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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風暴

從海里出來,他們直接掐了個清潔術,把自己全身溼透的身體烘乾。範無救買了兩支冰淇淋,和謝必安一人一支分著吃。兩人並肩坐在沙灘上看海,期間還打發走幾波上前來搭訕要聯繫方式的美女。

範無救吃得豪邁,一支冰淇淋三兩口就解決得一乾二淨。謝必安則斯文得多,像只優雅的貓兒進食,舌尖小口小口地舔舐著,冰淇淋都快化了,最上面的冰淇淋球都沒舔完。化掉的水順著握著甜筒的修長手指滑下來,一時竟分不清是牛奶冰淇淋白還是謝必安的手白。

眼看那冰淇淋水快滑到手腕,範無救忍不住出聲提醒:“冰淇淋滴下來了。”

他扭頭從包裡翻出紙巾,遞給謝必安:“擦擦。”

謝必安低頭看了眼,蹙了下眉,卻沒去接紙巾。他將冰淇淋換了隻手,隨即細細舔舐自己白皙漂亮的手指,將那點兒滴下來的奶白冰淇淋都舔乾淨。

雖說神仙不染纖塵,手上沒有細菌,但這種舉動也絕不是有潔癖的謝必安會做出來的。他一反常態,做出如此行徑,很難不說是蓄意勾引。

範無救看得口乾舌燥,覺得自己急需再來一支冰棒降降火。手裡的紙巾倒也不是沒派上用場,只是不是用來擦謝必安手上的冰淇淋,而是擦範無救的鼻血……

一定是天氣太熱,太陽太大,上火了。

絕不是他饞謝必安身子,他下賤。

謝必安弄乾淨手指,把手裡吃了一小半的冰淇淋遞給範無救,陳述道:“吃不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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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無救接過冰淇淋,左右張望,四處尋找垃圾桶:“我去扔掉。”

謝必安搖頭:“不可浪費糧食。”

地獄有十八層,其中第十二層為舂臼地獄,專門懲罰生前浪費糧食、糟蹋五穀之人。既身為鬼差,當以身作則,不可知法犯法。

這要換成其他鬼差,未必會將這種事放在心上。但謝必安嚴於律己,過往縱使吃不下,也要強逼自己吃完,而今既然有範無救這個大胃王,且關係更加親密,那便毫不客氣地讓他解決。

範無救認命:“行,我吃。”

他望著手裡的冰淇淋,有些為難。

倒不是嫌棄謝必安的口水,實在是目睹過冰淇淋球被謝必安細細舔過的樣子,範無救總覺得自己吃謝必安吻過的地方,就是在和謝必安間接接一個法式熱吻。

儘管前不久他還真把人親了。

只要他對謝必安心動一天,那麼無論接吻幾次,直接還是間接,都足以亂他心絃。

這心一亂,腦子就容易帶點亂七八糟的東西,浮想聯翩些少兒不宜。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深情最難自控,若是深藏於心,還能騙過他人眼睛,可一旦露出些許苗頭,就再也掩藏不住。範無救原先還能壓制,可這一趟出來旅行,他似乎越來越控制不住自己。他不再滿足於遠遠遙望默默守護著謝必安,總是剋制不住地想越界,想親吻,想佔有。理智的弦繃得越來越緊,那天晚上的吻就是一個危險的訊號。

他變得貪心且不可控了。

唯一束縛著他的,只剩下一個理由——絕對不能在謝必安神志不清的時候欺負他。

他已經不再問心無愧,但至少不能卑劣至此。

範無救把腦子裡的胡思亂想趕走,慢慢品嚐起冰淇淋,彷彿細細回味似的,速度竟不比謝必安快多少,跟他解決第一支冰淇淋時風捲殘雲的速度可謂天差地別。

畢竟帶著謝必安的味道。

範無救憂愁地想,自己可真是個變態。

太陽落山,遊人散去,沙灘上的遊客越來越少,最終只剩下範無救和謝必安。他們靠在一起,靜靜欣賞著日落,直到最後一絲落日餘暉都消失在海平面上,他們臉上的金光散去,臉龐隱入晦暗。

謝必安開口:“日落就是羲和神女回家的時候,真的很美。”

羲和是華夏上古神話中的日神,工作是每天駕駛太陽馬車拉動太陽。日出就是她上班,日落就是她下班,再換成月神常儀披星戴月地來交班。

範無救毫無情趣道:“慘還是她們這些日月神慘,我們還有閒暇出來旅遊,她們三百六十五天全年無休。”

謝必安道:“其實有件事困擾我很久。”

範無救稀奇道:“天底下還有小白你想不通的事?”

