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青雲觀的所有情況進入正軌, 已是初雪降臨。
顧玖準備出發前往萬毒老妖的地盤。
聽說這事，青平道姑等人都有些擔憂，萬毒老妖不同章羊老妖, 這位可是萬毒妖物之首，實力強橫, 對付起來非常困難。
很多修道者都知道萬毒老妖禍害人間，是一方毒霸, 為何從不對其出手, 除去這禍害？
因為萬毒老妖的毒性霸烈非常，觸之即死，很多去圍剿的修道者還沒見著萬毒老妖的面，就不知不覺中了毒, 最後死得非常憋屈。
久而久之, 修道者們對上萬毒老妖時, 能避則避，除非做好萬全準備，能將之一擊即殺。
顧玖主意已定, 青平道姑等人縱使憂心, 也無法阻止, 只能盡力為他們準備一些路上需要的東西以及能用得上的解毒之物。
“這是我從崑山弟子那兒購買的清源丹, 不慎中毒時可以暫時壓制萬毒老妖的毒。”
萬毒老妖地盤最厲害的毒，當屬萬毒老妖體內的毒囊誕下的毒液，這清源丹能壓制毒液一刻鍾時間。縱使只是延緩一刻鍾, 對修道者而言已是極大的幫助，可見這清源丹的難得。
可以說，能弄到這清源丹，也是青塵道姑舍了老臉去求的, 青平道姑作主將僅有的一瓶給顧玖他們。
顧玖收下清源丹，含笑道：“謝謝道長。”
這次顧玖沒再帶青雲觀的道姑去漲見識，畢竟萬毒老妖的地盤不同章羊老妖，萬一中毒不能及時解，對她們的損害很大。
青雲觀的道姑們也非常理解，依依不捨地送他們離開。
“我們走啦。”顧玖躍上飛劍，朝那群道姑們揮手。
秦荒尾隨其後，忍不住看了一眼淡定地站在顧玖飛劍上的男人，彷彿捨不得和她分開似的，黏得也太緊了。
道姑們也注意到顧玖飛劍上的男人，神色微滯，突然間就不擔心了。
聽說蛟龍擁有強大的防禦力，對上萬毒老妖的毒性，應該能扛得住的吧？
離開青雲山，顧玖他們一路往南。
還未出青雲山的地界，風雪越來越大，冷冷地撲面而來，顧玖將幽冥船變成的馬車，三人進入馬車裡。
馬車的空間很大，在陸疾的注目下，秦荒委委屈屈地窩在靠門最近的地方。
每當他和顧玖靠近一些，這條蛟龍就會用一種陰冷的目光盯著他，那種來自幽冥的混沌之力，讓人心臟都要爆裂。
秦荒能怎麼辦？只能儘量地遠離大小姐，省得被這條蛟龍當成情敵咬死。
他也不明白，為什麼蛟龍給自己的感覺如此奇怪，明明應該是一條司水的蛟龍，可身上竟然有一種來自幽冥的混沌陰冷之力，就像從某種陰冷世界爬出來的可怕生物。
要不是他身上有蛟龍的氣息，都要懷疑他其實不是蛟龍。
a級世界的頂級強者果然厲害，玩家雖然手段頗多，卻也不可能和整個世界為敵。
外面風雪交加，車裡卻是溫暖如春。
天色已經暗下來，秦荒看了一眼外面簌簌而下的雪，將手裡的熱湯喝完，出了一身熱汗。
想到此行的目的，他突然問道：“大小姐，萬毒老妖是不是妖魔之首？”
玩家的任務是消滅妖魔之首。
但妖魔之首是誰，目前玩家並沒有一點思路，這些日子，秦荒也曾去打聽過，倒是打聽到不少為禍人間的妖魔鬼怪，至於是不是妖魔之首，並不能確定。
主系統並不會給玩家頒佈不能完成的任務，不過任務內容可能會隱藏資訊，需要玩家自行探索。對於這所謂的“妖魔之首”，估計也隱藏了什麼。
顧玖慢條斯理地喝著熱湯，頭也不抬地道：“應該不是。”
“不是？”秦荒愕然，“既然不是，我們幹嘛去找萬毒老妖？”
“當然是抄萬毒老妖的巢穴，看看有沒有我們需要的功法。”
秦荒：“……”
她說得太理直氣壯，讓他有一種他們本來就應該幹這個的錯覺。
“就這樣？”
“不然你要怎麼樣？”顧玖好笑地問，“如果你不信，那再加個替天、行道算不算？”
