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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九章 負罪感

就算是忍著傷痛,蘇玉還是一副玩世不恭的嘴臉。劉一飛哭笑不得,可看見那煞氣比原來濃重程度比先前還要高上幾倍的時候,頓時就覺得自己只剩下哭了。

“怎麼回事,陣法沒有出錯啊!”

劉一飛震驚道,拿出木盤再三確認,更加奇怪了。

按道理蘇茜的身軀已經毀掉了,煉屍的根源也就沒了,應該就消失了才對,現在看來,居然比原來更加可怕了。

“都是那老頭做得鬼,不知道動用了什麼禁術。”

蘇玉齜牙咧嘴,指了指那具煉屍。

“那個老者呢?”

劉一飛眼神環視了一週,並未發覺村長的蹤跡,奇道。

“到處都是。”

“啊?”

蘇玉撇了撇嘴,指著不遠處地上一塊焦黑的東西說道

“那個是他的內臟。”

隨後指了下其他的地方。

“那,那,那,都是他。”

劉一飛瞬間就明白了蘇玉的意思,頓時臉色就有些蒼白起來。

“那現在……”

“還不跑!”

蘇玉咬牙切齒,劉一飛也顧不上那麼多,拉住蘇玉的手腕便往外跑了出去,煉屍察覺到原本乖乖在原地的獵物忽然活躍了起來,頓時就有些不悅,朝天怒吼了一聲,就準備追上去。

霎時間,倉皇逃竄的蘇玉劉一飛感覺到整個天空都亮了起來,混合著煉屍的怒吼聲,一道更為響亮,更加威嚴的聲音強勢的將這聲怒吼壓制了下去。

與此同時,雲層間的雷光驀地炸響,金芒將整片黑色的天空照的猶如白晝。

一道金色落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直直落下,甚至快過人的反應速度,就好像方才煉屍還在怒吼,下一刻已經被金色的落雷所包裹。

劉一飛心中“咯登”一下,有種預感成真的感覺。而蘇玉不用回頭,光是這種讓她感到顫抖的氣息,就不難猜測。

這是天雷。

這片土地上有著太多不容於世的存在,最終超過了法則,引動天罰。

蘇玉目眥欲裂,經歷過數次渡劫的她應當對這個認知很是清晰才對。的確是她疏忽了。

雖然目前看來,被天雷擊中的煉屍不管怎麼強大,肯定沒有存活的可能,果不其然,蘇玉剛想到這兒。順著天雷散去,那句煉屍已經消失不見,只剩下一團光點在原地,卻又不散去。

若是仔細觀察,便能夠察覺這些光點在緩緩的匯聚,不過卻完全沒有原本那樣的煞氣存在,而是更為純粹的靈體。

不過這個時候,在場的所有人都無暇他顧,自然也就沒有人察覺到這一點。

然而頭頂上的雷光依舊在醞釀,時刻都有可能落下。

蘇玉心中的想法被印證,果然不止一道雷,另一道雷應該是針對無繼民的,可現在無繼民都快要結束了,那麼在天道的眼裡,蘇玉的存在似乎是比無繼民更需要劈的。

這就類似於RPG遊戲副本中boss對玩家的仇恨值,仇恨值高的物件會成為boss首要攻擊的目標。

而現在,蘇玉比殘存的無繼民更加危險。

蘇玉作為一隻修行千年的狐妖,對於天雷自然不會陌生,也不會對他們沒有任何防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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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好死不死,偏偏在這個時候降臨。蘇玉身受重傷,而那顆玉珠,正是蘇玉用來抵禦天雷的重要之物。

那個玉珠是蘇玉在一個寺廟中得來,出自一名得道高僧之手,驅邪破煞的效果十分之好,最重要的是他的防御能力也是十分少見的強大,簡直就是蘇玉保命的手段。

然而現在這種情況,小金和陳登父女更加需要玉珠,蘇玉無論如何都不會在這個時候將玉珠收回的。

畢竟天雷還有餘威,通常會將周遭的東西給毀了個遍,可以說,這個地方很快就要被摧毀了。

難道它蘇玉千年修為就要毀於一旦了麼?

蘇玉看著劉一飛握住自己的手,反手握了回去,緊抓著他的手說道

“一會你去小金那邊,和他們待在一起,別靠近我。”

蘇玉的恢復能力很強,肩上的傷口已經沒有剛受傷時那麼恐怖,或者說是蘇玉對這個疼痛已經感到了麻木,強忍了下來。

“這是……天雷?”

劉一飛看著什麼也不剩的原地,只有一攤燒焦的痕跡,咂舌道。

“嗯。”

他低頭看著蘇玉,想從蘇玉的臉上看出些什麼,蘇玉卻隱藏的很好,什麼都沒有顯露出來。

“你打算一個人挨下這道雷嗎?”

蘇玉挑了挑眉,並不打算解釋

“不然呢?天雷不會因為多了一個人被分擔,只會具備加倍的威力,你要是不想拖累我,就給我去那邊好好待著。”

這是很現實,也讓劉一飛十分有心無力的一個問題。他是凡胎肉體,就算幫蘇玉擋雷劫,也根本承受不住半次天雷,基本上在接觸到天雷的時候,他這具身軀就要灰飛煙滅。

如此一來,倒是真的成了拖累了。

劉一飛很清楚,當下只能咬了咬牙,突然開始痛恨起自己的無能,在這種生死攸關的當口,還是一個被保護的物件。

儘管不願如此,終究還是理智戰勝了感性,劉一飛清楚的知道自己留在這裡只會成為蘇玉的負累,只能拖著沉重的步伐朝著小金他們走去。

“劉大哥……你不跟蘇姐在一起嗎?”

