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玖憑著一雙非人類的翅膀, 跟著薩加順利地混進聖城。
聖城是異族的地盤，因為有異族領主坐鎮，對人類而言, 算是最危險的地方。在這裡雖然也有人類，但都是作為奴隸的存在, 都是異族從其他地方劫掠過來的。
人類在異族這裡沒有人權。
顧玖有個疑問：“你們異族從來不和人類通婚的嗎？”
薩加用一種格外古怪的眼神看她，疑惑地問：“為什麼要通婚？”
彷彿這是什麼匪夷所思之事, 他問得疑惑又不解, 似乎不明白她為何會產生這種可怕的想法。人類和異族怎麼會通婚呢？
簡而言之，就是一種“物種不同，怎麼能結婚”的心態。
顧玖頓了下，換另一種說話, “你們異族和人類會在一起嗎？像戀人一樣。”
“會啊。”這次薩加倒是不奇怪, “你們人類雖然看起來挺弱的, 長得沒什麼特徵，不過有些異族就喜歡沒特徵的人類。聽說很久以前，有一個異族領主愛上人類, 和那人類在一起, 不過……”
“不過什麼？”顧玖問, 直覺這其中還有故事。
薩加撇嘴道：“你也知道, 人類和異族的壽命是不相等的，異族的力量越強，壽命越長, 我們異族的領主甚至可以活千年，但人類可活不了這麼久。聽說那位異族領主愛上的人類百年後就死了，她死後，領主也以自戕的方式死去。”
當時這件事嚇到不少異族, 異族能成為領主不容易，明明有漫長的壽命，偏偏為了個人類自戕而亡，這在異族看來，簡直不可思議的事。
後來異族謹記這個教訓，絕對不會喜歡上弱小的人類。
一些極端的異族也不覺得，弱小的人類值得他們喜歡。
只是異族也是智慧生命，只要他們的情感不缺失，感情的事並不能受自己控制，和人類的關係時好時壞，哪天真的愛上一個弱小的人類也有可能。
薩加說著，偷偷瞄向顧玖。
他好像有些理解那位異族領主，如果物件是叫顧玖的人類，好像喜歡她也挺正常的。
顧玖總結異族和人類的關係。
相愛可以，通婚是不可能的，這不僅是因為物種不同，也是因為壽命不同，異族不想將大好的人生耗費在人類身上。
對異族而言，結婚是一件神聖的事，不可能會和人類結婚。
因為如此，所以異族從來不覺得他們和人類的關係需要改善。
聖城的建築整體偏顧玖記憶裡的中世紀西歐宮廷風，偏白色的建築，大塊的磚牆，宏偉壯麗。
雖然比不上魔能城的高科技，卻另有風格，某些嶙峋的角度，彷彿掣天的尖錐，佇立在碧藍的天空之下，異族從中飛出來，更添異域的風情。
很有異族的風格。
看過那麼多異族的城市，就屬聖城最為大氣恢弘，是一座可以例為藝術般的城市。
薩加帶著他的下屬走在前面，顧玖混在這群異族中進城，觀察這座人類止步的聖城。
大街小巷裡，異族來來往往，商鋪琳琅滿目，形成豪華的商業街，絲毫不比人類城市差。偶爾能見到幾個正在購物的人類，人類的神色大多數有些怯懦，不過氣色倒是不差，應該是聖城裡的一些有身份的異族豢養的人類奴隸。
縱使如此，顧玖仍是有些不高興。
薩加瞥見她的神色，有些肝顫，忙道：“大小姐，你千萬別在這裡動手，聖城可是有四位領主坐鎮的。”
顧玖道：“放心，我不傻。”
他當然知道她不傻，但衝動起來也很可怕啊。
薩加暗暗擦了把汗，趕緊帶著他們去聖城裡的一家酒店下榻，以免這位大小姐真的動手。
自從聽多了秦荒朝顧玖一口一個大小姐地叫，隨行的異族們都知道顧玖是個有大小姐脾氣的人類，加上她的實力莫測，叫大小姐也挺合適的，久而久之，也被秦荒洗腦，跟著叫大小姐。
下榻的酒店裝璜粗獷，不過環境很好，顧玖也不挑剔。
薩加讓人送來飯菜，見顧玖看都沒看一眼，就知道異族的伙食不合她的胃口，不過這也沒什麼，人類極少能習慣得了異族的飲食。
顧玖從空間紐裡拿出熱騰騰的飯菜，見那群異族看過來，很大方地和他們分享。
大部份的異族都很高興，他們對人類的飲食很嚮往，可惜異族不能進人類的魔能城，再嚮往也吃不到。只能偶爾在某些首領的地盤嚐到，那些首領都養著人類的廚師，也是為滿足自己的口腹之慾。
