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沒聽明白，“什麼意思？”
“一百多年前，”猴王想起了久遠的往事，“我的神識，在這石像中沉眠。直到那一天，一隻小猴，爬到石像頭頂，伏臥其上。一覺醒來，我的神識，佔據了小猴的身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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澤雅聽了，笑道：“原來你是奪來同類的軀體活動的，該有此劫啊。”
猴王一攤手，“儘管笑吧，又不是我自願醒來的。天意要我入世，自然有其道理。”
杜仁對神識沉眠很感興趣，“猿王，你說，自己神識在這石像中沉睡？”
小猴有些惱了，“咋的，你不信？”
“不不不，我沒有那個意思。”少年連連擺手，“只是好奇，人類的神識，也可以附在石頭裡嗎？”
小猴疑惑地望著他，不明其用意，“應該也可以。你問這個幹嘛？”
杜仁施了一禮，也不隱瞞，“我有個朋友，有人說，他剛生下來就是死胎的弟弟，神識尚存，附在一個長不大的孩童身上。我剛才突然想到，長不大的孩童，會不會指的是小石頭。”
女人和猴王一驚，沒想到他在意的是這個。
小猴抱著雙臂，來回踱步，停下來，盯著少年，“咱們做個交易。你們助我恢復妖術，奪回領主寶座，我會給你想要的東西。”
澤雅當即表示反對，“喂喂喂，你可別得寸進尺啊。連報酬都不說清楚，還想讓咱們幫那麼大的忙？”
“嗬，女人，這可是本王僅有的底牌了。若是說出來，你們撇下我不管怎麼辦？說到底，我落到今天這副下場，都拜你們所賜。”
“喲，猴子撒潑啊。”女人笑道，“咱倆剛才救你一命，已算仁至義盡。你若還是信不過我們，咱們就此別過。”
杜仁還想調解一下，被女人攔住了。
猴王左右為難。自己現在處境很兇險，即便獨自恢復妖術，但靠自己一個，恐怕也鬥不過昔日的部下們。
“杜仁，我可以信任你嗎？”猴王張大眼睛，望著少年。
“猿王若是不放心，大可與我訂立真言律契約……”
小猴一抬手，“不必了，猴爺不來這一套。這回我信你一次，可別讓我失望。”
“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有一塊石頭，跟你說的情況有點像。只有我知道它在哪兒。事成之後，我把它送與你，如何？”
少年喜出望外，剛要答應，女人一把拽過他，“你給我過來！”
拖遠了，摟住他脖子，湊近了說：“傻啊你，哪有這麼巧的事？定是那猴頭騙你幫忙的。”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少年倒是看得開，“若是他騙咱們，最後教訓他一頓唄。”
女人嘆了口氣，這孩子，對別人的事那麼上心幹啥。
自己的事都沒管好，甚至連一個像樣的願望都沒有。
之前答應他做三件事，到現在還一件都沒提呢。
小猴見他們在那兒低語，心下甚是擔憂。
萬一這女人壞我好事，我該怎麼辦……
女人鬆開臂彎，少年走到猴王面前，“猿王大人，我等如何助您取回妖術？”
聽他言語頗為恭敬，猴爺這才安了心，“待會兒我爬上石像頂端，睡一覺。神識應該就能重歸石像。你們在這替我護法，一天一夜不得讓石像受損。”
兩人都是一愣，“一天一夜，要這麼久嗎？”
“怎麼，二位，怕了？”猴爺偷笑。
澤雅有些惱火，“潑猴，激將法沒用的。這麼大塊石頭，要守護周全，你當挺簡單麼？”
“兩位大俠，功力深厚。對別人來說很難，您二位應該是舉手之勞吧。”
少年用力拄了下法杖，“好。明天黃昏時分再會。”
猴爺擔心他倆反悔，二話不說，爬上石猴巨像頭頂。在那兒趴伏著，閤眼取眠。
兩人怕吵醒他，略微後撤了些。杜仁在周圍建起結界，罩住石像。
接著，用氣牆包圍，隔絕外界的響動。
簡直像照顧嬰兒睡覺一樣……
澤雅問少年：“一天一夜，花豹那邊，定有察覺。守得住嗎？”
杜仁輕嘆口氣，這會兒，氣牆隔絕了聲音，說話也放得開了。“盡力而為吧。若真是守不住，也只能逃之夭夭了。”
女人禁不住笑了。
少年撓著頭，問她笑什麼。
“還以為你做什麼事都很有信心，沒想到今晚這麼悲觀。”
小杜跟著笑了，“哪有啊……我一直都很悲觀。做不到的事，太多了啊。”
“說起來，”女人追問道，“你為何這麼在意姜三說的那件事。”
她指的是姜季的神魂。
少年想了一會兒，“我在書上，看到過姜三哥師父，張英前輩的事蹟。覺得她不像是欺世盜名之輩。”
“哈，原來你是相信素未蒙面的女人麼。”
小杜沒有聽出她的言外之意，“張英前輩說過，姜季的命格太重，**凡胎無法承載，於是附在別處。”
少年見她愣住了，以為失言。女人冒了句，“繼續，別停，我聽著呢。”
他有些疑惑，繼續說道：“附身在一個長不大的孩童身上。這也許說的不是姜季現在的狀態，而是該由姜三打造一副孩童身軀模樣的法器，用以支撐弟弟的神魂。”
“所以，你推測，姜季和這猴子一樣，神識在石頭中沉眠？”
“沒錯。雖然聽起來挺詭異，不過的確有這個可能。”
女人兩手抓住他雙肩，“杜仁，你剛才說的那些訊息，從何聽來的？連我都沒聽說過。”
少年一驚，糟了！這是梅林師父告訴我的，一時沒想起來。我該怎麼解釋呢……
“你慌什麼？難不成，在想著怎麼騙我？”澤雅手掐緊了，眼中湧出怒意。
“這，這個……是姜三哥告訴我的。他叫我別告訴其他人。不巧，剛才說漏了嘴。我對不住姜三哥啊。”
少年唉聲嘆氣。
女人鬆開手，“不必自責，你我本為一體，也不算旁人。”
聽了這話，小杜總算舒了口氣。
哎，自己編瞎話的水平不知不覺強化了。都是梅林老師給帶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