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零散的法師們勉力維持秩序,在人群中間,開出一條道。
三列法師,穿過通道,上了高臺。
沈公子這會兒從後臺出來了。臺下許多年輕女觀眾,一見他,呼天搶地起來。
他壓了壓手,示意眾人安靜。
望見臺上來了這麼一夥法師,衣著相仿,左看看又看看,“你們當中,哪位是杜仁法師啊?”
法師們散開了,站到靠近後臺的地方。臺上還留著九個穿斗篷、戴面紗、拿法杖的。
這都是事先計劃好的,雖沒時間彩排,好在也不複雜。
沈公子搖搖頭。“杜兄,觀眾們都等著看你呢。如此遮遮掩掩,可惜了這場慶典喲。”
底下觀眾起鬨。
“對啊對啊,快點現身吧。”
“別像個娘們,扭扭捏捏的。”
“雷炎,我們要看雷炎。德宜城那幫土包子都看過了。”
“杜仁,聽說你吃死人的靈魂,是真的嗎?”
如此這般,不勝枚舉。
澤雅暗罵,一群蠢貨。小杜這不是“現身”,而是“獻身”。
無論今晚有沒有除掉影刀,得救的是你們。他可是豁出性命,減少受害者啊。
九人中,一個站了出來,向沈承志走了幾步,緊緊盯著他。
公子知道,這不是杜仁,他沒這麼高。只好尷尬地笑笑。
那人是西門清,他莫名有些窩火。因為觀眾,也因為沈大少,都有些過分了。
清哥轉身,往看臺那邊走了幾步,瞪著下面的人群。
觀眾們懾服於那銳利的目光,不約而同禁了聲。
剩下八人中,又走出一人,站在沈公子面前。
公子明白,這就是了。
那人剛摘下面紗,一看,的確是杜仁。
臺下突然起了騷動。
“噼裡啪啦”,鞭炮響了。觀眾群受著驚嚇,亂作一團。
潛伏在裡面的法師們,也被捲入了,一面自保,一面維持秩序。
沈承志心裡暗罵。該死,還沒到時候呢。
刺客沒出動,你們搗什麼亂啊。萬一讓人群裡的刺客也受了傷,沒法行動,咋整?
沈風、沈雲也慌了神,自己的人藏了鞭炮,這不假。還沒見著刺客,怎麼就炸了。
兩人的部下更是叫苦。明明自己沒點火啊,怎麼突然起爆了?
散場之後,如何向兩位大人交代?
臺上的眾人也望著下面,隨時都有可能竄出刺客來。
杜仁卻還是望著沈承志。那麼多人都在保護自己,可他卻無人看護。
一隻黑影飄來,出了後臺,越過兩排法師,直取沈公子。
杜仁離得最近,而且最先反應過來。
不好,影刀是想拿他的命要挾我。
少年的大腦飛快想著。
假如影刀直接衝我來,會被我察覺。不光我會反擊,而且我可以叫人幫手。
先攻沈大少就不同了。他離後臺出口最近,作為目標很合適。我還不能不保護他。
若是沈家繼承人在這兒喪命,還是因為一場偽裝成慶典的擒殺行動,而且沒有事先知會他……那可就成了國際事件。
輕則兩大國斷絕商貿往來,重則……大國戰爭。
杜仁催動捷足法,奔向沈公子,同時大喊:“刺客!”
臺上人回過神來,西門清最先反應。
不好,影刀不在下面,許是從別的地方來的。
一扭身,瞅見黑影和杜仁都撲向沈公子。
公子還傻愣愣看著臺下,混亂的觀眾群。
危險!
清哥施展神行法,也奔向沈承志。
好嘛,一個是兩千年前,妖族的傳說級刺客,從無敗績;一個是人族曾經最優秀的刺客,威震武林;一個是近幾個月,名揚天下的少年英雄法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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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三位重量級人物,目標都是沈承志一人,他也算無意中圓了一樁夢:成為時代的焦點。
黑影身形一偏,轉了方向,撲向杜仁。匕首已經作勢要刺出。
影刀的匕首,八成淬了劇毒,有見血封喉之效。
杜仁匆忙之中,來不及施法,只得在身前凝結元粒盾,試圖阻擋。
匕首刺出了,扎在元粒盾上。
沒擋住,刀尖迅速刺進去。幸虧清哥及時趕到,一把抓住刺客的右手腕,一扭,匕首落地了。
還沒完,刺客左手從口袋裡掏出一根短棒,變作淬毒匕首,刺向杜仁。
澤雅也趕到了,一劍把刺客的手斬斷了。
影刀附身的,不過是個普通人。常人的體能、動作,都有限度。這會兒本能地大喊。
臺下鞭炮聲停了,觀眾們好奇地看著臺上。
伊蒙跑到刺客身旁,“化二——地牢”。
一個方形結界,將刺客困住。
對方覺察不妙,死命重灌結界。若不是這防壁韌性好,怕是會讓他撞死。
杜仁明白自己該做什麼。高舉法杖,聚集大量元粒。體內元氣在氣脈中湧動,畫出那條熟悉的圖線。
“火四——雷炎”,少年右手噴出藍色光柱,繼而變形,成了個藍球。
其中,雷炎激烈衝撞,似要吞噬一切觸及之物。
少年提起右臂,走向“地牢”。那刺客似乎很懼怕這藍球,不住躲閃。
底下觀眾都看呆了。這是在幹嘛,他剛才念的法訣,這就是雷炎?是什麼表演節目嗎?不用這麼逼真吧。
眾人感覺自己就像那個方形結界中的傢伙,驚恐、絕望、無助。
杜仁狠了狠心,灌注更多元氣與元粒,使得雷光球膨大了。
無處可躲。
藍火球吞噬了刺客的腿腳,之後是腹胸、雙臂、頭……
整個過程淒厲無比,會場響徹哀嚎之聲。
聞者無不心驚膽裂,掩面嘆息。
燒到頭顱時,有股濁氣漫出,隨後湮滅在藍色雷火中。
結束了,灰都沒剩下。
伊蒙解除結界,西門清蹲下身檢視,確認沒問題。
底下觀眾不樂意了。
“這都什麼啊,鬼節嗎?算什麼慶典啊!”
“雷炎都這麼可怕了,那個什麼死靈氣魔法,聽名字就更邪惡。”
“這種人怎麼在德宜城無罪釋放的?處刑,處刑!”
甘德、季札兩位大人,被大批法師護送著,從遠處走來看臺邊。
好言勸說眾人,之後,草草宣佈慶典結束,散場了,各自回家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