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天行接到聖旨之後,墨家上下雖說不會激動到感激涕零,但也都是頗為欣慰的。
自從受到朝廷打壓以來,墨家弟子漸漸就沒了出世之心,只想守在天機城內安穩的過著自己的日子,而周天行接到的旨意,彷彿就是一個和平安穩的訊號。
只要周天行一月後的入京之行順利,那麼墨家的太平日子也就來了!
為此,墨家弟子無不心情舒暢,彷彿日子變得更加有奔頭了。
但唯獨周天行整日悶悶不樂,愈發顯得心事重重。
星夜之中,周天行獨自坐在城頭之上獨自飲酒,仰頭望著天邊的銀河自飲自酌,時不時的嘆息一聲。
“天行哥哥,你有心事?”杜若不知何時走到周天行的身後,關心的問道。
周天行轉過頭勉強一笑,說道:“沒事!只是最近只是順利,感慨頗多!”
杜若挽住周天行的手臂,將頭輕輕靠在他的肩膀上,溫柔說道:“你是在擔心袁採薇腹中的那個孩子吧?眼下你得到聖旨,就證明了當初楚雲霄所推測的頗為準確。
那麼此時汝南,袁採薇與王翼之間,定是劍拔弩張的態勢!而那個孩子也快到了出生的日子,難免會遭到池魚之災,對吧?”
周天行閉上眼睛,長長嘆了一口氣,說道:“對不起,若兒。我確實有些擔心那個孩子,雖說已經打定主意,此生與袁采薇不會再見,但那個孩子畢竟繼承了我的血脈,且不說我有沒有盡到為父之責。單是他的安危我總不能不放在心上!”
杜若聞言,並沒有生氣,淡然說道:“我明白,其實早在當日遊船之中,我便已經想到了你心中所想,袁採薇的所作所為固然令人不齒,但那孩子卻是無辜的,我又怎麼可能要求你變得冷血無情呢?不如我們把手頭的事情先放一放,一起去汝南走一趟吧!”
周天行睜開眼睛,十分感動的看著杜若,喃喃道:“若兒,謝謝你!這麼體諒我!”
杜若向前走了兩步,靠著周天行的胸膛,雙手輕輕將周天行抱住,輕聲道:“你我同心,就沒有什麼事情是無法面對的!我們去汝南走一走,暗中守護那孩子平安誕生,順便像墨璇師姐與楚公子那樣,一起遊歷一番人間,你說好不好?”
周天行緊緊摟住杜若,貼著她的耳邊輕聲道:“好!”
一夜過後,周天行與杜若收拾行裝,將天機城中大小事務交給了鍾離鶴與公冶善兩位長老,然後便一同離開天機城,向汝南臻水趕去。
對於從小長在袁家的他們來說,回到汝南就彷彿回到了家鄉,這裡的一草一木,他們都十分的熟悉。
但是周天行與杜若卻不敢貿然進入臻水地界,畢竟袁採薇絕非平庸之輩,在經營這麼久之後,也不知她將臻水掌控到了何種程度,若是提早被她察覺行蹤嗎,不免要引出更多的麻煩來。
“天行哥哥!那邊好像有一位貨郎,不如我們先向他打聽一下真水的情況吧!”杜若留意路邊一位趕路累了,正在休息的賣貨郎,不禁對周天行說道。
周天行點了點頭,帶著杜若一起來到了那位貨郎面前,拱手行禮,然後問道:“在下有事想要請教,不知閣下可是汝南人?”
那貨郎連忙回答道:“在下是洛陽人,前來汝南做買賣的!”
周天行與杜若聞言,不禁面露遺憾之色。
但那貨郎卻突然問道:“兩位提及汝南,可是想要打聽一些關於汝南的訊息?”
周天行也不隱瞞,對那位貨郎點了點頭。
只見那貨郎微微一笑,說道:“二為既然是要打聽訊息,為何不去文淵閣呀?那裡訊息準確,價格公道,就連尋常人家也負擔得起,何至於沿街向我這樣一位路人打聽訊息!”
周天行茫然道:“文淵閣?”
那貨郎點了點頭,由衷的敬佩道:“正是!世人皆知文淵閣閣主柳文淵,乃是一位異人。別的本事沒有,專善於搜集情報,並且童叟無欺,全國各地皆開有分店,你二人只要進入汝南地界,隨便拉一個人打聽文淵閣。便可知道具體位置!”
周天行頗為驚訝的與杜若對視一眼,年前聽楚雲霄談及柳文淵時並未說的太過詳細,沒想到那位昔日的潦倒書生,如今已然是天下皆知了,而且那情報生意也搞得有聲有色,著實令人感慨!
