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氏所說的，是非常、非常重要的一場合作。
但卻用開玩笑般的語氣提了出來，暫時也沒有讓路奕心動。
實際上，他對命運卡這種東西沒什麼特別的想法，因為收集命運卡的這條路，實際上是為了鳶尾蘭而走的。無論對方描述得再美好，決定這個答案的，都該是鳶尾蘭本人。
事關重大
她究竟願不願意，讓自己成為容器，最後成為神呢……
察覺到路奕的視線，鳶尾蘭搖了搖頭。
“好，那就暫且擱置。”路奕知道她的意思，便轉回無名氏，“抱歉，我們的意思是沒辦法立刻給出答覆，至少得回去商議一下。這事意義非凡，而且，會長閣下，講真的咱們對彼此的瞭解都不夠。”
“嗯，那好吧……我能理解你們的謹慎。”
無名氏嘴上是這麼說的，但就像第一次在濃霧瀰漫的燈塔中碰面時，她的表情有些落寞。
但也只維持了一瞬。
“挑到想要的書了嗎？”她很有耐心地說著，“沒選好的話，不用急，慢慢來，在這裡花上幾個小時挑選都沒關係……”
“會長，請問這本《和死亡結緣的血魔鬼》是怎麼回事？”
“……這就已經有選擇了？至於怎麼回事，旁邊不是寫上了嘛，自己看。”
路奕搖了搖頭，事情不是這麼回事。
會對它特別留意，並不只是“和死亡結緣”這種描寫，還因為旁邊毫無備註。哪怕是傳奇級的魔法書，這裡也備註了好幾本，唯獨這一冊，旁邊是一片空白。
它很怪異，根本不像是無名氏在記錄藏品時的疏忽。
她接過目錄，仔細看了看，忽然眼神一凜，變得有些微妙。
“這個……怎麼回事？我有收集過這種書嗎……感覺很不好，就像是突然出現在這。”
“也就是命運魔法！”古書說出了那個詞，那個路奕也深諳的詞。
“對。”
“絕不讓任何人選擇自己，而是自己選擇他人。不知何時出現，不知何時離開，不知會帶來什麼……詭異無比，在命運的經緯線中交纏的特殊魔法體系……”
於是，無名氏、古書，都同時向著路奕。
無名氏像是發現了什麼好玩的東西，很是期待。而古書好像有些無奈，彷彿在為什麼而惋惜。但無論如何，他倆達成了某種共識，異口同聲說著。
“就它了。”
“有拒絕權嗎？我感覺非常不舒服。”
“沒人能拒絕命運魔法，它會永遠纏著你的。”
“所以早早接受它，才是最好的選擇。”
《和死亡結緣的血魔鬼》嗎……路奕盯著那行文字，心裡不是很舒服。
就像在相親挑姑娘，本來聊得正好，突然晴天霹靂，冒出了一個長相、家境、性格都完全未知的未婚妻。而家裡長輩都表示非她不可，必須娶走才行。
路奕只知道，這位未婚妻叫做血魔鬼……
“反正我拒絕不了。”
“明智的選擇。”
“爽快，免費。”
還好這不是真的在相親，路奕想。因為這本免費，就能多挑點其他的。經過和古書的一番探討之後，路奕又挑了一本註定會非常有用的魔法書：《戰爭的藝術論元素武器的搭配和戰術》。
它對其他人來講，含金量可能沒那麼大，但對死靈魔法卻十分有價值。
因為死靈法師手下的亡靈軍隊，正如同一支不畏死亡、嚴格聽從命令的軍隊。如果再從給它們的元素武器上下手，豐富戰術、豐富搭配，對戰鬥力來講，必然有可觀的提升。
於是，無名氏收取了很高的價格。
“等你們給我合作意向的回答，咱們再見面時，這兩本書都會到你們手中。”
“好。”
“還有提升精神力容量的方法，你肯定不能拒絕吧？”
“如果你沒有陰謀在裡面的話……”
“放心，很安全。”
預設這筆交易已經達成，無名氏像是最嫻熟的賭鬼，高高興興地伸手拿錢。桌上那數百枚舶來品錢幣，被她又一次取走大半。
路奕如同輸掉了大部分籌碼的人，面前，能用來交換利益的錢幣，就只剩區區五分之一了。幸好，接下來這部分不用再糾結，答案早就有了。
“接下來，我想讓鳶尾蘭擁有聲音，這些夠嗎？”
“嗯？這個嗎？咳……當時我只是隨口說說的。”
畢竟那會兒，無名氏還沒放棄搶奪幸福。她正等著傻呆呆的人偶、看起來只有腦子靈光的青年去取得命運卡幸福，然後再伺機搶走……
沒想到人家把這話聽進去了。
現在倒好，這倆人都很失落地看著她。
“好吧，說出口的話就要兌現，這才是有信譽的商會會長。”
她將桌子上最後一點籌碼扒到自己面前，用力站了起來，拍著平坦的胸脯高聲保證。
“我會解決這個問題的，以撕……獨行者商會的會長獨行者之名，我保證在你們帶著合作的答案過來時，必將賦予親愛的朋友鳶尾蘭一份動聽、自由，更能精準表達意志的聲音。”
“不是現在啊？”古書嘟噥著。
“……我沒準備嘛。”
“那錢呢？”路奕問。
“我這就去取”
說完，她拿起羽毛筆，在路奕挑走的東西上劃了兩道，表示已經不屬於自己。接著，她寫了張“同意支付給朋友、生意夥伴，聖劍持有者總計一萬三千枚金舍客勒”的條子，遞給了路奕。
“帶著它，去下面找格瑞。”
“好，那一萬多枚金幣清點起來，帶回去還挺難的，還好趕得上還債，那我們就告退了，交易愉快，我們會再來拜訪、傳達合作與否的。”
路奕說完，和她之間的事情總算是徹底結束。古書松了一口氣，立馬就帶頭向下飛，鳶尾蘭則禮貌地對朋友告了別，也跟著路奕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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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走得很快，畢竟是去拿錢的。
錢就是底氣。
越早結完欠款，就越不用擔心會有強大的史詩級怪物突然冒出來，把他們抓去和滿屋子的黃金永遠關在一起。無債一身輕，那意味著絕對的自由。
“反正”無名氏想說些什麼。
但下樓的腳步聲、高興的交談聲，都已經遠去。
哪怕無名氏想抬起手挽留他們，也並沒有趕上。
“反正時間還多，不如一起熱熱鬧鬧再聊聊天，一起喝個茶什麼的……”
她只能對著空氣，小聲地說給自己聽，話音沒傳到任何地方。（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