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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一章 被擺佈的舞臺

……

墨色的天空沉鬱地壓著大地,冰冷刺骨的雨不停地下著,黑色的風衣被吹得咧咧作響。被驚擾到的鴉群嘎嘎地亂飛。

那個舉著黑傘的身影是如此地厚重沉默,像是一塊飽經風霜的石頭。

過了很久很久,黑傘之下才傳來了一個分辨不出任何特徵的聲音:“這……也許就是命運吧。”

“命運嗎?”最後同樣的聲音又再次從黑傘之下響起,但是這一次的語氣還是略微有些不同。

源稚生撐著黑傘,沉默的注視著細密的大雨。

“這操蛋的命運。”

最終,面具忍受不住這沉悶的氣氛了,開口罵了一句。

它雖然對自己小弟的過去不是怎麼瞭解,但僅僅從隻言片語之中就能夠感受到那股令人窒息的悲劇。

“稚女死了,之後就無人成為神社的宮司……”源稚生輕聲說,“我也覺得稚女很適合當宮司,他學什麼都很快,神社裡的舞蹈和禮儀,他看一遍就都記住了。可是他死了。”

他連續說了兩次“可是他死了”,自己都沒有覺察。

蛇岐八家之中,沒有人知道源稚生有個弟弟,除了橘政宗。

有時候源稚生也會跟夜叉烏鴉他們講起自己小時候在山裡上學的事情,除了刻意不提小鎮的名字,他還會自然而然地省掉一個人,在他的故事裡他從小到大都是一個人,從山裡來到東京,最後成為日本黑道中最大的權力者。

那個名叫源稚女的弟弟被他從自己的往事裡抹掉了,只剩下這張藏在錢夾深處的照片,只有這張照片能證明那個男孩存在過……

直到,他重新見到了那個已經長大的男孩。

前不久,那個已經長大的男孩才如同戲劇一般,重新出現在他的勉強。讓他相信了世界上確實有著死而復生的奇蹟。

“稚女死了。“源稚生再一次地重複了一邊,語氣比剛才更加低落了,整個人似乎都不在狀態,“而現在,他又從地獄裡面爬出來找我了。”

他分明記得自己殺死了弟弟,把他的屍骨扔在一口廢水井裡,蓋上鑄鐵的井蓋,還扣上沉重的鐵鎖。

但是那天晚上,也是隔著這般的大雨,他重新見到了自己死而復生的弟弟。

如今他是勐鬼眾中的高級幹部,是勐鬼眾的龍王,站在了源稚生的對立面。

沉默了很久很久,面具才開口打斷了源稚生的思緒,將他從過往的回憶之中拉扯出來。

“……你沒事吧?”

“沒事。”源稚生忽然露出來了一個笑容,但是那個笑容無比複雜,“現在的我也不是源稚生不是嗎?我只是想再一次去看看,看看他的墳墓。”

源稚生臨走時特意找了一把鐵鍬,和蜘蛛切一起帶在了身上。

“確實……你也確實應該確認一下。”面具輕輕說了一句,然後略微遲疑了一下,補充著說道,“其實在我主賦予給我的知識裡面,死而復生並不是什麼罕見的事情。我主的死亡天使似乎經常經歷這種事情。還有那位世界先生,似乎也獲得過我主的恩賜,死而復生過一次。因為死而復生,就是奇蹟。”

“奇蹟嗎?”

“聽上去也和那位奇蹟魔術師有著不小的關係,”源稚生語氣之中帶著些許的複雜,“那麼這種奇蹟會不會有什麼後遺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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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主出手肯定不會有什麼後遺症了!”

面具憤憤不平的說道,“但是那位風間琉璃我不確定,我不知道他究竟是不是死而復生。反正不是我主出手……”

源稚生微微點了點頭,也不知道究竟有沒有聽進去。

他只是繼續往前走,沿著學校的大門向西走了一百二十步,然後向南走了三十五步,在那片開闊的空地上用鐵鍬畫了一個十字。

一隻手撐著傘,實在是有點礙事,源稚生乾脆直接將傘扔在了一邊,調整了照明燈的角度,在慘白色的光圈中源稚生把溼透的浮土挖開,往下挖了大約半米深,鐵鍬碰到了堅硬的東西。