秦荒點頭，一臉正直地說：“你這麼說，我還是比較信。”
顧玖失笑，“這麼相信我？”
“當然。”秦荒理所當然地說，“我的直覺不會欺騙我自己。”
人與人之間的相處講究個眼緣，但對秦荒來說，憑藉的卻是他的直覺，只要他的直覺認可的存在，他才會與之毫無芥蒂地處著。當初他會選擇跟著顧玖，也是因為顧玖給他的感覺非常好，事後證明，確實如此。
這位大小姐行事作風都很合他的心意，讓他願意與她同行，不用擔心會被她背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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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家進入遊戲世界後，他們的立場沒有真正意義上的好人或壞人，只要能完成任務，順利地活下來，甚至可以不擇手段。
顧玖給他的感覺，始終對這世間懷著一份溫柔。
為了這份溫柔，他願意和她一起莽。
顧玖唇角含笑，心情似乎頗為愉悅，這種愉悅感染了身邊的男人。
陸疾看了秦荒一眼，覺得這個沒眼色的卡牌師也不是那麼討厭，果然能讓阿玖另眼相看的人，本質並沒有多壞。
晚上休息時，馬車在中間豎起一堵金屬牆，隔開兩個空間。
秦荒盯著那堵豎起的金屬牆，神色不定，幽冥船變成的馬車隔音效果很好，他趴在牆壁上什麼都聽不見，不禁有些慌。
孤男寡女的，不會發生什麼事吧？
大小姐和那條蛟龍物種不同，要是發生點什麼，會死人的吧？到時候他該幫還是不幫呢？要是幫大小姐，他肯定打不過蛟龍，要是不幫，良心過不去啊，大小姐那小身板承受得住嗎？
隔壁的空間裡，完全沒有秦荒所想的那種不純潔。
馬車裡暖意融融，顧玖靠在男朋友懷裡，只是很快又忍不住退離。
“阿玖？”
“冷了點。”顧玖說，光是聽著外面呼嘯的風雪聲，就覺得冷，此時只想抱著暖烘烘的東西，而不是冷冰冰的男朋友。
陸疾沉默了下，然後靠過去，將自己硬塞進她懷裡。
顧玖：“……”
摟著懷裡一坨冰似的男朋友，顧玖除了嘆氣外，還能怎麼辦？萬一推開，估計又要收穫一個委委屈屈的黑暗系美少女，還是裙子底下有怪獸的那種。
見她沒有推開自己，男人終於滿意，問出心裡的話，“阿玖，你很討厭破壞規則的人嗎？”
“也不叫討厭吧。”顧玖明白他的意思，“其實我不討厭破壞規則的人，我只是討厭破壞平衡的人。”
正如玩家降臨的世界，因為平衡將被某些東西打破，需要玩家進入其中做任務。
陸疾盯著她背後的那堵金屬牆，喃喃地道：“如果有一天，我也成為破壞平衡的存在……”
“你不會！”顧玖打斷他，毫不猶豫地說，“你如果會這麼做，當初就不會拋棄毀滅之力。”
陸疾身體一震，默默地將臉埋進她懷裡，雙手越發的摟緊她，就像摟著最後的救命稻草一般。
她相信他！
顧玖揉著懷裡人的頭髮，神色有些無奈。
明明是在規則中誕生的神靈，這世間最強橫，卻出乎意料的脆弱，而且很會胡思亂想，明明為毀滅而生，偏偏不樂意遵循毀滅之道。
“好啦，別多想。”顧玖親吻他的額頭，語氣柔和，“我喜歡這世間的一切美好存在，不管是人類的真善美還是自然界的瑰麗風光。這麼多的美好，你是最不可或缺的存在。”
他是最不可或缺的！
聽到這話，男人忍不住勾起唇角，無盡深淵般黑暗的眼底漾起笑意，似脫籠的困獸，彷彿終於明白自己要做什麼。
他再次緊緊擁抱她，暗忖，這次他會堅定地走下去。
馬車日夜兼行，在路上行駛三天時間，終於離開風雪呼嘯的北地，進入煙雨朦朧的南地。