謝必安看他一眼:“我是白無常,不是白澤,雖都佔了一個白字,智慧也是遠不及他的。”

白澤是全知全能的神獸,博古通今,世事沒有能難倒他的。謝必安再聰慧,也不能和白澤比。只是範無救情人眼裡出西施,他覺得謝必安就是天下第一聰明神。

範無救好奇:“什麼事竟能讓我們小白也百思不得其解?”

謝必安問出自己一直以來的困惑:“東方有天庭地府,西方有天堂地獄,東方有山海之神,西方也有山海之神。這些同樣的神職,因是管理著不同的地域,彼此間並無衝突。但日月星辰這些天象,全世界都獨一無二。無論太陽還是月亮,世界人民看到的都是同一輪。那麼就以太陽為例,管轄太陽的究竟是羲和神女呢,還是西方太陽神阿波羅呢?他們要是在天上相遇,會不會打一架爭奪領土權?”

範無救:“……噗。”小白表面上看著無欲無求心如止水,其實腦袋瓜子裡竟然都在想這些天馬行空的事麼?

又可愛到他了。

謝必安認真道:“我真的很好奇這個問題。可惜太陽太熱,我無法靠近,與天空一脈的神明也無交情,不能問到答案。”

範無救雖然也不知道答案,但可以陪著謝必安一塊兒瞎猜:“我猜就算打起來,也是羲和神女勝。”

謝必安問:“為何?”

“我雖沒見過那兩位,可也聽說希臘太陽神阿波羅是駕駛著四匹馬拉著的黃金馬車上班的,羲和神女的座駕卻有六條龍拉車。”範無救有理有據,“四匹馬對六條龍,就算半道遇上了出車禍,被撞翻的也得是阿波羅吧?”

謝必安竟無言以對。

“你難道也被閻王殿下那一套影響了?縱然神職一樣又如何,未必就要分出個勝負。說不定他們可以東西合作,各自分得半年休假,豈不是皆大歡喜?”範無救眼裡只有放假,他實在是討厭工作。

範無救還舉例證明:“就比如美神,西方有維納斯,我們也有洛水神女宓妃,以美著稱。我之前見過洛神,確實是翩若驚鴻,婉若遊龍,與維納斯各有千秋,難分伯仲……”

謝必安淡淡道:“哦,反正都比我好看。”

那兩位分別是東西方的美神,比謝必安好看是事實,他自己也承認。可從範無救嘴裡說出來,謝必安就覺得不中聽了。

範無救立即住嘴,反應過來後,恨不得扇自己幾巴掌。哪壺不開提哪壺,他舉的是什麼破例子,竟然在小白面前誇別人好看,小白還不得喝幾缸醋?

範無救趕緊換個例子:“再比如,我們有盤古大神開天闢地,聖經記載希伯來有上帝創世,希臘有混沌神卡俄斯創造宇宙……要是這幾位聚在一起,是不是還得打一架分出誰才是真正的創世神?”

謝必安頷首:“我確實也好奇此事,他們究竟戰鬥力誰高?”

範無救:“……我舉這個例子是想說,世界各有其道,沒必要糾結這些。”

謝必安不贊同道:“老黑,知己知彼,百戰百勝,我們怎麼能不摸透別人底細?雖說如今世界和平,難保哪天神明也開始世界大戰了呢。”

範無救:“……”小白真是深謀遠慮。

當下謝必安確實沒再糾結這些,因為天黑了,他們得先找個住的地方。

旅遊區住宿非常便利,從一兩百的私人民宿到上千塊的星級酒店應有盡有。不缺錢的還能直接在豪華遊輪上過夜,欣賞海上的夜景。

範無救果斷選擇豪華遊輪。

有錢就能夠買到舒適的體驗。遊輪上吃食.精緻,房間寬敞,環境並不比大酒店遜色,價錢也並不比大酒店便宜。

謝必安走進房間,第一時間就鑽進浴室洗澡。

範無救沒有多想。雖然一個清潔術就能搞定,小白卻也很講究生活儀式感,平時生活方式和凡人並無不同。

譁啦啦的水聲停止,謝必安裹著一條浴巾,一手拿毛巾擦拭溼漉漉的頭髮,長腿跨出浴室,身上還散發著沐浴露的芳香。

範無救眼睛被燙了一下,迅速別過頭,咽了口唾沫。

……太勾人了。

這也太考驗他意志力了。

“你不去洗麼?”謝必安問。

範無救不敢看他:“咳,我用清潔術清潔過了,就不去洗了。”

謝必安頷首,語氣平靜:“那正好,準備工作都做完了,可以直接開始了。”

範無救不解地轉過頭:“什麼準備……”

範無救:“!!!”

