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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法家故人

話說那望塵與楚尋語二人在東山大戰盅雕,宏道門梅晚親自下山尋此二人,中原道門和平的水面下卻是暗流湧動,各懷心思。咱們在看看那南陽城外,咱們故事的另一條線索,從這裡開始。

一輪驕陽掛在天邊,這夏日酷暑當真難耐,尤其是這正午時分,田中勞作的農人辛苦勞作,頂著炎炎酷暑,卻毫無怨言,當真是:“力盡不知熱,但惜夏日長”。

這田中盡是短衣農夫,但是仔細看來,其中有一人,身著黃杉,半短齊耳發,眉清目秀的年輕人,也在那一片稻田之中,揮土掄鎬,幹的不亦樂乎,對著炎熱高溫絲毫不以為意,但是嘴裡卻在嘟嘟噥噥,似乎在埋怨什麼。

“唉……小僧苦也,小僧苦也,誰知道夜深人靜之時,出門去鄰家廚房拿了些齋飯,被那師傅撞上了正著,結果被罰勞作三千裡,苦也,苦也。”這黃杉年輕人便是金陵天界寺住持坐下得意弟子,也是默崖大師要望塵照顧的慕緣小僧,這不,被罰出師門,勞作之中。

“嗚,這一路,不知有多遠,要勞作而去終南山,師傅也是故作樣子,說什麼機緣在至相寺,去那裡問候海博掌門,當真是晦氣,去廚房拿齋菜,大半夜的,堂堂掌門站在那裡作甚?還偏偏去的是鄰家的廚房,真是晦氣了,分明就是故意來拿我的……”擦擦頭上汗水,慕緣一路上嘀嘀咕咕而來,一直為這事情感到不滿,撇著嘴角,滿口抱怨之聲不絕於耳。

這慕緣雖然是當年的中原八俊之一,天資橫溢,但是卻是個好動之人,不似一般的佛門中人,莊嚴肅穆,而是天性活潑,喜歡調笑眾人,正所謂佛門廣大,無不可度之人,所以慕緣在這佛門中也算是異類,明明性格放蕩不羈,嬉笑怒罵,但是天資聰穎,修為佛法無一不精,連天界寺掌門方丈惠曇住持也忍不住誇獎他,這些年來,在佛門中,人們倒也逐漸接受了他。

這不是,一身修為明明已達立見,即將突破悟真期,早已辟穀多年,可以不吃不喝,卻獨愛凡塵美食,隔三差五的要去尋摸一些人間食物以慰口腹,好在他不違師門規矩,只食素食,倒也算勉強守了清規。前不久,半夜乘黑摸到鄰家廚房,拿了兩個饅頭,還準備再盛碗湯帶走,剛一轉身,只看見一個老僧手持念珠,默不作聲,笑眯眯的看著自己,這一下,可把慕緣嚇了一大跳,饒是修為高深,也給驚的不輕。

這老僧正是當今天界寺主持惠曇大師,也是慕緣的師傅。結果嘛,當然不必說,第二天就公開批評了慕緣不守寺規,犯了貪、吃、盜三項,是無意中給為師本人撞上云云,要罰他勞作去終南山的至相寺。

這可把慕緣給氣的直翻白眼,這、這、這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大半夜的,我去廚房,正好給你撞上了,而且去的還是鄰家的廚房,你一個堂堂主持,居然早就躲在裡面,藏了氣息,拿我個現行,這不是擺明了等著我嘛,還說什麼佛門廣大,機緣甚深,要我前去拜訪一行,這可真的是哭笑不得。這一路上,慕緣都在嘀嘀咕咕的,滿口抱怨。

就這樣,慕緣一路勞作一路向前,來到了南陽城外,南陽城,古時候又稱“宛”,因地處伏牛山以南,漢水之北而得名。在歷史上倒是與很多著名人物有關聯,例如什麼商聖范蠡,醫聖張仲景,科聖張衡,智聖諸葛亮,都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這一日的中午,慕緣在郊外剛剛勞作完畢,往城中走去。

走在城中的大街上,看看時間,慕緣摸了摸肚子,又看了看周圍熙熙攘攘的人群,不覺食指大動,從口袋裡摸出了點散碎銀子,這可是一路上做苦力換來的,師傅說要勞作而去,沒說不準收穫勞動所得,哼哼,慕緣想到這裡,自己倒是有機可乘。

