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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1暗算

李天目到了木旦家,一問才知道,木旦帶著木蘭、陳茂弘、餘波仲、吳七,還有晴子,住到蜀中去了。

木旦每年都要去蜀中住上幾個月,李天目也正是在蜀中結識的木旦,知道他蜀中的家宅所在,和黑玫瑰離開香港島,向蜀中進發。

這一日行至衡陽附近,在路邊一處餛飩攤打尖,要了兩碗餛飩和燒酒,正吃喝著呢,忽見一個老者倒騎著一頭體壯如馬的毛驢行了過來,認出是揚州三怪老大“倒騎驢”紀春帆。

李天目招呼道:“紀前輩!”

紀春帆回頭一瞅,笑道:“呀,天目老弟,是你呀。”催驢來到切近,飛身落座,笑道:“天目,沒想到在這遇上你了。”

李天目見紀春帆雙眼佈滿血絲,神情恍惚,笑得很假,顯然不是發自內心,而是逢場作戲,心想:“紀前輩這是怎麼了?”問道:“紀前輩,你滿眼血絲,是不是最近休息的不好?”

紀春帆一笑,道:“沒什麼,你最近挺好的吧?”

李天目不想告知自己要找石家父子尋仇的事,心知紀春帆是仗義之人,如果自己說出來,紀春帆一定會幫忙,他不想連累紀春帆。

於是說道:“都挺好的,紀前輩,你也挺好的,沒出什麼事兒吧?”

說話間,紀春帆從腰間拽出銅鍋鐵桿大菸袋,伸手入懷,抓了一把菸絲,塞進銅鍋之中,取出火摺子晃燃,把煙點上。

嘆一聲道:“哎,天目呀,實不相瞞,老夫攤上事兒了,我那兩個義弟被人抓去了。”

李天目一怔,問道:“叫誰抓去了?”

紀春帆道:“石敬洪。”

李天目道:“石敬洪為何要抓他倆?”

紀春帆說了聲“就為了這個”一口煙噴在李天目臉上,李天目只覺雙眼刺痛難忍,捂著眼睛“哎呀”一聲,起身叫道:“紀前輩,你為何暗算於我?”他萬萬想不到紀春帆會暗算自己,沒加小心,猝不及防,這才著了紀春帆的道兒。

黑玫瑰拔出蝴蝶雙刀,護住李天目,叫道:“李天目,你眼睛要不要緊?”

李天目忍著疼,睜開雙眼,眼前一片漆黑,說道:“我的眼睛廢了,看不見了。”

黑玫瑰瞪著紀春帆叫道:“快把解藥拿來。”

紀春帆還坐著,抬頭去看李天目和黑玫瑰,說道:“老夫沒有解藥。天目,石敬洪抓了老二和老三,以他倆的性命相要挾,讓我來害你,我為全兄弟情義,只得對不住你了。”

黑玫瑰叫道:“老鬼,你敢害李天目,姑奶奶宰了你!”

李天目叫道:“玫瑰,算了,此事因我而起,石敬洪為了對付我,才抓了歐陽二爺和章三爺,是我連累了他們,怪不得紀前輩。”

紀春帆嘆一聲,道:“天目,你這麼說,真叫我無地自容。石敬洪他們馬上就到,你趕緊走吧,快去蛇島找毒娘子,醫治你的雙眼。”

李天目道:“紀前輩,後會有期,玫瑰,咱們走。”

黑玫瑰拉著李天目往北走,忽聽背後響起驚叫聲,李天目問道:“玫瑰,怎麼了?”

黑玫瑰回身去看,只見紀春帆滿頭是血倒在地上,銅鍋鐵桿大菸袋掉落在旁,銅鍋上血跡斑斑,說道:“那老東西自盡了。”

李天目驚叫道:“哎呀,紀前輩,你何苦如此,都是我把你害了!”

這時東邊傳來雜亂的馬蹄聲響,只見石敬洪率眾而來。黑玫瑰叫道:“石敬洪殺來了,咱們快走。”

李天目哈腰道:“我揹著你走。”

黑玫瑰趴在李天目背上,說道:“我給你指路,快走,往北跑。”

李天目使出追風術,發足飛奔。

石敬洪叫道:“李天目的眼睛果然瞎了,快追,別叫他跑了!”

黑玫瑰指著路,李天目一口氣跑出數十裡,聽不見馬蹄聲了,問道:“玫瑰,是不是把他們都甩掉了?”

黑玫瑰回頭後望,只見有個身材瘦削的小老頭,手提鴛鴦鉞,在後窮追不捨,說道:“有個老家夥跟上來了,我不認識,不知道是誰?”

李天目一邊飛奔,一邊問道:“那廝用的是什麼傢伙,是不是鴛鴦鉞?”

黑玫瑰道:“沒錯,就是鴛鴦鉞。”

李天目道:“他是丐幫四大護法長老之一,姓鮑,他的輕功了得,人稱‘飛豹子’。”嘆一聲又道:“要不是我看不見了,難能甩不掉他?這廝武功不弱,要是叫他趕上,咱們可就危險了。我腦袋發暈,感覺不太好,估計堅持不了一會兒,就得趴下。咱們分頭走,我把他引開,要是我完了蛋,叫榮添和家師給我報仇。”

黑玫瑰叫道:“你說什麼屁話呢,要是你死了,我也不活了。”

李天目道:“玫瑰,你這是何苦來的?何必給我陪葬?”

