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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9:第一千一百二十五章 劍斷燈滅(八)——大結局

書接上回,且說那半路殺出個火焰巨魔的程咬金來,把所有人都弄的始料未及,尤其是琢根,被打的節節敗退,完全有負於他多年的野心,要知道像他這種野心勃勃的人物來說,要是被楚尋語這個無名小卒用這種莫名其妙的手段幹掉了簡直就是奇恥大辱和死不瞑目。不過那火焰巨魔雖然野蠻暴戾,但要是以為琢根這個曾經惹得世俗民間和江湖各派都不得安寧的人物也不過僅僅如此罷了,那就大錯特錯了,名號既然為“不滅魂醫”,那為何不滅?又何為魂醫?看看到底什麼才是連如空如幻都禮讓三分的怪物。這個問題的答案,何不由琢根親自為大家揭曉呢。

只見琢根惱羞成怒,用手一把扯掉半邊身子的繃帶,只見繃帶下面露出了琢根隱藏多年的左半邊身子,準確來說,那不是他自己,而是一個女人,這女人從小半邊臉開始到左肩,再到左胳膊,這麼一小半的身子被用藥線縫合在琢根的身上,取代了他原有的身體。也就是說,琢根整個人半男半女,難怪說話不男不女,感覺發聲奇怪,原來真的是有半個女人腦袋和他自己縫在一起,那女人半邊腦袋頭髮枯黃失色,神采黯然,眼睛緊閉,不言不語,腦袋上殘存的有左眼、小半個左臉頰和半張嘴,琢根開口惡狠狠的盯著火焰巨魔說道:“畜生,你要是想死,我就成全你!”

說罷右手撤去大翻天手,左手,也就是那個女人手,一翻腕,豎起兩根手指,緩緩指天,女人睜開眼睛,蒼白的眼珠開始泛起紫光,琢根周身也隨之開始湧現出罕見的紫色靈氣似是漫天霞彩,映色天際。遠處的李爾文和躺在地上身負重傷的柳泉雨君都面面相覷,李爾文轉頭看看秦桑仙子,發現秦桑仙子也秀眉緊促,但並不意外,於是問:“他身上的不會是……”

“不錯。”秦桑仙子眉頭就沒舒展過,“他的這個秘密原先我也只是聽說過,但真假不得而知,我成為燈奴後從旁觀他會諸門萬千道術,就已經隱隱猜到了。”

“我以為他是因為繼承他們家藥王府的那個‘青蓮子’的衣缽才變成這樣的。”

“他應該不會‘彌天大謊’,或者說會一些、學的不全等等。”秦桑仙子咬著牙說,“這傢伙真正仰仗的是這身偷來的‘紫氣東來’。”

“這種先天紫氣也能偷?”李爾文顯然不信,但眼前琢根身上的所作為所又不由自己不信,“難怪之前你不讓我們貿然上去,不過他身上那個女人面孔是……”

“李……”秦桑仙子嘴裡不由自主下意識的顫了一下,“李筱陽……其實我們蜀中三傑同氣連枝,按輩分論,應該還算是我遠房的太師叔祖。”

“再說一遍?!”李爾文和柳泉雨君一度以為自己聽錯了,面面相覷,李爾文追問,“我們說的李筱陽是同一個人嗎?當年的蜀山一代奇女子,昔日人稱‘天下第一女劍聖’的李筱陽?”

“不是她還有誰會那先天的紫聖靈氣?”秦桑仙子苦笑一聲,笑的很無力,笑的也很難受,自己難受,讓李爾文和柳泉雨君也不好受,李爾文無奈的攤攤手,他做夢也想不到,昔日被人們口口相傳的“破天劫、震群雄,滌清人間百邪妖”、蜀山鎮派之寶“紫鄢劍”曾經的持有者之一,蜀中三傑浩瀚的歷史上偉大人物中最少也能排進前五的傳說之人李筱陽,竟然變成了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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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問李筱陽是何人?不得不提蜀山派。蜀山派,咱們前面的故事多次提到過,正道人士門派中數一數二的存在,江湖有話贊:問道問崑崙,正氣出蜀山。崑崙,是萬道之祖,封神之戰前,人神不分,眾仙居所,封神之戰後,三界分開,眾仙歸位,遺留的無數法寶、功法和門徒不僅成就了現在的崑崙派,並且還到處開枝散葉,衍生了神州大地上許許多多其它門派,只要是修道,那一定出自崑崙血脈,所以崑崙派也是華夏正魔兩道之源頭,所以在天時地利人和中,佔據的是“天時”。

