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某人收起了小礙，陳雨然往他褲兜位置看了眼，勉強按捺住現在就把小礙要來研究研究心思，側開身子點了下頭。
李敬見此順勢發聲。
“哪位院士有高精度偵測器？最好是可以對陰氣進行針對性精確偵測裝置，精度越高越好。”
正在研究室裡忙碌眾人聞言紛紛轉頭。
陰氣？
幾位院士，滿臉莫名。
以戴弘為首的重案組成員，亦是滿頭霧水。
只有參與過秘境調查的李祈道渾身一震，兩眼放光著開口。
“李敬說的裝置在場哪位院士有？勞煩趕緊取出來！”
有了他出聲，在場院士們才反應過來。
“我有。”
一名院士開口，快步走到研究室門前揮手取出一臺半人高的裝置“咚”一聲放下，望向李敬。
“這位……”
“李敬。”
李敬應聲，道。
“勞煩檢測一下門口有沒陰氣殘留，如果有，確認一下位置。”
“行，稍等一下。”
院士點頭，著手操作身前的檢測裝置。
李敬見此拉過陳雨然，退後了些許。
研究室其他人見了，也遠離了門口些許。
雖說此刻研究室裡人員不多，但要全聚過來，門口可就擠滿人了，會影響到儀器的偵測精度。
精度越高的裝置，越容易受環境因素影響。
這是常識。
瞅著李敬跟陳雨然都在外邊等著，戴弘找到隱隱像是意識到了什麼的李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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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道，這陰氣有什麼說法？”
話音未落，其餘重案組成員也是走了過來。
李祈道見狀也沒含糊，小聲道。
“上次秘境秘密調查的行動報告，組長你們應該都有拿到。不過組長你們急匆匆過來，想必還沒來得及細看。劉玉山案發時，他體內已發生某種變化境界達到了四境後期的程度。不僅如此，他體內的力量已不再是靈氣，而是令人不寒而慄的陰氣。”
說著，他面露出懊惱的神色。
“突然之間被叫過來，我也沒顧上多想。李敬提到陰氣，我才堪堪回過味來。假如江觀紋是和劉玉山一樣……”
不等李祈道把話說完，戴弘“嘖”了一聲。
“你小子！平時辦案腦子挺利索，關鍵時刻掉鏈子！”
“……”
李祈道被嗆住，倍感冤枉。
這茬，真不能怪他。
緊急被調遣過來參與調查，他連現狀都沒來得及瞭解，光顧著嘗試找線索了。
瞅著李祈道滿臉委屈，戴弘嘴皮子動了動，也知道這事怪不了前者。
這事在場所有人都是被臨時喊過來，全員是趕鴨子上架。
正如李祈道所說。
包括戴弘本人在內，此行過來的人都有拿到秘境秘密調查的行動報告，但沒人有時間細看，基本都是粗略掃過一眼。
那麼大事情，陳靖又希望二十四小時內有結果，他們哪有空閒研究行動報告？
雖說兩件事多少有些聯絡，但本質上關聯並不密切。
劉玉山是暗害管理局，江觀紋則是偷盜科研院重要資料。
完了如今秘境已經關閉，與秘境未知智慧文明已扯不上關係。
硬要說，八竿子打不到一起。
唯一的牽連，即是以排除被蝕寄蟲寄生的前提，江觀紋可能和劉玉山一樣與秘境位置智慧文明有過接觸。
這會斥責的話已經說出去，戴弘不能說要收回來。
再不濟，他這組長的威嚴還是要的不是？
輕輕咳嗽一聲，戴弘乾巴巴著道。
“行了行了，我就氣不過說你兩句而已，又不是要扣你工資。你一大男人，別像個受了委屈的小娘們似的。”
說著，他環視過聚攏的重案六組眾人。
“都跟李敬學著點，日後辦案不要錯過哪怕一個細節。要是在場有人認真檢視過行動報告，不用他到場，你們也該有察覺了。人李敬只是治安部的，我們是重案組，要從細節做起明白嗎？”