“如此說來,便謝過閣下的指點了!”周天行轉頭對貨郎道了聲謝,並拿出了一些散碎銀錢,從貨郎手中買了一支玉簪,為杜若戴在頭上後,兩人又繼續開始趕路。
進入汝南地界後,周天行隨便攔了一位行人,向其問起了文淵閣的地址。
正如那位貨郎所說,行人馬上就給周天行指了一個方向,而且面色平常,絲毫不覺得周天行打聽柳文淵,有任何值得好奇之處。
好似購買情報,已經成了人們習以為常之舉!
周天行與杜若得到地址後,發覺文淵閣的位置距離臻水不遠,趕過去也不算繞路,倒是可以走上一趟。
臻水邊境,絲毫不見人影的官路之上,不知何時建起了一座三層小樓,彷彿尋常的客棧一般。
周天行與杜若走上前去,看到匾額上寫著龍飛鳳舞的三個大字,文淵閣。
“文淵兄的想法好生奇怪啊,既是販賣訊息之所,為何不開設在人多熱鬧的地方,反而選擇這麼偏僻荒涼之地?”周天行好奇的嘆道。
杜若也想不通其中的關鍵,說道:“我們也無需猜測,只要進去一問便知!”
周天行點了點頭,與杜若一起走進了文淵閣中。
誰知一腳踏入們中,眼前的景象就讓周天行與杜若大為吃驚。
只見文淵閣內的佈置,果然如客棧一般,一樓擺放著不少桌椅,此時正有許多人圍坐在桌邊,面前擺放著乾果與茶水,但這些人似乎都無意享受,反而是一個個臉色焦急的望向櫃檯。
“柳先生!我等的訊息可是關乎身家性命的,你何時才能告訴我仇家的動向?”
“是啊,我們也是奔著文淵閣這塊金字招牌來的,只要柳閣主能指點一條生財之道,他日發達之後,必將好好酬謝柳閣主!”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催促著,竟然全都是前來購買訊息的。
周天行聞言也頗為激動,聽這些人的口氣,想來柳文淵就在店中。
可當周天行望向櫃檯之中時,卻不禁皺緊了眉頭,只見櫃檯內是一位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臉色焦黃,形容枯槁,彷彿如將死之人一般,並非是周天行所認識的劉文淵!
“咳咳!”
那中年人在眾人的追問之下,輕咳兩聲,說道:“請諸位放心!我柳文淵既然是開門做買賣的,就不會怠慢任何一位主顧,爾等所問之訊息,在下其實心中盡知,只是需要些時間來核對這些訊息的價值,才好向各位客官報價!”
店中忽然有一人起身說道:“我王大春把話放這兒,若不是相信你柳文淵的為人,我們也不會來到這鳥不拉屎的地方買訊息,還請你快些核對訊息的價值,只要你能給出價,我絕不開口還價!”
那自稱柳文淵的中年人,點頭說道:“好,好!既然諸位有如此氣度,那麼在下也就沒有顧忌了,咱們這就開始進行交易!
王大春,你想買的是關於你仇家的訊息,我給出的價格是一兩銀子,你可願交易?”
王大春聞言一怔,皺著眉說道:“我那仇家極難對付,如若讓他找到我,必定是全家上下雞犬不寧,你確定只要一兩銀子?”
中年人點了點頭,笑而不語。
王大春見狀也不再猶豫,從懷中掏出一兩銀子,走上前放在櫃檯上,說道:“成交!”
中年人將銀子收好,而後開口道:“你可以回家了,不必再擔心仇家找上門來!因為他在找你的路上,又犯下兩起大案,如今已經被官府擒獲,判了秋後處決,再無找你麻煩的可能!”
王大春對中年人深信不疑,聞言臉上大喜,連忙說道:“好,好好!總算了結我心中一樁大事,多謝柳先生,在下這就回家!”
中年人點了點頭,又看向廳內的另一個人,對他說道:“你一直找我問生財之法,如今我給你的價格是萬兩黃金,可願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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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聞言,連忙搖頭道:“不可能!那人問生死仇家的訊息,只花了一兩銀子,世上生財之道那麼多,為何偏偏賣給我一萬兩黃金的價格?”
中年人說道:“我若賣給你其他的生財之法,恐怕你也不願去做,因為你本就是一位盜墓賊,想找我買的訊息,無非就是哪裡會有大墓而已。我確實能告知你哪裡有金銀如山的大墓,但這等損陰德之事,我不該要一個更高的價錢嗎?”
廳內眾人聞言,馬上與那位買訊息的人拉開距離,眼中滿是鄙夷和厭棄,看來都極不願意與盜墓賊同坐一堂。
那人見自己被揭穿了底細,也是無顏再留下,連忙道:“訊息不買了,我走便是!”
眼看著盜墓賊離開,周天行與杜若神情更是凝重,不知眼前這中年人究竟是貨真價實,還是打著柳文淵的名號在此哄騙眾人。
就在這時,櫃檯內的中年人目光留意到了站在門口的周天行與杜若,馬上神情一怔,而後走出櫃檯,上前說道:“周兄!當初洛陽一別有些匆忙,沒想到今日能再見故人,快快請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