“地利”咱們今天不提,只看蜀山取的是“人和”,蜀中自古多群山,為首的蜀中三傑分別是蜀山派、峨眉派和青城派,三派創始人分別是蜀山派創始人“白眉老祖”,峨眉派創始人“長眉祖師”以及青城派創始人“紅錦妙師”,其中“紅錦妙師”因其酷愛青黛描眉,紅錦金繡,江湖上又叫“青黛仙子”或“青眉仙子”,這三位合稱“蜀地三眉師祖”。

蜀地三派源於這三位老師祖,其實這三人頗有淵源,說到這裡就不得不提三派地理位置,其中峨眉和青城都有自己獨有的山頭,唯獨蜀山派不同,蜀山派位於整個蜀地的中西部,是一大片崇山峻嶺的統稱,山頭林立,覆蓋面積極大,比峨眉和青城加起來還大,青城山在北,峨眉山在南,蜀山派跨越中西。最早的時候,是一群從來自天南海北的修士雲遊到蜀地,發現蜀地仙山林立,靈氣盎然,於是紛紛自找領地,自發的劃山定居,結廬而修,其中有一人,擁有崑崙正統道法萬千,神通廣大,率領其他修士渡天地劫難,救民於水火,德行高古,蜀地修士全都拱手敬服,尊他為首,此人就是後來的“白眉老祖”,白眉老祖名聲大震,一時間登門拜師的人絡繹不絕,所以整合了周圍群山,成立門派,統一功法,統一門規,統一管理,統一授徒,才有了現在的蜀山派,白眉老祖門下弟子無數,其中猶以長眉和紅棉二人最為出色,傳說中他們追隨白眉老祖破三災,驅五邪,滅九妖,還了蜀中百姓一個安寧的生活世界,功勞頗大,所以白眉老祖允許他們二人開宗立派自立山頭,就有了後來的峨眉派和蜀山派,這就是蜀中三傑的由來。

前面說過,蜀山派呢,源頭上是許多五湖四海的修士聯合在一起久而久之成立的,和崑崙一脈相承的正統有所不同,所以在漫長的歷史長河中他們璀璨的群星中,有不少也是外來戶,這和其它門派有所不同,就是突出一個人多,五湖四海的英雄豪傑被邀請加入蜀山的,之前咱們說到的刀魂者是,“參天妖刀”如空如幻也是,現在要說的這位“天下第一女劍聖”李筱陽也是如此。

李筱陽,其大名不在刀魂者之下,擁有著令人無比羨慕的出身,據說她是道家祖師老子嫡傳血脈。老子昔日入函谷關,第一代星語者尹喜夜晚遙望見有一道紫氣由東入關,知道聖人降世,傳說是聖人之氣,是一種獨一無二的天賦,據說只有老子他們那一脈李家人的直系嫡傳血脈才能獨有的。所謂紫氣東來,聖人入關,江湖上通俗點的又叫“紫聖靈氣”,就和鳳凰靈火一樣,是與生俱來擁有的,他們自幼修行,呼吸吐納,待天地靈氣入體,都會變轉變為獨有的紫色靈氣,傳說中這種紫氣作用有二,一是以聖之名,誅邪滅魔似砍瓜切菜,和佛法有些類似;二是拓經築脈,根基深厚異於常人,修行功法能一日千里。

李筱陽出生於天下大亂之際,天生的秀美可愛,為人嫉惡如仇,機緣巧合之下,被無意中路過的白眉老祖看中,帶回蜀山,因為當時李筱陽年紀尚小,白眉老祖又百事纏身,所以讓長眉師祖代為收徒並傳授課業,並且青黛仙子“紅錦妙師”常常將年幼的李筱陽帶在身邊照顧,亦母亦姐。因其擁有先天紫氣,所以年紀輕輕,就修得一身絕世神通。李筱陽所學很雜,蜀山三眉師祖都教授過她功法,而且蜀中三傑同氣連枝,一脈相承,所以她也是自古以來唯一一個這三個門派都同時承認的徒弟,三派的歷史傳承譜上,也同時都有她的名字。