迎上戴弘“教育”的話音，包括李祈道在內，眾人紛紛應是。
他們都是重案六組的老人。
能被緊急喊來，更說明他們備受重用。
自家組長什麼尿性，他們能不知道？
戴弘這波就是意識到自己說話重了，欲蓋彌彰，假借在場教育他們一通把事情揭過去。
很是默契迎合了戴弘之餘，眾人紛紛向通道另一頭跟陳雨然站在一起好似金童玉女的李敬。
李敬辦案的能耐，他們都有見識過。
就前兩天，還聽說他剛到治安部走馬上任就光速偵破了一起涉及兩隻人形妖物的兇案，親手攔截並擊殺。
有這能耐，放治安部屈才了呀！
曾與李敬共同參與秘境秘密調查的李祈道感受尤為深刻，猶豫了一陣，忍不住小聲開口。
“組長，要不改明你找治安部通個氣，把李敬給要來？”
“李敬要願意來我們重案六組，開始就不會選治安部。我去找治安部通氣，這不是多事嗎？”
戴弘搖頭，嘆息一聲，道。
“再說了，你也不看看人是奔著誰去的？我真要去治安部要人，得把陳雨然一起要來。以她的性子，能接受無理由調任升職？”
“這……”
李祈道尬住。
陳雨然在北城分局，那是相當出名。
她之所以出名，不單單是因為有個局長親爹，更因為她十分好強。
即使是陳靖親自開口也不接受任何無理由調任，在治安部一步一個腳步，靠自己的努力往上爬。
很勵志，也很有擔當。
要不是有此原則，陳雨然早成為某個部門的負責人之一了。
畢竟能力與實力她都有，就算是走了後門，也沒人會說什麼。
研究室外通道裡，李敬並不知道眾人在竊竊私語些什麼。
要是知道，他一定哭笑不得。
各種誤會，都有點深。
此刻瞅著研究室裡眾人都有意無意望向自己，李敬各種莫名。
也就在這時，擺在門口的偵測裝置忽然“滴滴滴”一陣急促的嗡鳴，正操作著儀器的院士眼睛一亮。
“還真有陰氣殘留！”
李敬與陳雨然聞言對視一眼，雙雙上前。
研究室裡戴弘等人也是迅速從研究室裡走了出來。
“具體殘留位置。”
戴弘發聲。
“左上冷氣出口。”
院士開口。
得此回應，眾人齊齊抬頭，隨後集體皺起了眉頭。
左上，確實有冷氣出口。
可這冷氣出口完全是一條細縫，連蚊子都不一定能夠透過。
盯著冷氣出口看了看，戴弘回首。
“趙院士，你確定……”
話沒說完，趙院士指了指偵測器顯示器。
眾人見狀不由齊齊看過去，入目卻見顯示器上是一張與研究室入口完全一致的立體圖樣，圖樣整體呈黑白二色，只有左上冷氣出口下方位置顯示有些許暗紅。
不用趙院士特意說明，眾人便能體會過來。
圖樣上僅有的些許暗紅，就是陰氣殘留。
李敬再次注目通道左上角的冷氣出口，微微眯眼。
“某種特殊遁法？”
“應該不是。”
陳雨然出聲，道。
“能改變自身形態的特殊遁法確實是有，然其改變方式有很大限制。像奇門水遁可令人與液體相融，但得有無害液體才可以。同理，奇門風遁與風相融也需要藉助自然之風。一旦其中摻雜了某些有害因素，遁法不僅會失敗，更可能傷害到遁法使用者本身。”
說著，她繼續道。
“這冷氣出口出的人造冷空氣，其中有製冷劑成份，與其相融足以致死。”
“雨然說得沒錯。”
戴弘接話，沉吟著道。
“江觀紋進來時使用的多半不是特殊遁法，而是他本身在得到秘境未知智慧文明的好處後有了改變形態直接化成陰氣，甚至變成類似詭怪那般有形無質的能力。”
說罷，他望向趙院士。
“趙院士，科研院冷氣管道平面圖你有無許可權呼叫？”
“有。”
趙院士飛快點頭，取出一塊大號的平板抱在手裡“啪啪”操作兩下，遞送過去。
戴弘接過平板掃視兩眼，豎起平板戳了戳冷氣管道直連到外界的各處自然風入口。
“一共六個自然風入口，陳亦歡你留下配合各位院士繼續檢視研究室各處看看能否有發現，其他人隨我分頭行事，檢視自然風出入口。通用檢測儀你們手裡應該都有，查驗一下各個自然風入口。”
說著，他望向李敬和陳雨然。
