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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九四章

薛浪的言語表情動作都很欠揍。

張三花現在剛好心情很不好很想揍人。

所以她上前了半步,一拳砸在了薛浪的肚子上。薛浪的表情瞬間扭曲,捂著肚子彎腰退了好幾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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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好她記得薛浪是個書生,只用了不到半成的力。就這樣,薛浪還用了不短的時間找回自己的表情。

痛還是痛的,甚至腰都直不起來。薛浪臉色都有些發青,冷汗瞬間佈滿了額頭,但還是竭力扯出一個微笑來。

“張姑娘,我是來給你送錢的。”

軍帳之內,陳悠把薄薄的幾張銀票數了好幾遍,才一臉興奮地對張三花彙報:“三花姐姐,有足足兩百兩呢,夠我們用了。”

張三花心裡松了口氣,但表面沒什麼波動,將視線落在薛浪身上。

薛浪還沒完全緩過來,站得還是有點彎,下意識捂著胃,衣服下襬和鞋面上有些灰塵。

他剛剛是被張三花拽進來的。

“你怎麼進來的。”

軍營重地,不是說進就能進的。薛浪雖然以前也在絳廷待過,但畢竟是以前,他一個平民,守衛沒有理由放他進來。

薛浪先是溫和地笑了笑,下意識想扇扇他的扇子,腹部又痛了一下,臉僵了僵。

他的小動作張三花看的一清二楚,看在他送錢來的面子上,沒有發出嘲笑。

“是這樣,這次麓城來送糧的隊伍,我是隨行人員。”

雖然之前地動改變了絳廷周圍的地形,但要運送糧草,最好的路線還是從麓城經過。

每年朝廷發下來的口糧其實都不夠,要靠主將自己想辦法。之前王將軍和梁家做生意換了不少糧食在王將軍離開時還沒到,後來換了主將,梁家就把糧食都留在了麓城。

古將軍大概知道有這麼一回事,但不知道有多少。麓城出於牽制絳廷的心理,也不主動給。但後來軍中糧食越吃越少,古將軍就派人去麓城討糧,兩邊扯了不少皮,今天是第一次送了糧食來。

麓城不可能見絳廷這邊餓死,也不想把他們喂得太好,畢竟這新來的大將一看就和他們不是一條線的,多少還是要防著些。

所以,雖然麓城存了他們半年的糧食,這次卻只送了一月的量。

還想要?不著急我們慢慢商量。

薛浪出營後也沒回小牛村,而是到了麓城經過拜訪了齊正,又經過齊正的介紹去軍府當了個文書。這次來絳廷送糧,是他自己爭取的,就是為了見張三花一面。

此中曲折大概講了一下,張三花微微皺了皺眉。

“你怎麼知道我缺錢。”

薛浪但笑不語,好像在說,這麼簡單的事還用想麼。

他這個樣子依然很欠打,張三花覺得自己拳頭又有些癢。

意識到張三花眼神不對,薛浪趕緊收斂了笑意,正經起來。

沒辦法,識時務者為俊傑,他可不想再挨上一拳。

“這個根本都不用多想,你們伍能保持這樣的待遇是因為有你和有與梁家的合作。兩者都不在了,缺錢是一定的。只是不知道缺到什麼地步。所以,走之前我去找了一下郭九重,想看一下你們伍的帳簿。”薛浪頓了一下,“雖然他拒絕了我,但在談話間已經透露出很多很多事了。”

張三花沒有懷疑這句話的真實性,微微垂下了眼。

“第二個問題,你哪來來的這麼多錢。”

薛浪沒回答,只是笑。所以張三花明白了。

來自林二狗。

不知出於什麼心理,張三花嘆了口氣,發了會呆,又重新看向薛浪:“你還有什麼要說的。”

薛浪先沒回答,看了看帳篷裡的擺設,啪得一聲又開啟了自己的扇子。

“我能坐著說麼。”

陳悠:······這騷包的······

張三花點了點頭,薛浪便找了個凳子坐下,想提起桌上茶壺給自己倒了杯茶,但摸了摸壺身,涼的。

自以為隱秘地撇了撇嘴,薛浪也打算喝茶了。

“在張姑娘你們走後不久,西荒那邊來騷擾了幾次。你應該也聽說了,玄乎地很,每次都彷彿有如天助,讓絳廷這邊損失不小。”

張三花嗯了一聲,她的隊伍傷亡率都大增,其他的隊伍情況也好不到哪裡去。

“而後,西荒那邊好像出了什麼亂子,忽然就偃旗息鼓銷聲匿跡了。”薛浪頗有些得意地搖了搖扇子,“浪得到訊息,可能和汗位之爭有些關係。”

沒有問薛浪訊息哪裡來的,張三花只想到一件事。

如果說之前平靜是因為西荒那邊有變故,今日忽來敵襲,莫不是因為變故結束了?

結束了第一時間就來找絳廷的麻煩······這樣的話,絳廷以後的日子可就沒這麼悠閒了。

見張三花神色變換,薛浪明白她大概也想到了,眼中閃過一絲滿意。

身為未來的女大將,這點敏銳度還是該有的。

“所以呢?”

“據我推測,西荒人那幾次戰役之所以大勝,並非傳言中的天佑西荒,而是因為幕後有一擅觀天象的名士。如果真如我所料,那今天這場戰役,絳廷這邊應該也討不了好。”

張三花皺了皺眉,她心裡明白薛浪說的有些道理,但仍希望他說的是錯的。

見張三花沒有回應,薛浪頓了頓,提起另外一件事。

“張姑娘,聽說你被限制出營了?”

張三花一愣,隨即心頭一怒。

限制出戰和限制出營可是兩個概念。前者是不能只是出戰,後者連休沐時回家看一眼都不行。

“你聽誰說的。”

“自然是我的線人。”薛浪臉上溫柔的笑變都沒變過,“張姑娘有疑慮可以自己去試試。”

張三花冷笑了一下,看薛浪越發不爽。

“你說完了?”

和張三花的目光對視了一會,薛浪緩緩低下頭,行了一禮。

“如果有事,張姑娘可以去麓城找我。”

嗤了一聲,張三花揮了揮手讓薛浪趕緊走。卻又在薛浪剛退出去幾步時把他叫住。

“以後,請稱呼我張伍長。”

薛浪頓了頓,再次行禮。

“遵令。”

薛浪離開後,陳悠才敢出聲。不知道為什麼,雖然薛浪一直笑得溫和,但陳悠就是覺得怕怕的。

“三花姐姐,他不是說你被限制出營了麼,怎麼還讓你去找他?”

張三花沒回答陳悠,而是反手揉了一把陳悠的頭髮。

薛浪的為人她還是瞭解一點。如果他沒騙她,那他說這話的意義,大概是這件事他已經解決了,只是來邀個功。

倒是他之前說的那些,需要好好的琢磨琢磨。

善於觀測天象的人她不認識,但是說起詭異的好運,張三花不禁想起一個人來。

西荒,答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