謝必安指尖一鬆,任由浴巾落在地上。

他單腿跪上床,隨即整個人上來,靠近範無救,用最雲淡風輕的語氣說。

“做.愛。”

範無救瞳孔地震。

因為過於震驚,他甚至忘記閉上眼睛,非禮勿視。

直到謝必安覆上來,唇瓣即將親吻上他的臉,範無救才驟然驚醒,一把扯過被子蓋在謝必安身上,迅速退後到安全距離:“小白,冷靜,你把衣服穿上。”

謝必安攥著被子,神情黯下:“我很冷靜。”

“不,你不知道你現在在做什麼。”範無救搖頭,“你現在不清醒,等你清醒了我們再好好談談……”

“我很清醒,我知道我在做什麼。”謝必安望著他,眼裡滿是不明白,“可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你難道不喜歡我麼?”

範無救語塞一瞬,低聲道:“我很喜歡小白。”

“那為什麼不接受我?”謝必安垂眸,“我都這樣了,你也要推開我?”

以謝必安的性格,就算是中了金箭,能主動做出這事,也已經很捨棄自尊。

如果不是範無救的回應給了他信心,他是不會這麼破釜沉舟的。

可他還是被拒絕了。

這簡直是讓他顏面掃地。

為什麼?老黑明明也喜歡他,也會主動吻他,為什麼不肯和他真正在一起?

範無救只能說:“現在不是時候。”要等到金箭失效才行,在那之前做出的選擇,對謝必安並不公平。

“那什麼才是時候?”謝必安眼裡流露出委屈,詰問道,“你把答案告訴我,不要讓我費心去猜,整日胡思亂想,不要讓我這麼……”

他眼眶透出一點紅,沒有哭,只是失落地垂下來:“這麼害怕……”

這點委屈足以叫範無救心如刀割。

……他自以為演得很好,其實還是讓小白患得患失了是麼?

他確實沒有給,也無法給小白足夠的安全感。

要不直接說實話吧。範無救想。

他何曾見過謝必安幾次脆弱,可現在,他讓謝必安難過了。

這場出於他私心而開場的假戲也該到此為止。

把金箭的事告訴小白,把審判權交給小白。如果小白知道對他的愛只是因為愛情金箭,小白會很冷靜地立即終止這段本不該有的戀愛關係,然後分開各自找個地方,靜靜等待金箭失效。

這段孽緣就當是個意外,他們還會是好兄弟。

他再也沒有機會,但他更見不得小白受委屈。

範無救啞聲開口:“小白,其實你愛我,是因為你中了愛情……”

船身忽然一陣劇烈顛簸,打斷了範無救將要出口的話。

顛簸極其強烈,室內的桌椅移位,花瓶摔到地板上四分五裂,幾乎是天翻地覆。

謝必安沒有防備,身形不穩。範無救本能地撲上去抱住他,兩人在地上滾了幾圈,範無救極小心地把人護在懷裡。

船艙外傳來人們驚恐的尖叫。

“糟了!遇上風暴了!”

“怎麼可能有風暴?今天連個大風預警都沒有!”

謝必安和範無救從地上爬起來,誰也沒心思再想剛才的事。謝必安火速變出一套衣服換上,兩人穿過亂成一鍋粥的走廊,跑到甲板上。

遠處驚濤駭浪,兩股海浪竟正面相對,顯然異常。

遊客們面露驚慌:“好高的巨浪!”

謝必安和範無救眉頭深鎖。

神仙的視力與耳力遠勝凡人,能看到凡人看不到,聽到凡人聽不到的東西。

在他們的視角裡,一位端莊雍容的神女正踩在浪尖上,怒斥道:“波塞冬,你不待在愛琴海,為何犯我湄洲灣?湄洲灣自古以來就是華夏領海,我決不允許你涉足東海海域!”

謝必安:“……”

範無救:“……”

沒看到日神鬥毆,但海神打架,他們今日算是見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