黑玫瑰道:“你要是死了,我還活個什麼勁兒呀。”頓了一頓,又道:“你腦袋暈,是因為眼裡的毒煙沒能及時清洗,毒氣入腦所致。得找個有水的地方,給你洗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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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天目道:“飛豹子追得這麼緊,即便找到水源,也來不及清洗。”

黑玫瑰回頭去看,想瞅瞅飛豹子和他們的距離有多遠,只見雙方相距不過百米之遙,說道:“糟糕,他咬得太緊了。”回過頭來,見前方是棵大樹,馬上就要撞上了,忙叫道:“小心,別……”

她提醒的太晚了,還不等把話說完,李天目就一頭撞上了大樹,登時後仰倒地,昏死過去。

黑玫瑰被李天目壓在身下,摔得生疼,掀開李天目,翻過身來,叫道:“李天目,你怎麼樣了?”見他閉著雙眼,不說話。叫道:“哎呀,你可別暈呀,你要是暈了,咱可就完了。”

這時飛豹子趕到,哈哈笑道:“真是天助我也,想不到堂堂的神劍飛仙,竟然撞樹上了,真叫人可發一笑。”

黑玫瑰起身,蝴蝶雙刀左右一分,護住李天目,叫道:“老家夥,他要是眼睛好使,你能追上他?你做夢去吧。”

飛豹子道:“不錯,李天目這廝的輕功果然不凡,倘若他的招子還好用,老夫的確只能望塵莫及了。”

黑玫瑰叫道:“老家夥,你知道就好。”

飛豹子道:“黑玫瑰,我們要殺的是李天目,沒你什麼事,你快走吧,老夫不願和你這女流之輩動手,以免墜了老夫的名頭。”

黑玫瑰叫道:“你有個屁名頭,還是你趕緊滾蛋吧,姑奶奶的刀子可不是吃素的,姑奶奶有好生之德,不想宰你這老東西。”

飛豹子哼了一聲,道:“你這婆娘,既然不聽勸,非要給李天目陪葬,老夫索性就成全了你。”說著晃鴛鴦鉞攻了過來,黑玫瑰揮舞蝴蝶雙刀招架相還。

黑玫瑰這兩下子,根本打不過飛豹子,也就拆了七八招,便吃不住勁了,好在袖筒裡還暗藏著迷藥噴筒,心說:“只能靠你了。”剛要開噴,忽的想起自己還沒吃解藥呢。

暗暗自責道:“黑玫瑰,你是怎麼搞的,剛才跑出這麼遠,你怎麼不把解藥吃上,你腦子裡都想什麼呢?”

二人又拆了七八招,黑玫瑰見再這麼打下去,有死無活,心想:“即便把自己迷暈,也得用了。”抬左臂按繃簧,一股白煙噴了出去。

飛豹子暗叫不好,雙足點地,如離弦之箭般向後射出,雖然他反應敏捷,動作迅速,但還是慢了半步,嗅到一股花香,隨即眼前一黑,倒在地上。黑玫瑰也暈倒了。

這是一片荒僻所在,不見人煙,三人就這麼躺著,過了不知多久,李天目先醒了,什麼也看不見,爬起來摸索著呼喚道:“玫瑰,玫瑰!”

無人應答,李天目有些慌張,心想:“玫瑰不會是出事了吧?”叫道:“玫瑰,玫瑰,你在哪裡?”往前走出兩步,腳下碰著個東西,感覺像是人,俯身去摸,發現是個有鬍鬚的瘦子,猜出這是飛豹子,暗想:“以玫瑰的武功,殺不了他,定是用迷煙把他放倒了。可這廝身上沒有血跡,玫瑰為何不殺他呢?”

稍加思索,便想明白了,心說:“玫瑰一定是沒吃解藥,和他一起暈倒了。”跪爬著在附近摸索,摸到了黑玫瑰,發現她身上也沒有血跡,證實了自己的猜想。

尋思著得趕緊幹掉飛豹子,摸到一把蝴蝶刀,握在手裡,找到飛豹子,把刀刃搭在他脖頸上,用力切了下去,令其身首異處,長出一口氣。

用手一摸,發現飛豹子的斷頸處血如泉湧,雙手捧著接血,找到黑玫瑰,把血往她臉上澆,想澆醒她,可是一連試了幾次都沒好使。

李天目心裡起急,自語道:“怎麼就不好使呢,我也看不見,上哪找水呀?”

褲襠裡存著水呢,還是熱乎的。李天目心想:“危急關頭,也顧不了那許多了。”解開腰帶,跪在黑玫瑰身旁,憑著感覺,往她臉上撒尿。

這又腥又臊,熱乎乎的液體比鮮血好使,李天目一泡尿還沒撒完,黑玫瑰就醒了,迷迷糊糊的睜開雙眼一看,氣得夠嗆,忙翻滾躲開,趴在地上,噁心的直吐。

李天目聞聲大喜,叫道:“玫瑰,你可算是醒了。”

黑玫瑰把剛吃下的那碗餛飩都吐出來了,叫道:“李天目,你這混蛋,幹嘛往我臉上撒尿呀?”

李天目道:“這又沒水,不往你臉上撒尿,你醒得了嗎?別說那麼多了,咱們趕緊走吧。”

忽聽有人叫道:“李天目,你走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