顧玖聽他們討論後，忍不住說：“你們看，人類雖弱，很多方面還是有可取之處，你們異族為什麼不選擇和人類合作呢？”
“合作？”薩加詫異地說，“人類太弱了，有什麼好合作的……我不是說你啊。”他很有求生欲地補充。
顧玖冷笑一聲，“人類的高科技產物、風俗文化，都可以合作。”
異族雖然強，但他們沒有人類的創造能力，可以創造出一個璀璨燦爛的文化，單是從飲食文化就可以看出來，這些異族還不是私底下暗暗地饞人類的食物？
薩加死腦筋地說：“人類很弱，想要人類的東西，捉到人類就可以得到，為什麼要那麼麻煩？”見她瞪著自己，他弱弱地補充，“當然，人類想要異族的東西，只要能搶過來，我也沒意見的。”
“你們異族有什麼好搶的？”顧玖很無語，“是搶你們奇奇怪怪的樣子，還是搶你們破爛的房子？”
這話薩加不愛聽，卻又不知道怎麼反駁，頓時有些氣悶。
雖然氣悶，但他沒忘記將桌上的食物清掃一空。
隨行的下屬們見狀，覺得他們首領真是個憨憨，明明喜歡人家女孩子，但行動上卻總是惹惱人，顧玖沒有再一拳將他揍上天，還算她脾氣好。
下屬們挽尊道：“大小姐，你說得對，其實我也覺得人類和異族可以合作的。”
“是啊，我一直羨慕人類的生活方式。”
“可惜我們都只是小人物，決定權還是要看領主們。”
…………
和人類和合作的決定權從來都不在人類的手裡，也不在普通異族手裡，而是那十一位領主。只要那十一位領主不同意，都是白搭。
但強大如領主，他們對俗物的慾望已經非常低，不會想和人類合作的。
在下屬們的瘋狂暗示下，薩加好歹沒有真憨到無可救藥。
他拍著飽腹的肚子，說道：“如果你能說服一位領主，說不定異族真的能和人類合作。但有一個前提，就算兩族簽定合作協議，又憑什麼讓異族遵守協議？”
如果人類一直都是弱者，異族可以憑絕對的實力掠奪人類的成果，比遵守規則要更迅速，並且不損耗自己的利益。
這也是人類無法和異族合作的原因之一。
人類沒有讓異族尊重他們的規則的底氣。
顧玖不禁笑了，“現在不行，遲早有一天會行的。”
人類不會一直都這麼弱勢，他們很快就強大起來，縱使無法達到異族的高度，但結合魔能武器，人類將擁有和異族一戰的能力。
屆時異族還想像曾經那樣高高在上，絕對不可能。
薩加瞅著她，覺得她的笑容別有深意，他微微聳肩，不禁有些期待起來。
如果是從前，他絕對不會認為人類能強大起來，但如果有顧玖這樣神奇的存在，萬一人類真的強大起來了呢？
他很期待能看到那一幕。
來到聖城，顧玖沒有冒然接觸居住在城裡的四位領主，決定先找霍廷。
根據她的判斷，霍廷應該在聖城。
她將霍廷的模樣和薩加形容了下，讓薩加幫忙尋找，畢竟薩加比她更熟悉聖城，有他幫忙找比較方便。
果然，不過兩天，薩加就找到霍廷。
“你要找的人類在宮殿裡。”薩加說著，臉色有些微妙，“他的情況有些古怪，他並不是奴隸，在宮殿生活得挺好的。”
聖城的宮殿是領主居住之地。
只要是領主，都可以選擇居住在聖城，不過也不是所有領主都會留在聖城，有些領主更偏愛無人的地方修行。
顧玖決定去宮殿。
薩加並不贊同，勸道：“宮殿守衛森嚴，還有領主坐鎮，容易被發現，還不如讓那人類出來見你呢。”
顧玖道：“不用，你將宮殿的地圖給我，我自己過去。”
薩加勸說無用，只得將宮殿的地圖給她，決定和她一起潛進宮殿。
將宮殿的地圖記下後，顧玖挑了一個夜黑風高的晚上，一人一異族一起潛進宮殿。
宮殿所在的地勢非常高，有高高的宮牆，不過對於顧玖和薩加來說，根本不是事。
宮殿各處點著火把，以火把照明，兩人避開火光照耀的地方，一路摸黑前進。
顧玖的五感靈敏，宮殿裡的異族巡邏士兵還沒抵達，就被她發現，第一時間避開，並沒有和那些巡邏士兵面對面碰見。
看在薩加眼裡，她就像開掛一樣，彷彿早已知道巡邏士兵的巡邏時間和路線，每每能安全避開。
直到他們順利地潛進霍廷居住的地方，薩加還是一臉懵。
他知道顧玖很厲害，卻沒想到連聖城宮殿這種地方都能讓她順利地混進來，沒有驚擾到任何異族。
原本他還打算，如果她被異族發現，自己出面保她，哪知道根本輪不到自己上場。