聞著香味,走訪了幾處攤子,買了一堆小吃,一邊走一邊品嚐著,這可真的是不錯的享受,就這樣,慢慢的來到了城外,繼續向終南山進發。

城外,一片山林茂密之處,慕緣站在高處,看著遠方,輕嘆一聲,忽然,聽聞了一陣歌聲,是一女子,只聽得歌曰:

清風揚,雲嫁裳。

雀低語,花言妝。

撫琴歌晨,

一路嘆傷

盼月圓,茶已涼。

能解幾分憂傷。

但見晨露已話曉,

嵐吹裳,散盡芳。

慕緣聽此曲,心念微微一動,身形一閃,尋得了那歌聲的出處,原來是郊外一竹居前,便靜靜的等在門外,等主人撫琴完畢,不多時,只看見竹門“吱呀”一聲開了,一侍女出門負手問道:“來人可是慕緣小師傅?”

慕緣連忙用手扯掉嘴角邊掛著的蓮藕片,雙手合十,正色答道:“正是小僧。”

那侍女點點頭:“我家小姐恭候小師傅多時了,請隨我來。”

隨後,慕緣便隨那侍女進得門去。來到屋中,只看見一女子正坐在琴臺前,起身迴轉,微微一頷首,道:“慕緣師兄,等你多時了。”

慕緣這時候看那女子,青絲用一個檀木髮卡束於背後,身著青衣,眉清目秀,舉止得體,手腕之上,掛著一個小型度量尺形狀的手鍊。在看背後,竹居之牆上掛著一副字,上書四個大字“定分止爭“。

慕緣微微一思索,驚問道:“某非是商芊師妹?”

那女子笑道:“沒想到師兄還記得我。”

慕緣也笑了笑:“許久不見,沒想到商芊師妹已經結丹,當真是恭喜了。”

這商芊是何許人也?為何與慕緣這佛門中人稱兄道妹?

原來這商芊,正是法家傳人。姓商,自然是當年法家代表“商鞅”的後人,背後牆壁之上上書四個大字“定分止爭”,乃是當年法家師祖韓非子所提出的法家精髓。當年春秋戰國時期,天下大亂,百家爭鳴,法家分三派:一派以慎到為首,主張在政治與治國方術之中,強調“勢”,即權力與威勢最為重要。一派以申不害為首,強調“術”,政治權術。一派以商鞅為首,強調“法”,法律與規章制度。

直到韓非子出現,統一了觀點,使法家第一次正真的統一了起來,韓非子當時著書《孤憤》、《五蠹》、《內外儲》、《說林》、《說難》十餘萬言,成為法家思想的集大成者。書成後傳至秦國,秦王讀後說:“嗟乎!寡人得見此人與之遊,死不恨矣。”

從此,法家算是真正出現在世人的視野當中,在諸子百家的百花齊放的局面中,獨樹一幟,為世人廣為流傳。

閒話不多說,轉回原題,這商芊乃是法家商鞅一脈的傳人,年紀比慕緣稍小,多年以前,洪武元年,那時天下初定,朱元璋立金陵天界寺為天下佛門領袖,觀禮之日,諸多門派都派人前來祝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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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商芊的父親作為法家的代表人,帶著她來到了天界寺,那個時候的慕緣已經在玉虛宮論劍中揚名天下,不似一般僧侶了。慕緣並不喜好人多祝賀的大場面,偷偷的溜到了天界寺的後面,正在後院偷吃蘑菇包子,忽然聞得一陣琴音曼妙,便尋聲而望,只記得當時的商芊還是一小女孩,正在院落裡撫琴,時而苦惱,時而生氣,面容還有些憔悴。

慕緣覺得奇怪,便走上前去問話,那女孩告訴慕緣,原來自小便酷愛撫琴,也是以琴入道,可是,這些年來,隨著修為的高深,這琴技卻越來越差,總覺這音調越來越不準,已經有五六年之久了,這些年來沒日沒夜的習琴,卻不進反退,心中越發的焦急起來,到哪裡都帶著這琴,更加勤奮的研習,希望有所突破。

慕緣那時聽了原因,哈哈一笑,爽快的答道:“非也,並非是你的琴技差了,而是心也,境界不同了,心境也不同了,故而是仁者心動也。”

