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上一句“輔查小兄弟”，李敬頓時確定眼前這位看著面生的院士就是江觀紋。
撇開今夜在他中心研究室見到的那幾位院士。
放眼整個科研院，會對他印象深刻些的恐怕只有將小礙贈予他的江觀紋。
其餘院士，就算是見過他也不會有多少留意。
事情過去那麼久，該忘的早就忘了。
誠然，他曾與陳靖站在一起備受關注。
但對那些腦子裡只有科研工作的院士們而言，縱使是陳靖本人也不值得如何關注。
除非，有被“研究”的價值。
定睛看看立足在面前的“江觀紋”，李敬見其並沒有急著動手的意思，淡然一笑取出自己的證件。
“我現在是巡查了。”
“哦？那我還真得恭喜你。”
“江觀紋”露出一口白牙森然笑了笑，道。
“會遇見你，我多少有些意外。不過仔細想想，一切又似乎是必然的。你能憑有詭怪出現斷定秘境存在，又備受陳靖那種人物關照顯然不簡單。我這一回，算是搬石砸腳了。”
說著，他眯眼道。
“原本憑著這具軀殼，我有九成的把握可以藏身於科研院不被發現。但見到你來公寓，我便知道不可能了。畢竟你手裡有我親自研發的人工智慧，你若已懂得使用，發現我只是時間問題。”
聽得如此言語，李敬面色怪異了下。
小礙具體有多少功能，他不曾正經研究過。
從入手開始，都是小礙自發地給予他協助。
江觀紋此刻言語明確告訴了他，小礙有直接發現端倪的能力。
但小礙剛剛給予他警示，顯然沒有用到相關功能。
之所以會有發現，純粹是因為在隔壁公寓裡的“江觀紋”察覺他到來繃不住，釋放了陰氣打算偷襲他。
從到他手裡開始，小礙便兢兢業業。
有發現立即就提醒他，不存在藏私的成份。
所以……
正有所聯想，口袋裡小礙發聲。
“江院士，你是不是有點自作聰明過頭了？這會在亞空間裡，小礙確實可以透過環境偵測輔助功能檢測到你沒有正常人應有的生命體徵。但非是面對面，有障礙物相隔時，小礙辦不到對你進行檢測。”
說著，小礙連珠炮一般訴說道。
“你是小礙的開發者，對這一點應該再清楚不過。只要你避免與主人碰面，小礙並不能有所察覺。放棄做人，小礙覺得已經夠愚蠢了。現在看來，你簡直就是愚不可及。很難想象小礙竟是由你這種蠢人研發，避免與你溝通果然是正確的選擇。小礙得謝謝你將小礙贈送給主人，相比睿智的主人，你實在是太愚蠢了些。”
一連兩番話語，當時就把對面“江觀紋”給整懵了。
李敬也沒想到小礙會忽然開口。
開口不算，還各種毒舌，張嘴就把“江觀紋”貶得一文不值。
順便，還狠狠地舔了他這個“現役主子”一通。
瞅著對面“江觀紋”神色青白不定，李敬臉色愈發怪異。
瞧對方的表情，小礙所述顯然是事實。
只要不是面對面，小礙並不能察覺“江觀紋”哪裡有問題，完全是後者自以為是，覺得遲早會被發現。
品到其中關鍵，李敬臉色愈發怪異。
另一邊，“江觀紋”的臉色則愈發難看。
小礙說的，是事實。
宛若迎頭痛擊的抨擊，令他有點懷疑人生。
作為研發者，他居然被自己開發的人工智慧貶得一文不值。
更令他難以接受的是……
小礙如此人性化懂得毒舌噴人，顯然是衍生了獨立存在的人格。
然而這一點，他始終不知道。
如果他事先知道……
“嘭！”
狂暴的陰氣，自“江觀紋”周身席捲而出。
他冷冷瞪視過來。
“我會有今天，都怪你！”
李敬不是蠢人。
乍一聽“江觀紋”這言語，立馬便意識到他為何會有這麼一說。
如果知道小礙存在，他應該不會把心思放在秘境上，更不會投身進入秘境。
但這，能怪李敬嗎？
顯然不能。
“人不行，別怪路不平。”
李敬搖頭，隨手摸出小礙塞進儲物空間，直面狂暴令人感到不適的陰氣。
“雖然我不知道你是否有悔恨，又經歷了些什麼，但我知道路是你自己選的。”
說話間，護體靈衣浮出表面，李敬木然開口。
“捨棄人身，竊取科研院機密妄圖叛國。兩罪並濟，你已沒有回頭路。束手就擒，或者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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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未落。
