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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二十多歲的“老嫗”

按著地圖的指引,他們一路向北。

直到夜幕已深時,溫度近涼,他們才碰到個村子,準備借宿一宿。

這是個不大的村子,觀其屋子的數量,總共人口數絕對不會超過百戶。

房子都是用青磚和木屋頂做成的,由一些田地圍繞著,是個很典型的小村落。

“老大,那裡還有燈亮著~”

狼龐眼尖,看到這麼晚還有燈亮著,就叫道。

這個時辰,不宜打擾人,也只能找還沒有睡覺的村民問問,看能不能借一宿了。

“走。”

紀動韁繩一拉,撥轉馬頭,往那裡奔去。

也許是聽到馬蹄的奔跑震動聲,就在他們到達這家屋子前,屋子裡跑出一個小孩子。

這是一個三四歲的小男孩,又黑又瘦的小臉蛋,頭髮約有二寸多長,亂蓬蓬的,活像個喜鵲窩。

紀動張嘴,欲詢問小男孩。

誰知,小男孩卻似乎很吃驚或是害怕生人般,眨巴兩下眼睛,轉頭就跑回屋裡,嘴裡奶聲奶氣地嚷嚷道:“娘,有人來了……”

“嘿嘿,這小子肯定怕生……”見紀動吃癟,狼龐嘿嘿笑著,與紀動一塊下馬。

就在他們下馬後,屋裡頭就走出一個大約有七十多歲,風燭殘年,鳩衣百結,佝僂駝背的老嫗來。

“兩位這是……”老嫗見紀動他們騎著馬,有點驚訝,很是小心翼翼地道。

“你好,婆婆,我們是從大蒼國國都而來的,想要趕往北邊的神墟。但由於趕路忘記了時間,錯過城鎮酒店,這才出現於此。如今天色已晚,我們倆想要在貴處借宿一宿,不知方便不方便?”紀動抱拳施禮,很是客氣地道。

“哦~”老嫗似乎思考一下,隨後才道:“茅屋簡陋,只要兩位公子不謙棄,就在老婆子家裡落一下腳吧~”

“謝謝婆婆!”

紀動道,看那邊狼龐有點無動於衷,使個眼色。

狼龐也趕緊抱拳,道謝。

老嫗連聲道不客氣,這才進門,而紀動他們則是把兩匹青雲鱗馬綁在外面。

“老大,你怎麼跟她說得那麼詳細呀?有必要嗎?”綁馬時,狼龐不解地道。

“尋常人家,見到我們兩人騎著高頭大馬,心裡肯定有點擔心。所以,我們儘量地說明來處以及去處,他們這才會放心一點,另外,態度一定要端正客氣,否則,是借不到住處的。”紀動想到上一世的經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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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龐若有所思,道:“老大說的,的確有點道理。”

兩人綁好馬進屋,在門邊就愣了下。

只見,在陰暗的油燈下照射下,裡面正有三個年紀不大的小孩子坐在矮凳子上,圍著個小桌在吃著什麼,狼吞虎嚥。

至於老嫗,紀動他們再看,她正在右邊的一個小房間裡,整理著被子。

說是房間,但也太小了,也就只能容得下一張床的面積,旁邊擺著個破舊的小桌子。

被子也是綁綁補補,似乎用過很多年頭。

“看來這家子的日子過得很艱苦呢……只是,怎麼有三個小孩,他們的父母呢?我剛不是聽到有個小孩子,在叫娘嗎?”紀動有點不解,在看不到別的人後,也是一頭霧水,不過見老嫗在忙,趕緊走過去道:“婆婆,不用整理,不打緊的,我們隨便住一晚就走。”