兩人剛潛進來，屋子裡的人就發現。
床上的人翻身而起，“誰？”
“是我。”顧玖出聲。
房裡的燈亮起，接著便見床上坐起的霍廷，他穿著一襲古怪的長袍，這是異族貴族的打扮，身上還有不少掛飾，襯得那張英俊的臉，魅力逼人。
就算是薩加，也不得不承認這人類男性很有魅力，怨不得能迷倒異族的領主。
顧玖打量他，終於明白薩加嘴裡的古怪。
“阿玖？”霍廷有些驚訝，“你怎麼來了？”他看向薩加，眉頭微皺，似是不明白這異族怎麼跟著她。
情敵之間總有一種微妙的感應。
薩加直覺這男人和顧玖的關係不一般，原本不以為意的，現在倒是多了些敵意。
顧玖走過來，笑盈盈地說：“當然是來找你，你一直不出現，我還以為你出什麼事了呢。”
“抱歉。”霍廷有些愧疚地說。
顧玖擺擺手，坐到床前的一張椅子上，含笑問：“霍廷，你能和我們離開嗎？”
霍廷皺眉，正要說話，突然看向門口的方向。
顧玖也在第一時間看過去。
兩人的反應如出一轍，默契十足，彷彿早有預料一般，看得薩加眉頭直跳，要不是顧玖說過她喜歡的男人是異族，都要懷疑這兩人是不是有什麼不和諧的關係。
霍廷倏地起身，“阿玖，等會兒你別輕舉妄動。”
顧玖沒說話，依然坐在椅子上，只有薩加傻傻地站在她身後，就像個侍衛似的。
房門被人從外面開啟，一個身材高挑、銀髮披肩的異族女性走進來。
這是一個豔麗逼人的異族女性，她的外形和人類極為相近，除了一雙尖尖的耳朵，像精靈一樣。她有豐滿性感的身材，穿著一襲貼身的長袍，款式和霍廷身上的很像，更襯得那豐胸細腰，宛若尤物。
看到屋子裡多了兩個人，她似乎並不奇怪，含笑看向霍廷。
“霍廷，你有客人？”
薩加傻眼，“雅維達領主？”
雖然是第一次見面，不過顧玖也知道這位女性領主，是異族十一位領主中唯一的女性。她看看這位領主，又看看霍廷，有些啼笑皆非。
雅維達走進來，一雙碧藍色的眼睛凝望著霍廷，“霍廷，你不介紹一下？”
霍廷並未因為她的到來緊張，神色平淡，說道：“這是顧玖，是我的朋友。”
“只是朋友？”雅維達意味深長地問。
霍廷下意識地皺眉，正要開口，就聽到顧玖說：“當然是朋友，我有愛人，我這次來聖城，正是為了找我的愛人的。”頓了下，她又道，“如果我沒有弄錯，我的愛人應該是異族。”
這話裡透露的資訊不少，不過在場的兩名異族都沒有探究的意思。
薩加是知道顧玖的行事，探究起來沒意義，雅維達則懶得探究，只要知道來的人的身份即可，這是作為異族領主的傲慢。
此時，這位傲慢的異族領主對霍廷道：“你有朋友過來，應該告訴我一聲，好讓我接待。”
“不需要。”霍廷的聲音很平淡。
雅維達嘆了口氣，轉向顧玖，詢問道：“不知你愛人是誰，要不要我幫忙？”
有異族領主親自出面，比找那些首領更好，顧玖高興地將陸疾的外形特徵和她說了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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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維達聽後，保證道：“放心，我讓人幫你留意的，如若不介意，顧小姐可以留下來。”
“好啊，那就打擾了。”
見她真的決定留下，薩加再次傻眼，他再蠢也知道留在宮殿並不是個好辦法，受到的限制不少，甚至不知道領主會怎麼處理混進來的他們。
雅維達彷彿真的只是隨便來這裡看看的，很快就離開。
目送她離開，顧玖瞅著霍廷。
可惜霍廷仍是淡定如初，並未因為她的注視有所動搖，問道：“人類那邊怎麼樣？”
兩人不愧是從小一起長大的，確實默契，在顧玖出現時，他就明白顧玖應該對人類那邊已有所安排。
顧玖將人類修行術法的事和他說了，“現在正是缺人的時候，原本還想找你幫忙，沒想到你竟然招惹了桃花債……”
偏偏還是異族最強的桃花債。
要不是清楚霍廷是什麼樣的人，她都要以為他這是為了任務，故意走捷徑，去攻略異族的女領主呢。