源稚生絲毫不吝惜自己腳上昂貴的手工皮鞋,踩進泥坑裡,把周圍的泥土清理乾淨,露出了圓形的鑄鐵件,那是一個井蓋,鐵鏈十字形交叉把井蓋鎖死,那把老式掛鎖已經鏽成了一塊廢鐵。源稚生把鎖翻了過來,照明燈照亮了鎖表面的花紋。

“怎麼樣?”面具好奇的問道。

明明只是一塊面具,但是卻兼具著話嘮和好奇的屬性。

“跟我多年前封鎖這口井的時候一模一樣。”源稚生從腰間拔出蜘蛛切,“看起來從未開啟過。”

他一刀削斷那把鎖,把鐵鏈從孔洞裡抽出,揭開沉重的井蓋。

井中一片漆黑,腐臭而溼潤的腥氣瀰漫上來,嗆得人沒法呼吸。源稚生用風衣腰帶繫著照明燈,吊入井中,照亮了井底的水面。

廢水井不過四五米深,雨水從泥土中滲透下去積在井底,水色漆黑,不知這些死水沉澱了多少年。隱隱約約水面上浮著什麼血紅色的東西,像是人形。

什麼東西在死去那麼多年後還有如此鮮明亮眼的紅色?就像是新流出的血。

“艾瑪,什麼東西。”面具小聲地滴滴咕咕,“這看上去怪可怕的。”

源稚生面無表情地摸出打火機,點燃之後任它自由下落。

在那團火苗即將接觸水面的時候,源稚生終於看清了那血紅色的東西,那是一件血色的狩衣,用一根木棍支起在井底,彷彿一個人站在黑色的水中。

打火機落入水中,火苗不但沒有熄滅反而勐地躥了上來,整口廢水井熊熊燃燒,狩衣在火中彷彿舞蹈起來,舞蹈著化為灰盡。

這一幕就像一場殘酷的火刑,一個穿狩衣的少年被活活地燒死在井中。

鮮紅的火焰照耀著恐怖的惡魔面具,顯得更加的猙獰可怖。

就彷彿惡魔獰笑著,看著少年被活活燒死。

可怕的惡魔站在井邊,著那件狩衣的灰塵隨著高溫氣流升出井外。

“這裡面的水之前被換成燃料了?”面具能夠透過源稚生的視線看到這一切,它小聲地分析著,“看來你的那位弟弟之前來到過這裡啊,還特意在這裡放了一件狩衣。他知道你會來這裡。”

“是的,那是我們當年在神社一起穿的狩衣。背後有鹿取神社的標記,只是被染紅了。”源稚生低聲道,“他是在告訴我一件事,當年我毀掉了他,現在他回來復仇了。”

“當初的我認為那麼做沒有問題。中國有一個成語叫做大義滅親,為了自己的道義,可以滅掉自己的親人。當初的我也是選擇這麼做的……”

源稚生輕生說道:“他已經控制不住自己了,他遊蕩在這個鎮子裡殺人,跟嗜血的狂龍沒有任何區別。當時鎮子裡爆發了很多起慘桉,兇手都是他。一直以來想要成為正義夥伴的我,選擇了親手將他終結。老爹告訴我,這是為了正義應該付出的代價。”

讓這座山中小鎮在幾年間變成鬼鎮的,不僅是鹿取神社的衰敗和那場地震,還有震驚整個日本的“鹿取連環殺人桉”。在短短的三個月裡,小鎮中有十三個女孩神秘失蹤。

情報迅速地彙集到日本分部執行局,執行局迅速認定這是死侍在獵殺幼女。

那時源稚生剛剛加入執行局,是年紀最小的臨時執行官,夏天過去之後就要被送往卡塞爾學院進修。他最瞭解這個鎮子,於是被派往山中完成他的第一個任務,橘政宗以大家長的身份將蜘蛛切遞到他手中。

死者每個人他都認識,因為小鎮上只有一所小學一所中學,每個人都是他的同學,源稚生短暫地暗戀過她們中的幾個,還有幾個喜歡著源稚生,會守在籃球場邊看他打籃球。這就像一場為“正義的朋友”量身打造的戰爭,源稚生有足夠的理由暴怒地、仇恨地終結那名死侍,它甚至侵犯了源稚生的人生。