商芊不解,便問此話何解,慕緣一邊吃著酥油蘑菇包子,吃的滿口留香,一邊給她講了六祖惠能的故事。

相傳唐高宗儀鳳元年。是年正月初八,慧能來到廣州法勝寺。一天,風揚起寺廟的旗幡,兩個和尚在爭論到底是“風動”還是“幡動”?慧能說:“既非風動,亦非幡動,仁者心動耳。”慧能的說法,令眾僧大為驚歎,引起了印宗法師的關注和尊敬。

慕緣用這個故事告訴商芊,並非是你琴藝變差了,也並不是你的修為所導致,而是你的心境變化了,萬物皆不變,而是自己的心動了。

商芊聽了,當時沉默不語,若有所悟,但是又不得詳解,便開口細問,慕緣想來,今日無事,索性去廚房,又拿了一碗蓮藕羹,坐在草地上,傳授了商芊《楞伽經》的前三章。

大凡是佛門弟子,修為有成的,無一不是口若懸河,能言善辯之輩。慕緣解說經文,但說得妙語連珠,舌燦如蓮。聽得商芊頓悟不少,心境穩固提高。

後來隨父親離開之日,商芊與慕緣道別之時,便互留了姓名,多年不見,沒想到在這裡遇見了。

不過慕緣可不信這是偶然,於是開口問道:“商芊師妹,你何故在此等我?”

商芊笑道:“說起來,我這有剛剛出爐的酥炸小百合,是我讓人現做的,師兄何不坐下來說話?”

慕緣一聽,笑道:“如此甚妙。”

對著旁邊的侍女說道,商芊說道:“看茶。”

不多時,便捧了一杯香茗到來,二人就坐與竹桌兩側,慕緣一邊大嚼著酥炸小百合,一邊聽商芊說道原委。

不久前,商芊在家中,感到修為已經到了瓶頸,便和家中前輩商議,家人建議她應該出門遊歷,商芊也正有此意,可是家人怎麼能放心她一個女孩子家獨身前往江湖?便有意派人隨同,可是別看商芊表面文弱,其實內心好強,不想讓家人照顧,家人又怎能放心?就這樣僵持了下來。

這時候,天界寺傳來訊息,惠曇主持命人攜了親筆書信,帶了本門信物來見法家眾人,信中提到,慕緣將不日前來路過,商芊可以與之一同結伴而行,至於原因嘛,法家中的族人沒有告訴商芊了,但是商芊聽了卻很開心,終於可以離家了,於是,法家長老便讓她主僕二人等在這竹居中,待慕緣前來。

慕緣聽到此處,心中一片苦笑,心道原來這一舉一動都在師傅眼中,當真是無所遁形,苦也。

商芊笑問道:“慕緣師兄,可否一同遊歷?”

慕緣哪裡有不同意,師傅都發話了,也只好應了,便點點頭:“既然主持有言,當然一同出行了。”

商芊點頭施禮道:“第一次出門,路上請師兄費心了。”

慕緣一邊吃的滿口留香,一邊答道:“應該的,不必客氣。”

不多時,慕緣吃了個飽,便和商芊收拾好東西,一同出了門,商芊回頭對侍女道:“小玉,你先回去吧,告訴家人,慕緣師兄已到。”

侍女點頭應是,便回去了。

這時候,商芊又問:“慕緣師兄,我們要往何處去?”

“需往終南山一行。”

商芊甚為不解:“何故去終南山?莫非師兄在道門有約?”

慕緣倒也坦蕩,把當年去鄰家廚房偷吃的故事告訴了她,商芊聽了咯咯咯笑了半晌,才抬起頭來,說道:“好吧,就依師兄所言,往終南一行。”

說罷,慕緣抬腳便走,商芊又好奇的問道:“師兄真的要步行前往?我還以為只是說說而已,有千萬手段御空而行,何必真的要徒步前往?”

慕緣擦了擦嘴:“遊歷嘛,自然要走遍四方,若是御空而行,和平時在山門中有何區別?這步行,也是歷練心智的一種方法,並且與凡人接觸,也可能有機會獲得意想不到的機緣。”

商芊點頭應道:“那麼,就依師兄所言,便步行吧。”

這二人,便收拾了東西,往終南山去了,卻不知道,這一去,當真是遇見了莫大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