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升日落，華燈初上。街市多了不少來來往往的人。
杜仁拄著法杖，失魂落魄向西走去。
路上撞到行人，也渾然不覺。路人都是元粒所化，大多如同行走的木偶。
可有一個暴脾氣的路人，被他碰了下，罵咧咧揮拳打來。
少年不躲不閃，仍舊緩緩往前走。一隻大手握住了拳，那人抬頭看，來者全身黑甲，高大魁梧。嗖一下抽回手，念念叨叨走了。
靈兒很擔心小杜，跑上去拉住他胳膊，“要是生氣就直說，我敢做就敢當。”
“不是你的錯。”少年冷漠地回應，形同陌路。
後三人趕到靈兒身旁，望著獨行的少年，徐安問女孩，“出什麼事了？”
五人跟在小杜身後，靈兒邊走邊說。聽完，伊蒙安慰她，“不是你的錯，他暫時接受不了，給他點時間吧。”
勾興頗不以為然，“他也太懦弱了吧，這個結果，不是很自然的嗎？”
徐安嚴肅地說：“對他來說，這代表著慘敗。”
少年現行回到旅館大廳，澤雅正坐在椅子上，背向桌子，面朝門口。一見他進來，迅速起身，跑去抱住他。
“你終於回來了。不久前，九尾狐把我喚醒了，帶來旅館，說你們等會兒就回來。他們在後面嗎？”
少年拍拍她後背，“你沒事就好。”輕輕推開她，“我累了，先回去休息。”一個人上了樓。
五人隨後來到旅館門口。澤雅一看，“虞寧呢，怎麼沒跟你們在一塊？”
靈兒見她還不清楚狀況，把她請到廳內，坐在圓桌旁，將杜仁這幾天一個個救他們出來的事，大略說明了。
起初聽到徒弟勇救五名同伴，女人微微笑著，不時點頭。
最後一聽說狐仙的二選一賭局，沒等女孩往下說，澤雅猛然醒悟，一拍桌子，嚇得靈兒一驚。
“這傢伙，太不爭氣了。一點小麻煩就委曲求全，忘了自己之前的承諾嗎？不行，我得去說說他……”
澤雅站起身。靈兒一把拉住她，“不是這樣的。虞寧的塑像，是我摔碎的。”
“你？”女人詫異地看著她。
靈兒將她拽回座位，繼續講述之後的事情。
伊蒙、徐安、勾興三人也在一旁聽著。女孩講得很細緻，充分說明杜仁為救兩人，已盡全力。
【穩定運行多年的小說app，媲美老版追書神器，老書蟲都在用的換源App，huanyuanapp.org】
旁邊三人聽到他變身，心裡暗暗稱奇，想不到這傢伙還留了後手。
澤雅全神貫注聆聽著，當時也沒留意。
靈兒最後講到他被打回原形，求狐仙放過她倆，願意拿自己做交換。被狐仙拒絕了。
當時已經臨近日落，自己擅作主張，把山鬼的塑像砸碎了。因為她是妖族啊，原本帶她上路，只不過是順道幫忙。把她交給妖神，也算是妖族內部事務了。
“這是我做的決定，與他無關。有意見的話，衝我來。”靈兒以為她不滿這種結果。
澤雅嘆口氣，“不是你的錯，要怪，只能怪那狐狸。”
轉念一想，靈兒剛剛說，變身，也許是她故意隱瞞小杜的秘密，也許是她還知道黑龍的事。
女人掃視一圈邊上站著的三人和刑天，“有關變身的事，還請各位保密。”視線落在女孩臉上。
四人都受了他救命之恩，又以為這是某種秘術，於是都答應下來。
澤雅站起身，“我去叫他下來吃飯。”
沒走幾步，面前聚起一股強大的元氣。澤雅立刻拔出墨劍，其餘五人也擺開陣勢，全力戒備。
果然是她，九尾狐。可這回，她身後只有七條尾巴。
狐仙見六人小心提防，有些不悅。“怎麼每次見到我跟見到鬼似的？”
“你比鬼還可怕。”女人冷酷地吐出這句話。
樓上傳來一下門板撞牆的聲響，接著是咚咚咚，急促的腳步聲。
杜仁站在樓梯欄杆邊，望見九尾狐在樓下，直接越過欄杆，元粒塑形如鉤爪，吊在欄杆邊滑下。
落在一樓地上，少年迅速收起繩爪，伸出法杖，指向狐仙。“你來做什麼？”
青丘滿臉堆笑，“見外了。我作為這一城之主，明早就要送各位貴客遠行，今晚當然是要好好招待一番咯。”
“這裡有七個人，你也只有七條尾巴。就這麼自信能全身而退嗎？”少年眼中閃出兇利的光。
狐仙忙抬手，做出壓掌動作。“放鬆，別衝動。我可不是來打架的。就算真要動手，我可沒把你們放在眼裡喲。”
澤雅喊道：“九尾狐，叫虞寧出來。客人遠行，都不跟原來同行的朋友道別，不合禮數吧？”
小姑娘倒是伶牙俐齒。我還真有點想把你跟她換換呢。”狐仙搖了搖白尾。
女人順著話茬，“好啊，我還想領教領教，狐仙大人的手段呢。”
“不行！”杜仁大喝一聲，伴著澎湃的元氣散出。
狐仙和眾人皆是一驚，一瞬間被這股威勢震懾住了。
少年右拳捶著胸口，“靈兒，你沒有錯。都怨我無能。當時，我竟也想過放棄虞寧。因為九尾狐曾經變成他的模樣，說自己是九尾狐的弟子。我就想，也許，這是真的呢，九尾狐不會拿她怎麼樣。我真是……卑劣到極點了。”
狐仙尾巴散出溫和的元粒，撫慰眾人，竟使他們感到身心舒暢。“小杜，這不是你的錯。世上很難有兩全其美的事。有捨棄，才能有追求。就好像，山鬼離開了你，回到師父身邊一樣。”
“這麼說，她真的是你的弟子？那你不會對她怎樣吧。”少年轉憂為喜。
九尾狐掩口笑道：“那說不準。我可得好好罰她，在我身邊多歷練歷練。”
氣氛緩和下來。少年問她，“你一開始就打算帶她走嗎？既然如此，為何煞費苦心，捉弄我們。”
“這就是我招待貴客的方式啊。你們不覺得這三天裡面，自己成長了很多麼？”
澤雅仍然有所懷疑，“一面之詞，我們憑什麼相信你。”
狐仙一拂衣袖，虞寧突然現身了。“我讓她跟你們說，不在乎誰信誰不信。”
山鬼環顧一圈，向澤雅躬身行禮。“各位，我要跟師父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