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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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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小猴說“交給他”,但其實笑歌並沒有把改善關係的希望完全寄託在他身上。

不過她覺得請諸位同僚吃一頓酒這主意卻很不錯,她打算若是小猴不成,就請小冬哥出面幫忙約一下。

如果再不行就只有逐個擊破,挨著去打聽調查那些人的喜好、弱點了,投其所好,或是挾其所短,就不信不能一一收服。

但結果小猴卻很令她驚喜。第二日笑歌一到小院,小猴就興高采烈的過來找她,告訴她,他已經說服了陳老虎,大夥兒答應今日晚上同笑歌吃這臺酒。

“不過,”小猴有點不好意思的說,“他們說在蓉和樓吃。”

蓉和樓可以說是全益州城最有名最好的酒樓了,當然,也是最貴的。

但貴又有什麼關係呢?只要能讓大家接納她,那就值得。

笑歌當即表示沒有問題。

傍晚時分,笑歌提前租了一輛車去蓉和樓訂了一個包廂。之所以要租一個車,是因為吃這一頓酒恐怕要花幾十貫,笑歌一個人搬不動那麼多鐵錢,只有靠車輛。

到了蓉和樓柵門前,自然有閒漢上來幫閒(服務),連車帶錢幫笑歌寄存起來,都不用她自己出面。

這中間還有個小插曲,因著笑歌的錢都存在了阿姐許月知那裡,突然一次性要動用這麼多,許月知根本放心不下來,非得要陪著笑歌一路到了蓉和樓,眼睜睜看著車與錢都存好了才離去,就怕她拿去賭了。

書歸正題,笑歌跟著閒漢穿過樓前歡門。只見這歡門上縛有各色彩燈花幟,精巧裝飾,華光溢彩,錦繡非凡。又甚是高大顯赫,足有兩三層樓高,遠遠望之,燈火通明,彷如蓬萊仙山。

來了古代快半年了,這還是笑歌第一次來這種高階酒樓。

和蓉和樓比起來,金杏那種簡直是小巫見大巫。

上得一樓,(其實這一樓就是現代所說的二樓,第一層不算,倒是和英語中的表達有異曲同工之妙。)閒漢領了笑歌入得一個包廂。

只見內裡的裝潢豪華程度與外面相比不遑多讓,卻不是那種暴發戶似的雕樑畫棟,而是於無聲處燒錢。真的是燒錢。這時代平常人家都用油燈,而這包廂內全部都燃點的是蠟燭。油燈一晚至多不過花一兩文銅錢,而蠟燭的價錢卻是數倍於油燈。

牆上掛著的字畫笑歌雖然看不出名堂,因為她對這時代的藝術家完全不熟,但牆角擺著的那幾盆蘭花卻低調的顯擺著。尋常蘭花值不了幾個錢,可這個季節還開花的就值錢了,必是一直放在暖房裡供著的才有可能。

桌上擺著整套整套的白銀杯盞,還未上菜就先亮瞎窮人的狗眼。

貴,果然是貴得有道理的。

不多時,小猴、陳老虎等人陸續來了。

大家坐定,這幫男人們倒是都不見外,一來就吆喝著上菜,上酒,上歌女。

笑歌自然想著要讓大家盡興,豪氣的讓上、上、上,撿最貴最好的上。

小猴在中間穿插著次第引見眾人,這是老包,這是毛二,這是奎八……

每介紹一個人,都起鬨要笑歌喝酒,稍有拒絕推辭之色,就是不給面子,看不起我。

笑歌被一群男人圍著灌酒,非常之反感。

小猴在一旁悄聲勸解,“許三娘子不要介意,這些哥哥們多半都是粗人,不吃幾碗酒是交不得朋友的。”

笑歌勉力忍耐,還好這時代的酒度數不高,不然在現代照這種喝法,一圈下來,她早就醉了。

然而事情並沒有因為笑歌的忍耐而往好的方面發展。

幾碗濁酒下肚,男人們更加原形畢露。

笑歌想說點什麼“以後大家就是同僚了,還望各位多多包涵”之類的,這也是她請這頓飯的最大目的。然而站起來說了半天卻沒有一個人理會她,划拳的划拳,逗弄歌女的逗弄歌女,喝酒的喝酒……全都當笑歌說的話是耳邊風。

可當笑歌尷尬的坐下時,又馬上有人端著杯子過來語氣輕浮的要灌她喝酒。

到此時,笑歌已經覺得這頓飯有些不對了,似乎她只是一個買單的冤大頭,一個被灌酒調戲的物件,而沒有人願意真正當一個同僚一樣的接納她。

然而接下來更糟糕。

老包說場面太冷清,直嚷著叫閒漢去歡樓下叫幾個妓|女過來陪酒,於是眾人紛紛淫|笑著附和。

笑歌想要出聲阻止,然而小猴卻一把攔住他,“三娘子,出來吃酒這是常見的事情,又不見得非要過夜,並非什麼大不了的事,哥哥們也就這點愛好,隨他們吧。”

笑歌回頭看了一眼小猴,他的眼神似乎還是同昨日一般帶點羞怯的真誠,說出來的話似乎也全是為她著想,想拉攏兩方關係。可笑歌卻覺得說不出的不舒服,她無論如何都是一個未出嫁的黃花閨女,即使她如何不在乎名聲,即使是在男女地位更為平等,關係更為開放的現代,也不能說當著一個良家婦女的面叫一群小姐來陪酒吧?更何況這是在男女關系更為保守的古代。

這已經超出她容忍的底線。

這一餐飯看來,在她的同僚們眼中,大概只是把她當做了一個笑話來看吧。

很快,六七個鶯鶯燕燕就進來了,包廂裡坐七八個人還算寬敞,可一下子擠進來這麼多人,就瞬間滿滿的都快要溢位來了,溢位嬌滴滴的笑,溢位色眯眯的眼,溢位白花花的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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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歌覺得自己被夾雜在這群妓|女和嫖客中間,像一個被淹沒的怪物。

她冷冷的看著眼前的一幕幕酒醉色迷的糜爛景象,像看一齣戲。

她為什麼要來這裡忍受這些?

因為她的天真還是愚蠢?還是她那不合時宜的野心?

這時毛二突然偏偏倒到的從門外撞進來,他大著舌頭吼著,“你們猜我剛上茅房看見誰了?原來阿誠哥他們也在這裡!”

陳老虎聽了立馬站起來,吆喝道:“走,去找阿誠吃一杯!幹不翻他!上次在翡翠樓的賬我還記著呢。”

“哪個孫子說要幹翻老子的?陳大蟲,來,要吃就吃三杯!”

說著原本半開的門被人一腳踢得大開,正正是阿誠抱著酒壺闖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