小金看著劉一飛過來,有些奇怪的問道。

“我……”

劉一飛在光罩前停下了步子,嘴唇嗡動了一下,還是沒有說話。

蘇玉看著劉一飛走了,心裡雖然有些空落落的,但更多的還是欣慰,而後便開始調整自己的狀態,抬頭望著即將降雷的天空,嘴角勾起一抹令人驚豔的弧度。

來吧!我到要看看,你要怎麼毀滅我!

再一次的,金色的落雷照亮了整片天地,來自靈魂的威壓引起在場所有人發自內心的悸動,這便是自然法則的力量,人類無法抵抗的力量。

劉一飛轉過身,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遠處的蘇玉,窈窕的身姿在愈發沉重的空氣中開始發生了變化,一道幽光閃過,蘇玉消失在了原地,取而代之的,是一隻巨大的狐狸。

這恐怕是蘇玉第一次在人前露出自己的本體。

這只狐狸出乎預料的大,幾乎可以與先前那具煉屍的體積相比。毛色雪白,看起來有一種誘人的柔順。那雙尖細的狐狸眼中,時不時閃過狡黠的光芒。

狐狸跺了跺腳,一陣紅蓮業火從地面噴湧而出,很快將白色的狐狸染成了紅色,最終匯聚成四朵火焰,分佈在狐狸的四肢上,猶如四朵紅蓮,帶動著狐狸離地而起。

轟隆——

驚雷炸響,金色落雷以極快的速度落下,而狐狸也恰好衝過去,下一刻便被金色落雷所吞沒。

天地一片寂靜,只有幾點靈光在周遭飄動。

在一片熾熱中,蘇玉睜開了雙眼,發覺自己正身處一片金黃色的世界中,周圍金色的電蛇不斷遊動,電弧時而閃光時而消失,立馬隨機出現在另一個地方。

渾身上下沒有疼痛感,這讓蘇玉感到有些不真實。

但是蘇玉很清醒,上一次這樣被落雷吞沒的時候,她直接就失去了意識,醒過來的時候渾身的皮肉都是焦黑的,索性沒有被烤熟。

可現在她正清醒的置身於電海內部?

隨後蘇玉注意到自己周身纏繞著密密麻麻的光點,每一個光點都帶有一些靈力,他們將蘇玉包裹起來,抵禦消磨天雷的傷害。

蘇玉有些奇怪,她身上並沒有這樣的法寶,很顯然也不會說劉一飛或者其他人的,這究竟是什麼東西?

況且,最令蘇玉疑惑的是,她在這些光點上。感知到了靈魂的波動,儘管十分微弱,並且分散的很開,但的的確確是靈魂。

正在蘇玉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蘇玉身前部分光點匯聚起來,在蘇玉身前隱約幻化成了人形。

看著逐漸清晰起來的無關,以及那具身軀,蘇玉驚訝莫名,這個人正是先前與蘇玉纏鬥許久的蘇茜!

“是你?你救了我?”

蘇玉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並沒有發出聲音,但對面那個女人只是笑吟吟的看著她,很顯然是聽懂了蘇茜的口型,於是回答道

“是的。”

“為什麼?”

蘇玉很是納悶,蘇茜和她非親非故,她還讓劉一飛毀了蘇茜的屍體,甚至她和蘇茜可以說互相可是情敵……實在是想不通。

“他需要你,你需要他。”

蘇茜好像知道這片空間不能用話語交流,不知道怎麼做到的,這個少女的聲音慢悠悠的在蘇玉腦袋裡邊響了起來。

“可是,你擋了天雷,就要魂飛魄散……如不了輪迴了。”

蘇玉垂下眸子,修長的睫毛在眼瞼處投下一抹陰影。

蘇茜被天雷砸中,毀掉了他的煉屍狀態,也不知道是機緣巧合還是其他什麼原因,天雷只是將蘇茜身上的煞氣淨化了。而後蘇茜純粹的靈魂也成了帶有靈力的靈魂碎片,原本經過一段時間,應當是可以重組回去的,可蘇茜並沒有來得及等待重組完成,第二道天雷就要落下。

先前煉屍之時,雖然蘇茜無法控制自己,但或多或少還是慘留著一部分意識,在煞氣被淨化之後,蘇茜便接受到了那些記憶,蘇玉與劉一飛兩人之間的記憶。

從蘇茜將匕首交給劉一飛,讓劉一飛具備自己選擇的權利,而後又為劉一飛擋下煉屍兇狠的一招,而劉一飛為了蘇玉,最終還是毀了蘇茜的身軀。

種種種種,都告訴蘇茜,她應該做出選擇了。

直到這個時候,她還是對劉一飛只有溫柔,也沒有其他怨言,只是懊惱,當初還是同伴的時候沒有好好珍惜時間。

“沒有事的,輪迴與否對我來說並沒有太大影響,我只是我,即便能夠輪迴,下一世的我也不是我了。”

蘇茜淺淺的噙著笑意,溫柔的說道。

“我早該消失在這個世界上的,是上天再給了我一次機會。讓我還能再為他……做最後一件事。”

蘇玉的目光放軟了起來,她終於明白,為什麼劉一飛對這個蘇茜如此念念不忘,只是蘇玉還是忍不住問道

“你這樣做,他不知道……”

“這不重要啊,你活下去就是我的目的了,我不想讓他知道,這樣只會讓他有多餘的負罪感。”

周遭的雷光開始暗淡下來,那些靈魂碎片也開始逐漸消失,用不了多久,蘇茜就會徹底消失。

蘇茜貼了上來,伸手撫上了蘇玉柔順的毛皮,輕聲呢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