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箭矢穿靶心而過。
坐在鸞榻之上的長公主蹙眉，而她身邊的那名女官則凝聲道：“這山文傑不但姿態標準得如同教科書一般，從箭矢的命中和走向，已可斷定，這山文傑的射術，幾近大成，這一陣，只怕葉青陽也沒有辦法贏。”
長公主蹙眉道：“這山文傑被成為華夏第一才子，我原本以為他只是擅長詩詞歌賦，沒想到他竟然樣樣精通，若這一陣葉青陽輸了，只怕就大勢已去。”
那女官嘆息道：“是啊，看起來七公子的運氣的確不太好，若比詩詞比樂曲，我也相信葉青陽都有足夠的實力與這山文傑較量。”
“只是今日這抽籤，先是五御，隨後就是五射，連續的避開了葉青陽的強項。所以現在看起來情況有些不妙啊。”
長公主蹙眉：“看看吧，葉青陽也並不是沒有機會，萬一這山文傑自己會出現眾大的失誤他還有機會，若山文傑這五射全部表現的完美，那葉青陽也就只能認輸。”
長公主與女官憂心重重的時候。
肩負著護衛職責的慕容千鈺，也不由得柳眉微蹙，她是武將，如果葉青陽與山文傑比試詩詞歌賦，慕容千鈺還不好評判。
可現在比射術。
那她慕容千鈺，簡直就是專家級別的觀眾。
不但如此，即便是她身邊的驍騎營小校，對此也極為擅長。
一看山文傑射出的這一箭，立刻緊張道：“大事不妙，這山文傑分明已得射術精髓，這看似簡簡單單的一箭，營中箭手能做到同樣幹淨利落的人，只怕不過寥寥幾人而以。”
一聽這話，慕容千鈺只能嘆息：“如果說三年能練好五御，那要練好五射至少得十年，這山文傑姿態標準，箭術嫻熟，能看得出來，他在這箭術的習練上，花費的時間絕對不會少。”
“別說是葉青陽，就算是我，也沒有把握，在箭術上一定勝了他。”
人群之中，女扮男裝的錦兒，緊張地挽著柳清婉的手臂，看著場上的山文傑，驚訝道：“小姐，這山文傑的箭術好準啊，七公子能贏他嗎？”
柳清婉柳眉微蹙，凝神看著端坐在桌前，面色沉穩地葉青陽，道：“對於箭術，我也不是很懂，但是看七公子的神態之中並無焦慮，想來應該是可以一戰的吧。”
柳清婉的話音不大，也不小。
在她身前不遠的地方，一名年紀在五十上下，瘸了一條腿拄著柺杖的老者，詫異地看了她一眼，隨後氣鼓鼓地說道：“你這姑娘，不懂就別亂講，這山文傑的箭術，已經登堂入室，絕非普通的弓兵能夠比擬。”
“別說是葉青陽，即便放眼衛都司五萬駐軍，能在射術上贏這山文傑的，最多不會超過三兩個人，所以這一戰，葉青陽必定是輸了。”
錦兒不高興，氣道：“你這老頭滿嘴胡言，這山文傑不過射了一箭，你就敢說七公子沒有機會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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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兒。”
柳清婉拉了錦兒一下，示意她不要亂講。
那老者則一聲冷哼道：“我胡說？我二十年前就是弓兵營統帶，若不是這條腿拖累了我，現在秀水的弓兵，至少要再上一個臺階。”
柳清婉微微驚愕地打量了一下老者，既沒有再問，也沒有質疑，而是目現憂色地望向葉青陽。
錦兒不服氣，氣鼓鼓的說道：“那有什麼了不起的，葉青陽是王子，又不一定要會射箭，大不了就認輸算了，有什麼了不起的。”
“你這丫頭，竟然敢瞧不起弓兵？戰陣之上，唯一能夠抵抗武魂強者的兵種就是弓兵，要知道，一名擁有鎮魂石箭矢的神射手，若是偷襲命中，即便是玄道境的強者，都無法在戰場上逃生。”
老者冷聲道：“所以你要是小瞧弓兵，我只能覺得你很無知。”
錦兒不服氣，還要頂嘴。
這時候柳清婉一拉錦兒，隨後微笑道：“她年紀尚小，頂撞之處，老人家不要見怪，我在這裡代她道歉，還請老人家海涵。”
那老者上下打量了幾眼柳清婉，一聲冷笑，搖了搖頭，什麼都不再說，而是轉過頭去，繼續看廣場上的情況。
錦兒不高興，撅嘴道：“小姐，我又沒錯。”
而柳清婉則蹙眉道：“傻丫頭，你以為當王子是那麼容易的事情？不修兵書戰冊，不習武藝，只憑詩詞，就能震懾一方嗎？”
“若是這樣的話，那山文傑有著華夏第一才子的名頭，豈不是早就一統華夏了？真正要威震一方，必須手握重兵，若七公子對此一竅不通，即便將來裂地封王，只怕也難得安穩。”
