓你話這麼多的。對了，我想起來前兩天你似乎是直接違逆了我的命令的吧？”
朱思記著凌衍講的就是當初他違抗命令讓官兵與楊家的人對峙起來，他急忙講道:“屬下，屬下知錯，還請大人責罰。”
凌衍卻是大步往前，“看這一路的表現，若是好了便算你將功補過，若是不好等回去之後自然有你好受的。”
當然，凌衍這話說的就是簡單的嚇唬一下朱思，朱思卻是當真了，他急忙跟著凌衍，身後依然是那只三十人的隊伍，不過比來時竟然還要多出一小部分人來，這多出來的足足有著一百騎，全部身披盔甲，腰間懸著戰刀，威風凜凜，領頭的是在赫州一個五品下都將軍楊志，也是西南本土人士，另外他是從赫州一路跟著楊家到了雲州。
不過楊志雖然是姓楊，卻不是現在赫州最為頂尖家族的楊家的後輩子弟，只是楊志因為武力強大，手中有著一把斷刀曾經斬殺了不止上百顆頭顱，並且還深得楊應風的信任，還在雲州的時候楊志僅僅是個馬伕，但到了赫州才剛兩年時間他就做到了正五品的下都將軍的位置，要知道這下都將軍手中可是也有八百兵符的實權將軍，況且還成了楊應風麾下的紅貴將領。
凌衍拒絕楊應風最後的招待，楊應風也不強求，不過在最後楊應風一定讓凌衍答應楊志率領一百騎兵跟隨欽差大臣走遍西南道，理由當然是為了什麼照應和保護。
“楊應風啊楊應風，這般小心謹慎的嗎？竟然是一點都不相信我。”凌衍心裡嗤笑，這楊應風膽子也忒小了些，竟然還藉著這種理由來將人放在自己身邊。
“朱思，你去跟後面的那個楊志講，跟著我們可以，但若是與車隊離著的距離少於五百米，那便讓他自己趁早滾蛋，老子可不喜歡被人在後面這麼跟著的感覺。”
朱思便是立刻應聲講了聲是，楊志得到命令抬手讓麾下騎兵放慢速度，一定將雙方距離保持在五百米範圍呢。
楊志右眼受過傷，一經點風沙吹右眼便要流出眼淚，所以楊志隨身帶著一塊帕子以方便隨時擦去。這眼睛是當初與兔溪山交戰的時候傷的，也是那一戰楊志作戰勇猛的事情才被楊家的人知道，繼而得到楊家重用。
楊志好的左眼望著前房朝廷的欽差隊伍，這趟出來時候自己便得到令尹大人的吩咐，做好本分事。看見最前面那一個邁著步子向前走的年輕欽差大臣，他心裡對於什麼鎮世王府的小王爺什麼監天司司命並沒有什麼大的反應，反正就是一個能和自家大人一樣大的官，雖然也不知道大人為何要忌憚這個年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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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就官兵開道氣勢就是已經挺威武了的來，再加上後來楊志這一百騎兵捲起後面的風塵更是增添了欽差隊伍的威嚴，凌衍後來叫人牽來了一匹快馬，騎馬而行。
官道兩邊大多都是山坡，可以看見山坡之上有著一幫耕種的百姓，有扛著鋤頭的男人，有攜壺提漿的女人，也有在田埂上下不知苦的孩子在玩耍著。
大正十三州，赫州土地最為貧瘠。雖每年雨水也不差，但山大破抖抖沒有什麼能耕種之地來，另外再加上西南大山裡還有些如同北地一樣的山中部落存在，這幫人也是朝廷治理西南的一大困難。
據凌衍所知，西南道雖然已經修建了至少不下百座城以及其餘數不盡的大小村莊，但那群一直喜好居住在山上的部落氏族都不願下山而來，另外因為這能有八九萬人的氏部落氏族之民許多時候因為件小事就起了爭端，在雲州兩州經常發生兩個部落之間開始直接大打出手的事情，而且每次都是要差點鬧出人命來才肯罷休，這給各縣治下平安帶來了極大的麻煩。
不過這件事朝廷知曉急不來，只能是慢慢教化那群山中之民來解決，一般各縣都有有著縣衙籌資學堂讓那些孩子能有所學，不過卻是收效甚微，因為許多人家都不願意讓自家的孩子去讀書，反而是更希望他們多幹點活為給家裡減輕點負擔。
所以凌衍經過一座學堂的時候竟然在應該是晚讀時分一丁點讀書聲都沒有聽見，他喊停了隊伍，自己策馬往那路旁遠處的學堂而去，朱思楊志也策馬跟上。
這是一座將近能容納近百人的學堂，不過現在學堂裡卻是空無一人，而且看著那牆角都已經結上了蛛網，推開大門灰塵迎面撲來。
凌衍扇了扇，咳嗽了兩聲，這本該是書聲琅琅的學堂卻是一點生氣丟沒有了的，並且還這般混亂，學堂裡桌凳都亂擺一通，凌衍慢慢走在學堂裡，每間教室雖然不是跟好，但也不是那種破破爛爛的，可就是因為沒人搭理變得讓人待在這裡面都很噁心。
凌衍隨意坐在有著八層階梯的最高那層上，朱思楊志站在下面。凌衍環視了一週，問道:“這學堂是哪一座縣衙管的？”
原本這應該是由楊志來回答的，畢竟他是赫州官員，但奈何他楊志是個武官哪裡並且腦袋還想是缺根弦的那種武官，所以便由這兩日做了充分準備的朱思來回答。
“大人，這應該是沙縣境內的學堂。大人您注意到沒，咱們進來的時候這座學堂掛著的門匾下還刻有沙縣二字，朝廷規定每座學堂掛牌上必須刻上當地州縣的名稱。”
“這個本大人倒是沒有注意。”凌衍自然曉得朝廷這個規定，既然是縣衙級的學堂那就不應該這般荒涼啊，竟然連一個學生都望不見。
“這麼說咱們是到了沙縣境內，前兩天才剛看過赫州三十一縣的詳細情況，這個沙縣縣令是還有些能力的，怎麼連重要的教業也不曾管。”
“屬下不知。”
“楊志，沙縣離赫州城不遠，你給我說道說道沙縣縣令王寸花自從上任以來做事如何？”
楊志又是個一問三不知的表情，凌衍後來也懶得問了，便打算直接去沙縣的縣府大衙。
不過凌衍卻讓楊志和那三十官兵先在此地停留短時間，他和朱思先往縣府大衙而去，反正手上還有一份赫州各縣的路線自然不怕迷了路。
楊志不打算答應，但凌衍直接以欽差官威施壓他也不得不從。
最後便只剩凌衍和朱思走在鄉間的小路上，朱思問:“大人莫非是想暗中去看這沙縣縣令的品行能力如何？不然怎麼也不會故意甩開大隊官兵。”
凌衍講道:“少說話，接下來你我就是一個啞巴了，我沒有講話之前不準開口講話。這次你若是再將我的話當成耳旁風，那我便和你新賬舊賬一起算。”
朱思頓時不再講話，對凌衍的話只是點頭。（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