萬毒老妖的地盤就在大楚皇朝的南地。
南地一年四季都不會下雪，氣候也相對溫暖，越往南，天氣越是暖和。
沒有風雪拍面，顧玖他們棄車御劍，御劍飛行的速度比幽冥船行駛的速度更快。
秦荒感慨道：“能學會御劍飛行實在太好了，我覺得御劍的速度不比飛機差，以後再去其他世界做任務，省得在路上浪費時間。”
如此又飛行幾日，他們抵達南地的南陽城。
南陽城距離萬毒老妖的地盤非常近，御劍飛行也就半日時間。可以說，南陽城相當於萬毒老妖的地盤，是萬毒老妖的儲備糧基地。
南陽城一帶瘴氣瀰漫，毒物遍地。
遠遠的便能看到漫山遍野色澤瑰麗的植物，這些植物都是帶有毒性的植物，因毒性而變異，若是不知情的人因為它們的色澤美麗而輕視，不慎碰觸，絕對會在幾息之間死亡。
進城時，顧玖和秦荒都特地吃了從無界城購買的解毒丹。
城裡十分熱鬧，人來人往，其中隱藏的妖魔鬼怪並不少，城裡的秩序比想像中要好。
三人倒是不奇怪，像這種被大妖當成儲備糧基地的人類城市，也算是他們發展生存的根基，他們可以禍害其他地方，但絕對不會在自己的地盤亂來。
三人先去找一家客棧住下。
他們剛定好客房，便見幾個白衣配劍的年輕人進來，彼此視線對上，都有些驚訝。
褚修禹帶著師弟妹們上前，拱手行了一禮，疑惑地問：“顧姑娘，你們幾時來南地的？”
“剛來。”顧玖說，目光落到與崑山弟子同行的一人身上，笑道，“不知道友怎麼稱呼？”
秦荒也看向那人，是一名白衣少女，容貌姝麗，可惜膚色蒼白，嘴唇發紫，像是中了毒一般。
白衣少女神色倦怠，抬眸看過來，輕聲說：“微生荼。”
秦荒臉上露出驚異之色，忍不住在少女的崑山弟子之間徘徊。
“我是顧玖，他是秦荒。”顧玖含笑說。
微生荼看他們一眼，沒有說話。
入夜，顧玖居住的客房被人敲響。
顧玖打開門，看到門外站著的白衣少女，她輕輕地笑了下，讓小紙人去將隔壁房的秦荒叫過來。
顧玖客氣地請白衣少女入座，叫陸疾去泡茶。
等陸疾端著泡好的茶過來時，秦荒也到了。
他打量燈光中的微生荼，覺得這少女比白天時看到的更美，冰肌玉骨，如冰雪般清冷透徹，安安靜靜地坐在那裡，如同雪山之巔的一捧冰雪，寒冷徹骨。
微生荼道：“你們應該是為萬毒老妖來的？我們合作吧。”
顧玖含笑問：“你怎麼會選我們？”
“因為他。”微生荼看向陸疾，沒有掩飾自己的目的，“蛟龍的實力很強，有他相助，萬毒老妖不足為慮。”
秦荒一臉恍然之色。
他就說嘛，聽說毒姬微生荼一向獨來獨往，極少會和玩家同行，她就像一個天生行走在萬丈鋼絲上的冒險者，極少會尋找合作者，對她而方並不需要。
突然來找他們，原來是奔著蛟龍來的。
其實他沒見過蛟龍出手，不過這些日子看到那些前來青雲觀拜訪的各方人士，明白蛟龍在這世界的修道者心裡確實很厲害。
毒姬微生荼會看中蛟龍的實力，似乎也不奇怪。
顧玖慢條斯理地說：“那要讓你失望了，他不會出手。”
不說微生荼驚訝，就是秦荒也是一臉驚訝地看著她，蛟龍不會出手？那他跟著大小姐做什麼？
“他想跟著就跟著，我沒說他跟著就會出手啊？”顧玖一臉無辜。
秦荒噎了下，無言以對。
微生荼像尊冰雪娃娃般坐在那裡，半晌說道：“其實和你合作也可以。”她盯著顧玖，“我聽說過你，雖然你升入a級場不久，實力比很多a級玩家都強。”
顧玖含笑，“謝謝，你也很厲害。”
作者有話要說： 更新了，新年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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