錦兒不服氣：“那有什麼，七公子那麼有才華，難道麾下還收不到得力的武將？更何況七公子詩詞琴曲那麼棒，即便這一陣再認輸，到最後也一定能贏。”
這話令柳清婉哭笑不得：“傻丫頭，你得多動動腦子，第一陣，因為是駕馬車，七公子嫌丟人認輸，這沒有什麼，可這箭術之爭，七公子萬萬認輸不得。”
錦兒滿眼疑惑地說道：“為什麼不能認輸？”
柳清婉嘆息地將目光望向葉青陽，道：“鎮妖王葉家以能征慣戰聞名，若七公子的箭術不敵山文傑也就罷了，只是技不如人，而如果是他動都沒動就認輸的話，無疑就坐實了他是個一無用處的書呆子之名。”
“更何況，既然是五局三勝，若是一開始就連輸兩陣，接下來的三局就都必須全勝，這樣的壓力，和風險，幾乎是不可控制的，所以這一局，若七公子認輸，那這一場就不用再比了。”
而就在柳清婉，慕容千鈺，長公主都為了葉青陽憂心忡忡的時候。
坐在椅子上的葉青陽，也頗有些驚訝山文傑箭術的嫻熟。
因為從讀書人的記憶中，葉青陽已經瞭解這五射箭術，分為白矢、參（san）連、剡（yǎn）注、襄（rǎng）尺、井儀。
山文傑起手那一箭，毫無疑問考的就是白矢。
而這白矢是什麼？
簡單的說，應該就是箭術入門的一個考校。
箭矢正中靶心，隨後觀察箭頭，若箭頭發白，證明這箭矢準確而有力，已經算是初步的掌握了箭術，一般而言，能達到這種程度，入伍參軍，已經沒有任何問題。
在這一射術上，山文傑表現的異常完美。
所以緊接著，他就開始了下一種射術參連。這而這三連，實際上就是弓手先射一箭，隨後的三箭連發。
前後一共四箭，若箭箭命中，就證明箭術已經登堂入室，在戰場之上，若擁有鎮魂石箭矢，即便面對武魂強者，也有一戰之力。
在這一關上。
山文傑四箭皆中，除了其中一箭射在了靶心的邊緣看起來有些勉強外，幾乎無懈可擊。
這樣的表現，不但令長公主，慕容千鈺柳眉緊鎖，也令柳清婉同樣地焦慮，卻令看熱鬧的秀水百姓們膛目結舌。
“這山文傑好厲害的箭術，就憑這種手段，他就足以稱得上是能文能武了。”
“是啊，雖然這駕車的確有點跌身份，但這箭術卻不一樣啊，沒有超強的武魂，沒有高深的修為，但有了這箭術，即便是面對強者，也並不是沒有反抗之力。”
“就是啊，一箭鎮魂，隨後三箭連發，只要第一箭中了，後面三箭夠快，那可是足夠要命的啊。”
“厲害啊，這麼看來的話，這山文傑能文能武，到也不僅僅只是個車伕。”
“我賭十個銅錢，這一局，葉青陽必敗。”
秀水的百姓們嗡嗡地議論。
堪稱完美展示了射術三連的山文傑，望向葉青陽的眼神，也變得有些得意。
只是廣場上距離葉青陽稍遠，所以除了挑釁一般的眼神外，他到是沒說什麼。
而隨後，他進行的就是剡（yǎn）注，顧名思義，剡這個字的意思是銳利，這也就是說，到了這一關，要考校的已經不僅僅是技巧，要比較的還有弓箭的威力。
在這個環節上，山文傑的箭矢不但順利的擊碎了兩面石鼓，更直接射入了第三面石鼓之中，儘管已經力竭，卻依舊令第三面石鼓產生了龜裂。
這樣的威力，不但令葉青陽對這個山文傑提高了警惕，也令秀水圍觀的眾多百姓，為之咋舌。
“好厲害的山文傑，這樣的箭矢威力，只要第一箭上面有鎮魂石，接下來的三矢連發，哪怕就是普通的箭枝，也足以殺人。”
“是啊，這樣的威力，若是他去暗算武道境的高手，甚至是靈道境的強者，也並非沒有機會。”
“完了，這葉青陽輸定了，山文傑的箭術這麼強，他已經沒有機會贏了。”
秀水的百姓們，似乎心中已經有了定義。
而場中的山文傑也並沒有停下來。
只不過，接下來的襄尺，演練起來並不好看，不但顯得潦草，也只是做了個樣子，事實上，這個讓尺，所謂臣與君射，不與君並立，襄（音讓）君一尺而退，以表示尊重。
但實際上，這個襄尺，更大的意義，是在正面迎敵的時候，弓箭手做前後左右的位移，來閃避敵人的攻擊，並尋找攻擊的時機和方位。
因為不在戰場之上，這個襄尺基本上就是做做樣子，至於走位好不好，那就只能是戰場上見了。
所以這一關，演練起來，看著很傻。
也沒有什麼可說的。
而五射的最後一關井儀，則是這五射之中最難的。
三連雖然也是射了四箭，但重點在於後面的三箭連發射在一點之上。而這井儀，則是四箭連發，分別射在井字的四個十字交叉點上，所以又稱四箭連發，箭箭貫喉。
一旦能夠做到，足以堪稱一流強弓。
因為相比起三連的單一目標，四箭連發，幾乎同打擊四個目標的難度，翻了可不只是翻了一倍，而這樣的技巧一旦應用在實戰當中，那戰鬥力何止是恐怖！（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