李筱陽成名後,在江湖上闖出偌大的名頭,英雄事跡數不勝數,比如曾經單槍匹馬手持“紫鄢劍”,亂世中一口氣用了八十天,晝夜不停驅馳三千多裡,連續剿滅十三座大小魔窟,追殺無數妖魔鬼怪逃到大海邊,逼的他們要跳崖自盡;又比如,橫刀立馬以一人之力,血戰三天三夜,將封印五百年的老妖重新摁回老巢;還比如,幾大門派發生爭鬥,打的不可開交,鬧的百姓不寧,江湖不安,李筱陽將紫鄢劍當空擲下,不怒自威,幾方瞬間偃旗息鼓,不敢造次。人啊,有時候就這樣,你呢,任憑你怎麼努力,縱然實力超群,但肯定有不服的,他明明輸給了你,但嘴裡仍不服,喊一些“不過如此,以後如何如何”;可是呢,如果你在實力基礎上,再有個與生俱來、不同凡響的家世背景,足以給你的江湖地位重重的築磚夯基,人們立馬就會輸的心服口服,輸了不光不嘴硬,還要挑起大拇哥贊李筱陽:“那有什麼辦法呢?誰讓人家是血統純正的李家後人呢。”彷彿自己輸給擁有先天紫氣的人就不丟人,輸給沒有家世天賦的苦練之人就很掃顏。但是殊不知,輸的都是你,贏的永遠是別人,你這些藉口不是找給別人的,只是懦弱的人聊以安慰自己的幻覺而已。

話題扯的遠了,說回李筱陽,李筱陽應該是自蜀地“三眉師祖”之後,蜀山三傑的三代弟子中最傑出的存在,一度也是當年整個江湖的英雄豪傑的領軍人物,年少成名,天賦異稟,巔峰時期縱橫江湖兩百餘年,一時間風頭無二,被人們公認為“世間第一女劍聖”。最讓人津津樂道的還是後來她和唐憲宗相愛的故事,只可惜二人沒有走到一起,畢竟兩個世界,來自多方的干預的因素太多,否則和唐天子走到一起,一個凡人至尊,一個修真界翹楚,二人必能成一段千古佳話。

最終李筱陽的結局是成謎的,因為江湖上最後一次公開露臉,是她和唐天子的婚事被崑崙、蜀山等多方干預而告吹,她心灰意冷,宣佈歸還“紫鄢劍”於蜀山派,自己金盆洗手,退隱山林,而後再也不出了。江湖上一直都認為她是找了個沒人的地方修行,默默飛昇了,誰都想沒到,居然落了個這麼悽慘的下場,被“不滅魂醫”連胳膊帶腦袋削下來縫在自己身上,被他竊取了獨一無二的紫聖靈氣。

