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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子航一邊沉默著操縱著這艘已經很古老的深潛裝置，一邊默默的聽著對講機那邊源稚生的指揮。
除了他之外，其他的三個都不怎麼靠譜，他們除了吃就是睡，要麼就只會拆家。雖然卡塞爾學院也有相關的學科開展，但是顯然這幾個人都沒有選修的興趣。
當然了，楚子航也沒有那麼多的閒時間去學習，他只不過是照著操作手冊上面來的。
畢竟其他人都不願意，最後操縱著這臺古老深潛裝置的重任，落在了楚子航的身上。
“楚師兄，我相信你！”路明非一臉認真嚴肅地說道。
楚子航微微皺了皺眉頭。
他是什麼時候和路明非關係這麼好了？
雖然說他和路明非是高中同學，不過在那個時候，他一直認為他們兩個是不同世界的人，所以也就沒怎麼接觸。在卡塞爾學院裡面見到這個傢伙，他也是很吃驚。
難不成是之前前去執行學院的任務的時候？
對了，他想起來了，應該是在那次任務之中，路明非幫了他不少忙，所以他們彼此之間產生了戰友之情。
……但是，為什麼路明非最終會成為屠龍英雄？
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雖然路明非有著s級的血統，但是卻沒有真正匹配的實力，在他的記憶之中，路明非一直是一個暗戀諾諾的廢柴而已？
最近因為凱撒和諾諾訂婚了，所以這個傢伙想要出來旅遊一番，排解自己內心鬱悶的心情。
不過這麼看上去，路明非似乎並沒有多少傷心的模樣，而且還很沒心沒肺的把臉懟在玻璃窗上，觀察著外面。
路明非透過頂部的觀察窗往上看去，最後的燈光集中在視野的中央，周圍都是藍黑色的海水，一線微光彷佛是從天空裡一口倒扣的井中投射下來的，深潛器如在一口井中下沉，徹底沒入黑暗的那一刻，路明非輕輕地打了個寒戰。
源稚生說過極淵是個非常特別的地方，8公里厚的海水把那裡和世界隔絕開來，最底部距離地幔層不到1公里，地幔層中液態的岩石像火紅的大河一樣奔流，幾乎沒有生命能在那裡存活，那是世界上最孤獨的孵化場。
但只有跟著深潛器下沉，感覺著上方須彌座的燈光越來越暗，最後黑暗把一切吞噬，才能真正感悟到遠離世界的孤單。他們的旅程只走了130的長度，路明非已經想返航了，太孤單了，讓人忍不住想說點話來溫暖自己。
周圍忽然亮了起來，楚子航開啟了外部光源，迪裡雅斯特號的四面都安裝有高強度的射燈。這種被稱作“瓦斯雷”的燈能發射刺眼的白光，照亮了深潛器旁10米左右的空間。
但超過這個範圍亮度就會迅速衰減，墨一樣濃重的黑暗始終在侵蝕光。路明非驚訝地看見叫不出名字的銀色小魚排成長隊擦著深潛器的外殼遊過，“瓦斯雷”照亮它們的身體，它們明亮得就像一條銀河。這個看起來寂靜如死的地方居然是生機盎然的。
“根據某項測算，陸地上的生物總量只佔地球生物總量的不到1，剩下99的生物都在大海里。”
楚子航說，“這裡是地球上一切生物的故鄉，在地球剛剛凝固之後的幾億年裡，大海溫熱而且富含有機物，生物學家們稱它為原始之湯。”
“這鍋湯煮了幾億年之後，海水中的有機物分子彼此之間碰撞了幾億億億億億億次之後，經歷無數次失敗的反應，終於一個成功的反應發生了，微生物誕生了，那是進化之樹的起源。”
“那龍族也是在海中誕生的咯？”路明非問。
不知道為什麼，在問出這句話的瞬間，路明非下意識的把視線看向了老唐。
也許是冥冥之中的錯覺，他甚至下意識的覺得和龍類有關的事情求助老唐就行了。
……這怎麼可能啊？
他怎麼會有這麼可笑的想法？
路明非無奈的笑了笑，把這種下意識的舉動從自己的腦海之中清除了出去。