“呵呵,公子今天能住在我們家,那是上輩子與老婆子結的緣份。再說公子是貴客,當然要好好收拾一番,才不會怠慢貴客……”老嫗轉過來,慈祥地一笑,也不理他,又繼續。

紀動見她堅持,也不再說什麼,而是走到那三個小孩那裡。

兩個小男孩,一個小女孩。

一男一女都是三四歲年紀,還有一個男孩更小,應該才剛會走路不久,他們吃的東西紀動不知道,有點像是地瓜又有點像芋頭,黑黑的,可是他們卻是吃得很歡。

“兩位大哥哥,你們也餓了嗎?”剛剛跑出外面的小男孩,見紀動在看他們,捏出一塊來要遞給紀動,眼中帶著點不捨,又很勇敢地道。

另外兩個小孩,則是怯怯的,不敢說話。

聽著這小家夥奶聲奶氣地話,紀動笑了:“哈哈,乖,哥哥不餓,不吃……”

說完,紀動心中一動,檢視下儲物戒指,露出笑容。

“小家夥們,我這裡也有吃的,給你們。”接著,紀動就取出一隻燒鴨,還有一些水果放到他們的桌上。

這是他以前放到裡面,以防不時之需的。

看到紀動如同變魔術般,就變出這些東西來,小孩子們都驚呼起來,一個個用很感興趣地眼神看向紀動。不過就在紀動示意讓他們看那只燒鴨時,他們又很快地被燒鴨給吸引,一個個小家夥露出眼饞,差點流口水的樣子。

“吃吧,沒事的~”紀動笑道。

“娘……”

那三四歲的小孩朝老嫗叫一聲。

老嫗轉頭看來,似乎有點驚訝,但很快地這驚訝就不見,笑著道:“小爪子,還不謝謝這位哥哥。”

小孩聰明,齊聲謝道,當即也不客氣,三個人搶著吃起來,邊吃邊露出笑意,看來很是喜歡。

看著他們在吃,老嫗在整理,紀動與狼龐只能也找來兩個矮凳子坐著。

此時,紀動的心中滿是疑惑,為什麼小孩會叫老嫗娘?沒錯,這一次他可是看得很清楚,那叫小爪子的孩子是叫娘。可是,這麼大年紀的老嫗怎麼可能還生得出孩子?

不過,由於這只是好奇,又不好打聽人家的隱私,儘管心中疑惑,紀動卻也沒有開口問。

倒是狼龐也覺得奇怪,當即受不了了,一副想問,又不好開口的樣子。

直到十來分鐘後,老嫗走了出來,才笑呵呵地道:“兩位公子,已經收拾好了,還請不要嫌棄~”

“哪裡會,謝謝婆婆了~”紀動趕緊回道。

趕一天的路,狼龐也是有點累,先走進屋子。

倒是紀動還沒有睏意,就坐在這裡看著孩子們在那裡搶著吃,很歡樂的樣子。

“你叫小爪子呀,這個名字好有意思呢~”

“謝謝哥哥,哥哥你叫什麼?小爪子這名真的很好聽嗎?”小男孩把食指含在嘴裡,可愛地道。

“嗯,很別緻,哥哥我叫紀動。”

“那哥哥的名字也很別緻~”小男孩聰明地舉一反三道。

紀動哈哈大笑。

“紀動哥哥吃~”

“嗯,哥哥不餓,小爪子吃。”

“不,這麼晚,哥哥也餓了,小爪子不能自己吃,哥哥也要一塊。”

“好,那我吃一塊。”

“不行,要吃兩塊,不,以上!”

“哈哈,好,好。”

看著,吃著,坐著,吹著風,逗著孩子玩,難得的愜意啊!

就在紀動享受著這難得的平靜時,忽然,旁邊的老嫗臉上閃過一絲掙扎,幽幽地開口道:“公子,你剛剛是不是說要去神墟?”

紀動一怔。

“莫非,婆婆也知道神墟?”

“嗯,那裡兇險非常,進去的人幾乎九死一生,公子要去的話,還真要三思啊!”

“婆婆此話何意?”

“呵呵~”老嫗卻是答非所問道:“你一定很奇怪,那孩子為什麼會叫我娘吧?”