再看眼前,琢根露出了廬山真面目,真的是拿出了壓箱底的殺手鐧了,只見他運起獨一無二的紫聖靈氣,對準火焰巨魔胸口就是一指,沒有任何招數可言,一道粗獷的紫色靈氣激射而出,直接把火焰巨魔胸口洞穿了一個大洞,火焰巨魔被衝擊的在海中倒退幾大步,尤為可怕的是,造成的丈寬尺寸的巨大傷口無法快速癒合,火焰巨魔的胸口上就這麼空蕩蕩的窟窿。其實呢,誰都明白,包括琢根自己都明白,火焰巨魔不過是個洪荒巨獸的靈魂附在楚尋語身體上,如此巨大的火焰身軀也不過是它包裹在外表的火焰幻化出來的,楚尋語的身體才是本體,但鬼知道它把楚尋語的身體藏在其中哪裡了,胸口?腦袋?還是裹挾在大腿根?所以自己也不清楚,不清楚就索性先給他正當中來一下碰碰運氣。一擊之下,威力果然非同小可,這和佛法還是有所區別的,以前咱們無數次的提到過,佛法天生克百邪,所謂非常理者為妖,不正者為邪。佛光剋制那些什麼厲鬼冤魂、魔道人為創造出的妖怪等等都很有效,但對付這種洪荒巨獸卻不行,因為這些洪荒巨獸也是誕生於天地伊始,和天地同壽,是天父地母自然孕育的,佛法對付這些東西的手段是皈依、是超度,大開方便之門,用佛家博大的包容性直接把這些東西拉進來做佛前護法,也就是直接抱回家,所以佛前的那些護法什麼奇奇怪怪的怪物都有,猙獰的夜叉、吃人的大鵬等等不勝枚舉,總之只要願意放下屠刀,都可以成佛。但這種先天紫氣不一樣,以聖之名,視為聖人之道為正途,皆為代天行事,琢根這一指,就充分證明了傳說,聖人之下,什麼洪荒巨獸都要老老實實的,沒辦法,誰讓傳說裡老子也是創世的鴻鈞道人的化身呢,封神之戰都結束這麼多年了,人道合該大興,這些上古時期的野蠻巨獸,早就走進歷史的塵埃了,容不得在聖人面前放肆。

琢根這一指頭,把火焰巨魔明顯激怒了,火焰巨魔四隻巨爪同時握住互相一個對撞,鏗鏘一聲,燃起四根火焰巨矛,這倒是讓琢根沒想到,面色大駭。四根火焰巨矛劈頭蓋臉砸下來,還指什麼指,琢根紫聖靈氣再怎麼厲害也沒功夫指了,忙不擇路抱頭鼠竄,好傢伙,這四根大家夥在海上胡亂掄起來,整個海面都被火焰烤沸騰了,到處都是翻騰的熱浪,瀰漫的水汽,面目烤的生燙生疼。

在漫天飛舞的烈焰火光中,偶爾有紫光閃現,那是琢根的反擊,琢根久歷江湖,也不是一般人,不可能一味的被動挨打,抓住機會就反擊,那先天的紫聖靈氣傷害太大,一旦擊中,火焰巨魔身軀就弱上幾分,難以癒合,果真不是俗物。一人一怪鬥的風雲面色,海嘯天崩,下面的李爾文他們三人都不由得看呆了,都覺得太小看琢根了,這傢伙藏的殺招太多,什麼東西都有,到底怎麼來的已經無從得知,因為這一代燈奴裡,時間最早的就是琢根,連如空如幻都是他招募的,所以沒人知道他的底細,現在再看,他居然連李筱陽都能殺了,真的是深不見底。正想著呢,只見空中火焰巨魔揮起巨魔的身形忽然停住了,就這麼愣愣的舉著不動了,身上的火苗還在噼裡啪啦的燃燒,靜靜的冒著濃煙,和一座蓄勢待發的火山一樣不動了,面前的琢根本來已經做好抵抗的準備,忽然戛然而止,他自己也很詫異,慢慢的放下胳膊,神情戒備的看看眼前這個大家夥是不是又在搞什麼鬼。

只有秦桑仙子隱隱感覺到了應該是婷兒把楚尋語找回來了,於是轉頭對李爾文說:“準備掩護我。”

琢根細長的眼睛來回掃視了一遍,雖然不知道這個大家夥怎麼了,但深知機不可失時不再來,對著它的眉心全力一擊,不管楚尋語的本體在哪,所謂擒賊先擒王,射人先射馬,先把它腦袋打沒了也就不怕它在作妖,沒想到一道粗壯的紫色靈氣激射過去,還沒打到面門,整個火焰巨魔嘩啦一下散了架,大量火焰如水銀瀉地一般傾瀉在海面上。

原來,楚尋語在意識之海中找回了自己,用自己堅韌的意志奪回了自己的身體,牛頭怪咆哮著匍匐在山崗上,楚尋語指著它怒罵道:“滾!出!去!”

結果火焰巨魔一下散了架,琢根那道紫聖靈氣打空了,飛上天際,楚尋語那無主的身軀也無力的衝空中直挺挺的墜落下去,琢根只感覺勝利來的自己不敢相信,疑惑的看看自己手,也不禁納悶,就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