老唐又不是龍族，他是在想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
畢竟他上高中的時候就和老唐是好兄弟了，總不可能自己與平時隨隨便便交的一個朋友，就是龍族吧？
這個機率實在是太小了，完全不可能嘛。
看到路明非你的視線之後，老唐下意識地心裡一緊，不對呀，他也沒有做什麼讓路明非懷疑自己身份的事情。
老唐這一次深沉嚴肅地審視著自己的偽裝，沒毛病，從外表來看絕對看不出來自己是龍王諾頓。
不過……話說回來，他為什麼要偽裝成人類啊？
老唐的思路突然卡殼了一瞬間。
他記得，在一年多之前，在一天起來之後，自己偶然恢復了身為龍王諾頓的記憶，然後便找到了自己失散已久的弟弟康斯坦丁……
可是自己為什麼要偽裝呢？
難不成是因為自己當人類當久了，所以才會繼續偽裝成人類？
別開玩笑了，這個理由簡直滑稽的要死。
“……”
默默跟著的芬格爾沉默的一瞬間，又給老唐加了一層buff。
原來如此。
老唐靈光一現。
原來自己還繼續偽裝成人類，是為了套取出楚子航身上那個奧丁的印記，還有卡塞爾學院裡面那些隱藏著的秘密。
老唐得意的點了點頭。
不愧是他，一個要稱霸世界的龍王。
就是不知道怎麼了，最近一直提不起來稱霸世界的興趣，總感覺興致缺缺，像是少了一點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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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自己可不能繼續沉浸在安定的環境之中。
等回去之後就要和大地與山之王一戰！
老唐在心底打定了主意。
楚子航也視線投向了老唐和康斯坦丁。
這兩個人他並不熟悉，一個是新上人的代理教師，一個是自己的學弟。那麼老唐應該就是這一次任務的指導教授了吧。
明明是一次很重要的任務。
但是楚子航就是感覺不到多少的緊張感，就像是來旅遊一樣……
楚子航微微晃了晃腦袋，把內心的奇怪想法給扔了出去，然後給路明非科普：“有可能，有過一種觀點認為龍族原本是海生種族，最後踏上了陸地。所以選擇海底當孵化場對古龍來說就像回到故鄉那樣吧？”
才不是呢，愚蠢的人類哦。
你以為我們龍族是那麼低等的生物嗎？
我們都是偉大的黑龍王創造出來的高貴物種。
聽著楚子航的話語，老唐不屑地在一旁哼了兩聲。
“我們難不成就一直在這裡呆著？”路明非抱怨著。
從外面看迪裡雅斯特號是15米長的龐然大物，但駕駛艙跟電梯間差不多大，外面包圍著水密艙、氣密艙、空氣泵和各種管道。小小的駕駛艙裡還密佈著閥門和儀表，沒有多少騰挪轉身的餘地。
老唐和他的弟弟一起在，路明非只能和楚子航背貼背坐著，還得縮著腦袋免得撞頭。楚子航甚至還把刀給帶來了，在腰間掛著，刀柄頂著路明非的後腰。
“當然了，我們還需要在這裡待4個小時。”老唐鬱悶地說道。
“真的好無聊啊，那要不老唐你來給我們講兩個笑話？”路明非慫恿道。
“滾！”老唐翻著白眼。
真當偉大的龍王沒脾氣的嗎？
雖然老唐的確沒啥脾氣，但這並不妨礙他用冷漠的態度拒絕路明非的請求。但是為了維持龍王的尊嚴，尤其是自己的弟弟還在身邊，可不能做一些有損形象的事情。
路明非聳了聳肩膀，倒也沒繼續說什麼。
…………
繪梨衣脫下木屐放在一旁，只穿白襪跳上了遊艇邊的小艇，小艇裡只有她一個人獨坐。黑衣保鏢們解開纜繩，海浪推著小艇和遊艇分離。
小艇帶著一道白色的水痕駛向海平面盡頭有光的地方，那裡燈火透明彷佛海中的宮殿浮起，作業中的須彌座發出巨大的轟響。
少女獨自一人坐在小艇上，這一切的意境是如此的美好。