“李敬你跟雨然帶上狗，讓趙院士帶你們去冷氣管道中樞製冷機房看看。江觀紋未必是從自然風入口進來，也可能是透過製冷機房。”
“瞭解。”
眾人齊聲應諾。
陳亦歡回到了研究室，戴弘、李祈道等人則集體往研究所出口方向去。
李敬跟陳雨然也沒耽擱，叫上臭豆腐，隨同趙院士一同去往製冷機房。
……
沒一會，李敬與陳雨然在趙院士的帶領下來到位於中心研究所東南方向最深處的製冷機房。
剛進門，趙院士便再次取出了偵測器進行操作。
李敬與陳雨然見此對視一眼，帶著臭豆腐退出到門外。
製冷機房裡，沒啥好看的。
有的，僅僅只是一臺大型製冷機。
有沒有陰氣殘留，趙院士用高精度偵測器一測就明白了。
立足在門外，李敬低聲詢問陳雨然。
“你前面說臭豆腐沒有在研究室捕捉到江觀紋留下的氣味，想來是取了後者使用過的物品給它聞過。拋開江觀紋本人的氣味，臭豆腐是否聞嗅到過某些奇怪的異味？”
“異味？”
陳雨然愣了愣，道。
“沒有，臭豆腐沒那麼蠢，如果有奇怪味道它會告訴我。”
話音未落，臭豆腐“嗷”了聲表示贊同。
李敬見此眉頭微皺。
臭豆腐作為三境靈獸，嗅覺不會比宿瓊差。
本來兩者都是狗子出身，靈敏的嗅覺是其種群特有的長處。
在嗅覺這塊，屬於是貓科的姬清都未必比得上兩者。
臭豆腐不曾在江觀紋出沒過的地方察覺異味，後者又可能有變化成陰氣乃至乾脆變成詭怪那般有形無質的能力。
如此看來，江觀紋與劉玉山在秘境未知智慧文明手裡得到的東西怕是有不小的區別。
唯一共同點是。
兩者都放棄了做人，選擇成為異類。
瞅著李敬若有所思，陳雨然小聲詢問。
“你特意問起異味是為何？”
“這……”
李敬遲疑，隨後壓低話音。
“你看過我的行動報告，應該知道其中我沒提及最初的線索是從何得來。當時我是遇到一隻犬妖，得到她的協助才……”
話沒說完，陳雨然眼睛一瞪。
“犬妖？公的母的？”
“……”
李敬話音為打斷，不得已只能接話回應。
“母的。”
“嘶！”
陳雨然抽了口氣，酸溜溜地說道。
“你為啥到哪都能遇見聽話懂事的人形妖……”
說話一半，她古怪皺眉。
“當時秘境裡都是管理局和科研院的人，怎麼會有犬妖？是有人養著的嗎？”
“不是人為飼養。”
李敬搖頭，道。
“人自己在管理局混著，且還是個高管，比我倆混得都好。”
“……”
陳雨然沉默，低頭看看腳邊搖頭擺尾的自家傻狗，重重嘆息一聲，看過來道。
“下次再碰到那只犬妖，試試能不能騙回家裡來。”
“……”
李敬無言。
有關妖物，他與陳雨然沒啥可避諱的。
至少陳雨然對妖物的態度跟他一樣，只要沒犯法，一視同仁並不會要打要殺。
然而陳雨然這一嘴，真心有點出乎他的意料。
這位……
是真不挑啊！
“養”過姬清不夠，還惦記要試試養犬妖？
完了還慫恿他把人騙回來了……
他堂堂七尺男兒，能幹那種拐賣女妖的事？
好吧！
他確實幹過。
姬清就是他拐回去的。
但此一時彼一時，他當初是受了姬清的“美顏”誘惑。
布偶貓，誰見了不喜歡？
宿瓊是什麼品種的犬妖，他不知道。
後者是犬妖，還是她自己說出來的。
咳嗽一聲，李敬道。
“那只犬妖，恐怕沒可能遇到了，她不是江海管理局的，這會早該回去了。”
陳雨然聞言露出索然無味的神色，正想說點什麼，趙院士從製冷機房走出來搖了搖頭。
“裡面已經整體偵測過了，沒有陰氣殘留。”
“嗯，麻煩趙院士了。”
李敬應聲，望向陳雨然道。
“我們去外邊，看看戴組長他們那裡怎樣。”
話音未落，兩人的通訊耳機“滴”一聲，戴弘的話音響起。
“李敬、雨然，外邊有發現了。沐白塵在西北方向的自然風入口檢測到了陰氣殘留，你們把趙院士帶過來用高精度偵測器確認一下，試試能不能進行追蹤。”
驟然得此通訊，陳雨然飛快抬手摁上耳機。
“明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