看剛才那女領主，對霍廷的態度非常不一般，可惜霍廷郎心如鐵，無動於衷。
不過顧玖知道玩家的身份和任務，永遠不可能和任務世界的生靈有所牽扯，所以倒也沒有調侃他。
霍廷雙眼微亮，“你這想法很好。”
他非常讚許顧玖的作法，也不失為一個辦法。
“那你呢，你這邊有什麼發現？”顧玖好奇地問，搭檔跑到這種地方，還一直不離開，肯定有什麼辦法。
霍廷道：“辦法有兩個，一個是讓異族領主出面，和人類達成合作協議。”
薩加驚奇地看著他，沒想到這人類的想法竟然和顧玖一樣。
“另一個呢？”顧玖問，直覺第二個才是讓霍廷選擇留在這裡的原因。
霍廷沒回答，而是看向薩加，讓薩加有種自己不應該在這裡的想法，他當作沒看到，厚臉皮地賴著不走。
霍廷道：“阿玖，我在等倖存者遊戲降臨。”
“什麼倖存者遊戲？”薩加的注意力瞬間被拉過來，一臉驚訝之色，“你在說什麼？”
霍廷不理他，繼續說：“這是決定人類和異族命運的遊戲，大約會在一年後。這也是人類陣營的一次機會。”說到這裡，他臉上露出笑容，心情格外不錯。
這也是他待在聖城不走的原因，因為他知道外面有顧玖在，她會作好安排，並不需要自己操心。
顧玖的神色變得認真起來，心思電轉，瞬間就將一切聯絡起來。
她臉上露出恍然之色，問道：“遊戲的主宰是誰？”
霍廷搖頭，“我也不知道，只有那些異族領主清楚，但他們不能說。”
顧玖想了想，突然有些明白剛才雅維達見到她時的態度，除了因為霍廷外，可能也因為這倖存者遊戲的降臨。
她能悄無聲息地出現在這裡，證明她的實力不弱，屆時肯定會成為遊戲裡的一員，所以在這種時候，異族沒必要對她出手。
這是異族特有的傲慢。
顧玖和霍廷又聊了會兒，瞭解他出現在聖城的原因。
來到這個世界，他正好出現在聖城附近，遇到從外面歸來的雅維達，雅維達對他一見鍾情，直接將他帶回聖城。
霍廷也想瞭解這個世界某些不為人知的秘密，順水推舟地混進來。
有雅維達的特殊對待，霍廷在聖城的身份並不是奴隸，不過也不是什麼自由人，知道他的異族都將他當成雅維達的小情人。
顧玖差點忍不住噴笑。
就算知道其實不是那麼回事，但只要想到那些異族的誤會，還是很想笑。
霍廷瞥了一眼她忍笑的模樣，平淡地說：“你想笑就笑吧。”
顧玖還是很厚道的，沒有當面笑他，柔聲說：“我怎麼會笑你？放心吧，我知道你的，你受委屈了。”
“沒什麼委不委屈的。”霍廷淡然地說，“我對異族的本源力量很感興趣，正好在這裡研究……你呢，你研究出什麼？”
顧玖笑道：“我研究出一種能量轉換法，正好可以教給你。”
這下子，霍廷真的驚訝了，驚訝過後，又有一種理所當然之感，嘆息道：“阿玖，你果然厲害。”
顧玖將她記錄的能量轉換法交給他，讓他儘快學會，同時又分給他兩個防禦的魔能產物，便和薩加一起離開他的房間。
雅維達讓人給他們安排了房間，就在霍廷的隔壁。
休息一晚，翌日大早，顧玖就醒來了。
她的睡眠質量不錯，晚上休息得好，容光煥發，看得薩加十分納悶，在這種地方，她怎麼還能睡得著？
雅維達在宮殿設宴，宴請顧玖和薩加，從中可以看出她對霍廷的重視，對他的朋友十分真誠。
薩加都有一種快要不認識雅維達的感覺。
雅維達雖然不像其他異族嗜殺，但也沒有這麼和氣吧？難道愛情對異族的影響真的這麼大？再看霍廷，這人類始終冷冷淡淡的，對雅維達維持一個安全的距離，十分客氣。
他有些弄不明白這些領主在搞什麼。
顧玖在宮殿裡客居了幾日。
這其間，也見到駐守在聖城的其餘三位領主，因為有雅維達在，這三位領主雖然不喜人類，倒是沒做什麼。
這樣的容忍，都是建立在即將到來的倖存者遊戲。
顧玖心裡明白，見霍廷學會能量轉換法，她問道：“你真的不和我離開，去教人類術法？”
霍廷想了想，覺得現在人類陣營確實比較重要，同意和她離開。
作者有話要說： 雙更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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