繪梨衣愉快的哼著歌曲，手中還拿著梅莉姐姐送給她的玩偶，雖然這個玩偶醜萌醜萌的，是在繪梨衣的心目中，這個玩偶比其他的任何玩具都要重要。
她輕輕摩挲著這個玩偶。
在她的心裡，梅莉姐姐是一個溫柔漂亮的人，並且還會給自己買各種各樣的禮物，會帶著自己出去玩。
她的梅莉姐姐是世界上最好的姐姐。
…………
“薯片，薯片，聽到請回話。”
“長腿，長腿，我聽得很清楚，但你說話聲音得小一點，如果那只龍王閒得沒事幹放言靈的話，他就會聽見駕駛艙隔壁有兩個女人在聊天。”
“只有一個漂亮的姐姐在說話，而另一個吃著薯片的邋遢妞躲在地面上遙控！”
“我發胖了，著實塞不進那個小空間裡，只好委屈身材一級棒的你咯。不過就算我沒發胖我也扛不住深海高壓啊，我那麼無聊的言靈，先鋒是當不成了，也就是個奶媽的命。”
“誰不是奶媽呢？”酒德麻衣嘆了口氣，“我們已經變成這幫孩子的專職奶媽啦。而且這群大孩子裡面竟然還有兩個龍王！”
這是何等的握草。
她們也沒沒有想到事情發展竟然會變成這樣。
在之前莫名其妙和那個詭異的芬裡雅和克來恩見面之後，她們倆個就被老闆給扔到了這邊。
駕駛艙的隔壁，三號和四號水密艙之間的狹窄空間中，酒德麻衣彎曲得非常性感。
這裡遍佈管道，好在她是經過嚴格訓練的忍者，必要的時候身體柔弱無骨，這才能在這個狹窄扭曲的空間裡容身。
為了搭乘這趟順風車她整整一天沒有進食，這個決定現在看來是非常正確的，因為前後兩根管道一根抵著她的腰部一根陷入她的小腹，如果胃裡有東西她估計會忍不住吐上那麼一吐。
她的緊身衣比櫻貼身的甲胃還要緊繃，表面滑得就像魚鱗，穿上這身緊身衣之後她原本已經盈盈一握的腰又被收窄了，就像法國宮廷的貴婦們穿上鯨骨裙那樣，呼吸都不暢通。以她的身材都那麼艱難，如果換了薯片妞來這裡，大概會卡在管道中動彈不得。
不過恰恰是因為這個空間看起來全無可能塞進一個活人，裝備部和巖流研究所的人才沒有檢查。
酒德麻衣開啟強光手電，照亮了頭頂的空間。黑色的金屬外殼上漆著黃黑相間的標誌，那是核輻射標誌，這艘深潛器中居然有一個核燃料艙。
她深吸一口氣，讓腰圍再收緊一些，勉強從管道間爬過，繞著核燃料艙看了一圈，從揹包裡取出蓋革計數器貼在核燃料艙表面，這是專門用來測量核輻射水平的裝置。
酒德麻衣看了一眼蓋革計數器的讀數：“α粒子嚴重超標，這不是個核燃料艙這是一顆核彈，蛇岐八家是想把什麼東西炸掉，這艘深潛器是一枚有人駕駛的核彈。現在我該怎麼辦？拆除核彈？”
“又或者，反正這裡有兩隻龍王，這麼大當量的核彈應該炸不死他們，但是倒黴的小白兔和面癱酷哥就不一定了。”
“你覺得如果被人噼頭蓋臉地炸了一番，那兩位青銅與火之王不會發飈嗎？到時候我們兩個估計也得打出GG。”
蘇恩曦無奈攤手。
“所以到底應該怎麼辦啊！
！”酒德麻衣崩潰大叫，“我不知道老闆和那兩個怪物達成了什麼共識，又或者要把無辜小白兔送去當計劃一部分。但是能不能明確一點到底要怎麼做？實在不行還是拆吧？”
“這個就不用了。”一個聲音傳來。
深潛裝置上，又多了一個人。
是那個戴著紫色圍巾，靦腆青澀的大學生克來恩.莫雷蒂。
但是……卻只有一個面，薄薄一張，就像是紙片人一樣。
酒德麻衣和蘇恩曦臉都綠了。
又一次想起來了直面恐懼的回憶。
“好歹他向我祈禱過這一次會平安，雖然他不記得了……這個核彈並不會爆炸，只不過是迷惑其他人做做樣子的。比如說有著小心思的蛇岐八家。”
克來恩微笑答道。
明明是很親切和藹的笑容，但是酒德麻衣卻只感到膽寒。
“所以，這一切都是你的計劃？”酒德麻衣沉聲道。
“你知道就好。”
克來恩直截了當地回答：“告訴路鳴澤，既然還想合作，就不必做些小動作了，我會保證路明非的生命安全。”
“這只是一次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