“嗯~我觀婆婆這歲數……”

“其實,我真是他的娘,只不過只有其中的小爪子才是我的兒,另外兩個則是抱養的。”

“啊,可是……”紀動先是震驚,然後是很不理解。這個婆婆年紀那麼大,還能生小孩,這也太荒謬了吧?

“呵呵,是不是不相信?這就是我為什麼要問你是不是真要去神墟的原因。”

紀動聽聞之,心裡徒然生起一股古怪到極點的寒意。

莫非,神墟能讓一個老人再生孩子?這怎麼想,都怎麼古怪呀!

“婆婆,我不知道您的意思……”紀動還是覺得該問清楚。

“想當年,我也不過是二十歲,隨著我的丈夫來到這裡,由於來到這時,已經是懷胎九個月,就把孩子生下來。孩子生下來沒多久,孩子他爹就要進入神墟尋找機緣,然後,我不放心就把孩子寄養在一家村民那裡……”說到這,這位老嫗似乎想到極度悲痛的事,竟是一下子說不出話來。

但紀動已經能猜想到是什麼事情了,感到很難以置信。

“想必,你已經能猜到後面的結局了吧?後來,我的丈夫死在裡面,而我雖有幸逃脫出來,卻失去一身的混沌之力,哪怕是生命力也丟掉大半,變成這副蒼老的模樣。”老嫗說到最後,嘆氣道,搖搖頭默然。

哪怕是早有猜測,但是聽到這個,紀動還是有點接受不來。

神墟?

難道,裡面有危險能讓人的生命力被抽取出來,快速老去?

他不知這老嫗是不是在編故事,但想到她也沒理由騙自己,漸漸地只能接受這事。

難怪,她聽說自己要去神墟,會跟自己搭話。恐怕,今晚要不是自己很客氣,又拿出只燒鴨給孩子們吃,她也不會好言相勸,如實相告吧!

當然,最重要的是紀動跟她說清楚,他的目的是神墟。

接下來,紀動又與這名奇怪的“老嫗”聊上一陣。

這才知道,這老嫗幾年前與他的丈夫進入神墟是想要尋找一件寶物,期間,兩人聯手抵禦不少人的劫殺,躲過不少的危險,但最後卻是大意地陷入一處危險的地方,丈夫死去,她也失去大半生的年華。

“那是一處很美的地方,美得只要人一進去,就沒有一個想要離開的。但是,在美麗的同時,它也是危機四伏……”老嫗說著:“既然你執意想要去,那麼,我就跟你說一下那個地方的特點,你要注意!”

老嫗跟紀動描述一下那地方。

紀動也暗暗記下來,首先,那地方最特別的是一片紫色的鏡子湖,再來那裡會見到一座高不見頂的山以及一座永不消失的彩虹……

描述這些時,哪怕時隔幾年,老嫗依然眼神中浮現出恐懼後怕……直到將這些情景很詳細地說予紀動聽後,才停下來。

“謝謝婆婆,不,是謝謝大姐了……”聽完這個,紀動心中感激地道。

怎麼說呢?

今天來到這,也是巧遇貴人,能讓他將來進入神墟時,多出一些經驗。別小看這經驗,至少可以說,已保住紀動的“一次小命”。

不過,這又何嘗不是紀動的原因?要不是他誠實禮貌,又對小孩好,恐怕到隔天離去,也不會知道這些。

“大姐,那你怎麼沒回家,而是在這裡待著?好像在這裡,大姐過得也不是很好?”

“呵呵……”老嫗慘然一笑:“現在我變成這樣,又哪還有家。就算我回去,誰會認我,誰敢認我……我也沒力氣回去了,就在這裡好好地把孩子養大也就是了。其實在那個地方,生死之際,我有所頓悟,認為這一切都是因果報應。為了我死去的丈夫,還有為我的兒子積德,我又抱養了兩個棄兒,也讓我孤兒寡母有個伴吧……生活苦是苦了點,但看著他們一年一年長大,這就行了。”

聽著這位“老嫗”訴說著她的生活,紀動深深吸一口氣……

待再吐出去,已是不知說什麼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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