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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八章 插花

我不明白花景因夢想做什麼,估計她也不知道我想做什麼,只是我覺得她有些怕我,我並不在意這件事情,我只是覺得風眼應該認識她,所以我不能讓她這樣做。頂點 23S.更新最快

象丁丁這樣的刀法高手,絕對不是這樣輕易就能對付的。

我想她只是需要一個人聽她說吧。

再開始講話後,她開始給我講那些事情。

她說花錯已經開始了練拳。

她說花錯已經有些不喜歡她了。

她說花錯走了。

說花錯回來。

說花錯的點點滴滴。

我不知道她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可我理解花錯。

她為花錯做了很多很多。

可她覺得花錯卻有些不領情。

可是不領情的花錯依舊是花錯,她依然可以為他做很多很多。

她一點都沒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所以她甚至要我幫忙。

我靜靜的聽她說完才問她,你是要做因夢娘,還是做花夫人?

這個問題看來她好象沒想過,她也好象不知道裡面的區別,所以她看著我。

想做花夫人,你就要做好花夫人的本分。你已經跟花錯一起那麼多年,想來知道,一個花夫人該做些什麼。

這話是我說的,我也這樣想的,也許有些大男人主義,可我覺得這樣才是對的。

她想了想後問我。若是想做因夢娘呢?

我告訴她,若是想做因夢娘,那就不要想做花夫人了。

你若離自己越近,就會離愛人越遠。

我想她的確是個聰明的女人。她只不過是想了不到三秒,就下了決定,她告訴我說她還是想做花夫人。

我可以理解,若是太愛一個人,想的問題難免會出錯。

看著她安靜的起身,朝我點頭走遠的樣子。我想風眼跟她之間的關係不錯,否則她也不會這樣信我。

她甚至沒關心依舊躺在地上昏迷的丁丁。

我想她一定能做好一個花夫人的。

真的相信。

等丁丁醒後,看著坐在旁邊的我一陣發呆,他沒問我是誰,也沒問那個女人是誰。

我想他肯定會記得那個女人,以後對女人肯定會變的很小心。不是誰都有經歷被一個漂亮到極點的女人打暈的。

我並沒理他,而是帶著他回到了我住的久館,我想他也不會呆太久的。

第二天,我就只能承認,這個年輕人也有點不正常。

等我看到他的時候,他就在屋頂上,靜靜的等著旭日自東方升起。

屋頂已經被清理過,破曉前的冷風中,帶著一種也不知從哪裡傳來的乾草香。

他帶著一罈酒,一隻雞,一個豬頭,一條狗腿,和一把快刀。

快刀當然是永遠都會帶在身邊的。

一個以“刀”為命的人,身邊如果沒有帶刀,豈非就好像一個大姑娘沒穿衣服一樣。

丁丁帶著刀,理所當然。

這裡雖然是窮荒之地,要弄一罈酒一隻雞一條狗腿來,也不能算太困難。

困難的是,他居然還弄了一個火爐來,爐子裡居然還有火,火上居然還有一個鍋子,鍋子裡居然還熱著一鍋白菜肉絲麵。

坦白的講,我還真沒在屋子上吃過東西,更沒讓人在我屋子頂上吃東西的習慣。

所以我只好找個梯子,爬上屋頂。

“今天是我的生日。“

他忽然告訴我。這並不是件讓我震驚的事情,我說過我沒有同情心,也絕對不會憐憫別人,再者,他能坐在這裡而不是死去,已經算得上一個好生日了。

“對江湖中的刀法名家,我知道的大概比這個世界上的大多數人都多得多。”他說:“我從三歲的時候就對刀有興趣,十三歲的時候已經把天下所有刀法名家的資料,和他們的刀譜全都研究過。”

“可我想不起你是誰,我知道你是個用刀的人,可我找不到你的刀,想不起你是誰。”丁丁說著話看著我。

我並沒有回答。

所以丁丁也不再說話,卻忽然拔刀。

我一動也沒有動,我當然知道丁丁絕不會在這種時候拔刀對付我。

他不是這樣的人,也不會做這樣的事情。

丁丁拔刀,只是為了切肉,刀鋒過處,豬首片分,刀薄如紙,片肉也如紙。

——好快的刀。

把片成飛薄的豬頭肉,用烘在爐子旁的火燒夾起來,把煨的像奶汁一樣的壽麵,來就火燒吃,吃一口,喝一口。

酒壇子在兩人之間傳遞著,很快就空了,狗腿也很快就剩下骨頭。

我吃完,安靜的下去。

本來就沒什麼好說的,能看到這樣的刀,我就已經很滿足了。

丁丁在這呆了一段時間,他好象要找我用刀的辦法,可惜他也實在是個單純的孩子,到最後,他終於想到了一個辦法。

他在插花。

花在根上,那種鮮豔是自然的,活潑的,被摘下之後,就難免顯得有些憔悴了。縱然被修剪過,被供養在最精品的花瓶裡,也只不過是一個年華已將去,已經要用很濃的脂粉來掩飾臉上皺紋的女人了,怎麼能比得上連蛾眉都不去淡掃的村姑?

奇怪的是,被丁丁摘落,修剪後放人花瓶中的鮮花,居然還是同樣鮮豔,沒有人能看得出一點分別,甚至連我都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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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用一種什麼樣的手法摘落這些花枝的?

我對於這一點的好奇明顯不如對另外一點的,我更好奇的是,他從哪裡搞來的這些花。

被摘落的十一枝鮮花已經有九枝在瓶中,只有一枝還在丁丁手裡。

丁丁慢慢的站起來,看了看手裡的花枝,又看了看花瓶。

慢慢的將手裡的花枝插進去。將最後一支花遞給我。

“請。”

他看著我一臉認真。

花枝在瓶中,帶著極疏落而蕭然的情致,剩下的餘隙還有很多,隨便什麼地方都可以把一枝花插進去,甚至連十枝花都可以隨隨便便插得下去。

丁丁在看自己的花,也在看自己的刀。

他的刀一般的眼神,已在瓶中花枝的空隙間選了很多個地方。

他連他自己都無法找到一個合適的地方。

他已經對他自己的刀法很滿意。

可當他看到身邊人的表情的時候,他就知道自己錯了。他不知道自己身邊這個人是誰,卻絕對相信他不會看不出這些花枝間的破綻。

可是身邊的這個人卻好象一點都沒注意一樣。

隨隨便便就將花插了進去。

瓶中的花枝忽然間就呈現出一種無法描敘的宛約細緻的風貌,花枝間所有的空間和餘隙,彷彿已在這一剎那間,被這一枝花填滿了,甚至連一朵落花的殘瓢都再也飄不進去。

甚至連一隻蚊蚋都再也飛不進去。

“謹受教。”丁丁怔怔的看著花瓶,忽然朝我彎腰。

這並不是件奇怪的事情。

我點頭,而後伸手,在似乎滿滿的花瓶中,拿出了一朵花。

一瞬間,花瓶中的花似乎又跟剛才一模一樣,類似卻又有所不同。

丁丁已經看的痴了。

我把花交到他手中。

而後自己離開。

我想這是他自己的道路。

丁丁在那裡一動不動站了三天,我想他會得到他想得到的東西的。

後來他忽然起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