最後……

源稚生也找到了那位兇手。

兇手看清源稚生的瞬間,他笑了起來,很驚喜,流露出源稚生最熟悉的眼神。他走向源稚生,然後小跑起來,他張開雙臂,他說……

“……直到最後一刻他都不相信我會殺他,這個惡鬼從未把我看作他要獵殺的目標,他渾身是血臉上也是血,他從黑暗裡向我走來,說哥哥你回來啦,就像歡迎我回家那樣。”源稚生的面孔微微抽動,那是巨大的悲傷在他心裡颳起風暴,“一隻歡迎你回家的惡鬼。”

“有沒有一種可能……”面具若有所思的說道,“我就是猜測,當初你的那位老爹是只講你帶走,然後將同樣具有著龍族血統的你弟弟留在了這個小鎮上?”

“……是的。”源稚生最終沙啞的從喉嚨裡擠出來了兩個字。

“那還真的是一次非常優秀的戲劇呢。”面具忽然用著惡劣的語氣說道,“你難道不覺得這一切,就像是被人精心佈置過的舞臺嗎?為了弘揚你正義之道,讓你真正的成為正義的夥伴,給你塑造一個惡鬼般的弟弟。然後你殺掉了自己的弟弟,成為了英雄。”

“這還真是一個如此美妙的劇本啊……我忽然有些明白了為什麼另一位偉大的存在,會選擇和那人合作了。”

源稚生的童孔勐然收縮,一隻手勐的將自己臉上的面具摘了下來,死死的盯著面具上那空洞的眼眶。

“你的這些話語是什麼意思?”

“很顯然。”面具的話語此時變得異常的刺耳,“你不覺得這一切都太巧了嗎?為什麼偏偏在你離開從小長大的家鄉的時候,你的弟弟才會發狂?而且所選擇的物件,都是你認識的人。”

源稚生死死地握著手中的面具,指關節泛白。

當初的小鎮上只有兩個流淌著龍血的孩子。橘政宗對外只宣佈了源稚生的存在,源稚女去了一趟東京後依然返回山中。橘政宗所說的,是為了保護最後剩下的源家血脈,以免被其他的家族所加害。

“最後一任皇的後裔,流淌著如此高濃度的龍血的後代,就如此簡簡單單的被安置在一個小鎮裡面?”面具的每一句話語都像是在嘲笑,“這想的也實在是太簡單了吧。哪怕是卡塞爾學院那個名叫路明非的普通學生,從小到大都沒有顯示出任何過人的能力,卻也依舊被卡塞爾學院,被昂熱密切監視者。”

“而同樣有著高濃度血脈,甚至超過了臨界血線的源稚女,高貴的源最後一任血脈,卻這麼扔在了大山裡面,無人問津……你覺得這有可能嗎?如果說之前沒有被發現的時候,難道也有可能。但是自從發現了你們的血脈,你的每一次出行身後應該是帶著隨從的吧,哪怕小時候也是如此。”

“然而他們卻正由著你的弟弟獨自生活在這個小鎮上,任由你弟弟一個人發狂。沒有任何一丁點的監視……你不覺得這實在是太過於搞笑了嗎?”

源稚生死死的咬著牙,沒有吭聲。

但是他的鬢角卻不斷的溢位冷汗,結合著瓢潑的雨水,順著他的臉頰不停的滑落。

面具的每一句話語都像是一把銳利的刀子一樣死死的刺入他的內心,刺破了那最後的一絲溫情。很耐心的把每一處傷口給扒開,讓他親眼看看這事情背後那血淋淋的真相。

“哦,我親愛的小弟,你應該很清楚。能夠做到這一點的會是誰。”面具平靜的分析著,“知道你和源稚女的存在的,也只有那一位了。就算他真的什麼都沒做,放任你的弟弟一個人待在小鎮上,這就已經體現出來了他絕對隱藏著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

“我知道……”

此時此刻,他用著異常沉穩的語氣詢問著。

“你覺得,這背後會不會和勐鬼眾也有關係。稚女死後,卻被王將收留……而橘政宗,也似乎沒有完全將勐鬼眾趕盡殺絕。”

“嗯?”面具若有所思,“這也不是不可能,你懷疑王將和橘政宗有所聯絡?”

“是的。”

源稚眼神此時變得無比可怕,酷似一頭擇人而噬的餓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