“譁譁譁！”
漫天靈擊浮現在高空，殺意盎然。
李敬宛若宣判的話音，令“江觀紋”周身氣息一滯。
再看頭頂倒懸著數千靈擊，他面色微變，旋即冷哼出聲。
“要是陳靖來了，我或許忌憚一下。憑你一個小小巡查，能耐我何？”
“既然你執迷不悟，那我只能說聲對不起了。”
李敬淡然開口，抬手輕揮。
隨之，漫天靈擊如狂風暴雨齊射下來。
“江觀紋”見狀沒敢怠慢，爆呵一聲，翻湧在體外的陰氣猛然撐開形成一個陰氣護罩。
“啪啪啪。”
數以千計的靈擊砸落在陰氣護罩上，消散於無形，連個水花沒砸落出來。
？
“江觀紋”愣神，而後暴怒著看過來。
“你敢唬我！？”
“唬你又怎麼了？”
李敬輕笑，結束趁著靈擊下落期間掐動的印法，口中輕斥。
“玲瓏！鎮世！”
“嗡！”
一聲轟鳴，響徹天地。
玲瓏寶塔在他身後浮現，“唰”一下化為金光電射向高空，暴漲成為一座千丈高塔鎮壓下來。
“靈器！？”
“江觀紋”面色再變。
下一秒，一坨形似濃霧的東西猛然從其背後噴湧而出，席捲著往後方去。
李敬見狀眉頭一跳。
那坨濃霧是什麼，他看不懂。
但他有看懂，濃霧往後方跑，血條也跟著跑了。
濃霧，是江觀紋的本體！
在亞空間裡，江觀紋跑不掉。
但玲瓏塔鎮錯東西，那可就麻煩了。
顧不上多想，李敬心念微動。
玲瓏器靈與他心意相通，本就想好好表現的它最近又“吃”得賊好，那還不是某人指哪它砸哪？
“轟！”
一聲巨響。
化為千丈高塔的玲瓏寶塔變換目標轟然而下，瞬息便將江觀紋本體所化的濃霧籠罩，鎮壓在塔下。
與此同時。
“噗通”一聲，被江觀紋捨棄的軀殼軟倒在地。
李敬聞聲垂眼。
入目，是一具毫無聲息的屍體。
江觀紋捨棄軀殼來上一手金山脫殼，說明他有類似詭怪附身且能像蝕寄蟲一樣將死者當做傀儡驅使的能力。
這屍體，應該就是本該居住在江觀紋對門的席永昌。
人，已經死了。
收回視線，李敬正視穩穩落地的玲瓏塔。
“玲瓏。”
一聲輕喚，玲瓏塔體會主人心意，塔身轉向透明。
塔內，江觀紋本體所化霧氣東碰西撞，嘗試突破玲瓏塔的封困。
但無論他如何施為，玲瓏塔都不曾動搖分毫。
見著玲瓏塔塔身變化透明，江觀紋本體所化霧氣停滯，隨後湧動化作成人形，最終顯現出其本人的模樣。
李敬與其隔塔相望，因其變化感到驚訝。
此刻看過去，江觀紋化成的人形有血有肉，完全是其原有的模樣。
這能耐，比劉玉山強上太多。
定睛審視江觀紋，李敬開口。
“你從秘境智慧文明手裡得到的力量，似乎比劉玉山強上不少？”
“沒想到你小子手裡會有靈器，但憑這靈器，你無法將我鎮殺。”
江觀紋答非所問，隨後陰沉一笑。
“你的修為似乎也只是唬人的成份居多，這倒是方便了我。你困不了我多久，等我脫身正好能取得你的皮囊，安然抽身。”
李敬聞言笑了笑，沒說話。
江觀紋的話語，他不放在心上。
這位院士捨棄人身之後，腦子確實有點不太好使了。
小礙說他愚不可及，不無道理。
他能乖乖站著，讓江觀紋佔據自身成為受其驅使的皮囊？
命，李敬還是惜的。
不過怎麼處理江觀紋，是個問題。
玲瓏塔，確實無法將其鎮殺。
要能鎮殺，他剛剛就下殺手了。
血條5874，喻示著江觀紋目前擁有四境後期的實力。
嚴格來說，江觀紋比劉玉山稍弱一些。
但即使如此，李敬要殺他也很不容易。
玲瓏塔本身不是殺器，鎮世訣也非殺伐法門，至多只能憑藉靈器的強悍將其困住。
如果玲瓏塔是火、木、陽三屬，倒是可以試試幹掉已成為陰物一類的江觀紋。
現在咋辦？
東西，是困住了。
幹不掉，多少有些尷尬。
困，只能困一時。
保持玲瓏塔封困，李敬是要消耗靈力的。
雖說這點消耗對他而言不算什麼，只要他願意能鎮壓江觀紋一整天，但這不能解決問題。
解除空間結界，讓戴弘等人幫忙殺了？
這玩笑，不能開。
這會外邊，戴弘等人應該已經反應了過來。
張開空間結界前，李敬那一發掌心雷不是單純為了確認目標，更是給予其他人警示。
現在解除結界，他的確可以得到戴弘等人的協助。
問題解除結界，他不得不收起玲瓏塔，否則公寓樓當先會被壓垮。
到時江觀紋必然能逃脫出去。
以戴弘的能耐，要拿下江觀紋肯定不在話下。
重案六組其他人，也都是四境修為。
可要正經打起來，這么蛾子鬧得怕是會有點大。
須知，外面是成片的院士公寓。
天知道有多少院士居住其中，死一個就是天大的損失。
正因為顧忌到環境，李敬才第一時間將江觀紋與自身隔絕出去。
如果沒猜錯，戴弘等人現在應該正在緊急疏散院士公寓裡的院士們。
這事，一時半會完不了。
沉默片刻，李敬抬眼注目了下江觀紋頭頂血條，從儲物空間將小礙摸出來拍了張照片，順勢將已然身亡的席永昌也拍了下來。
留下兩張照片，李敬退後幾步。
江觀紋見狀眉頭一皺。
“你要做什麼？”
李敬微微一笑未有答話，收起浮現在體表的護體靈衣，默然驅動體內所有液態靈力。
理論上來說，憑他要殺死滿血的江觀紋，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大境界的差距，無法跨越。
但這，是對常人而言。
在李敬眼中。
只要有血條，就能被殺！
區別，僅僅只是殺起來會有點難。
曲梁紅的經驗告訴他，只要操作得當，該掉的血還是會掉。
劉玉山的經驗告訴他，只要殘血了，哪怕你鎖住該死還是會死。
境界差，並不意味著無敵。
深吸一口氣，李敬目光如電，周身散發出一股史無前例的壓迫力。
液態的靈力自他體表溢位，不斷升騰汽化，化作成為沖天的靈氣。
靈力，全解放。
步入三境至今，李敬未曾真正使用過全力。
準確地說，他從沒將靈力釋放到這種程度過。
玲瓏塔裡江觀紋見著塔外這一幕，眼睛瞪了又瞪。
不同於劉玉山。
他看到的，是真正液態不以任何法術形式呈現，會有汽化現象的靈力。
驚訝、駭然、錯愕、不安，種種情緒浮現在江觀紋心頭。
但更多的，是恐懼。
對未知的恐懼。
他無法想象，以液態形式存在的靈力裡蘊藏著有多麼強大能量。
僅乍一眼的時間，李敬體表靈力汽化的靈氣總量已等同於一名普通三境擁有的靈氣。
驚疑著盯著李敬看了看，江觀紋果斷身化成霧氣模樣，在玲瓏塔內四處衝撞拼命嘗試突破封困。
不再做人，他腦子確實不太好了。
但他不傻。
看到李敬如此表現，前者不可能讓他活下來。
且事實上，他要說束手就擒，連他自己都不會信。
生機，只能靠自己爭！
求生本能的驅使下，江觀紋的嘗試十分有力。
原本穩如泰山的玲瓏塔在其撞擊之下，不斷震顫。
李敬見此揮手，引出一道液態靈力給予玲瓏塔本身。
得到液態靈力，玲瓏塔透明的塔身一震，再次穩固下來。
穩住了玲瓏塔，李敬片刻沒有怠慢，抬手飛速掐動印法。
這狀態，他保持不了多久。
得儘可能削減江觀紋的血皮。
殺陰物，陽雷效果拔群！
九霄神雷，無疑是他首選。
不達圓滿，單純依靠輔助法無法真正突破法術境界限制怎麼辦？
靠靈力去撐！
控靈法，火力全開。
歸元法，最高效率運轉！
不到三十秒，第一發九霄神雷的法術術式在李敬手中完成。
“轟隆！”
一聲炸響。
無比匹練的驚雷，照亮天地。
驚雷垂落，筆直轟擊在玲瓏塔塔頂。
陽雷轟擊，玲瓏器靈傳遞出一股不適的情緒，將所有驚雷之力引入到塔底。
化為濃霧四處衝撞的江觀紋當即遭重，慘嚎出聲。
由其本體構成的濃霧消散了些許。
顯示5874的血條隨之削減，扣除了766，剩餘5108。
李敬見狀眼睛一亮，手上印法加速掐動。
能殺！
再來七發即可！
二十七秒。
“轟隆！”
驚雷再響。
伴隨著江觀紋又一次慘嚎，血條削減801，4307。
見著血條削減加劇，李敬眼底綻放精芒。
掉血，讓江觀紋變弱了。
二十五秒。
“轟隆！”
塔內慘嚎，變成了哀嚎。
血條再減，這一次一口氣減了1126！
血條僅剩3183！
有此發現，李敬不再關注塔內。
江觀紋的極限，很快會到。
他的極限，也快到了。
二十四秒！
“轟隆！”
二十五秒！
“轟隆！”
二十八秒！
“轟隆！”
“經驗+5874。”
“等級提升，23。靈力強度+46，技能點+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