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嗖嗖”
隨著完顏洪一聲令下，洛陽北門的城樓上下起了和昨天一樣的箭雨。
在箭雨的襲擊下，不計其數的突厥軍士和中原軍士倒在了血泊之中。
沒有任何人會想到完顏若初居然不顧城樓上還有突厥軍士，竟然展開了無差別箭雨攻擊。
猝不及防之下，大批的突厥軍士和中原軍士倒了下來。
可憐有好多的守軍剛來城樓上還沒來得及看見突厥軍士長什麼樣，就魂歸故鄉。
“靠！這個女人……嗎的……她瘋了嗎？”城樓上的方毅看到這一幕不由得勃然大怒，“城樓上她也有不少的軍士啊！居然在這個時候展開箭雨進攻！”
黑齒常之也是憤怒的一拳砸在了城牆上：“這個小姑娘太兇狠了！這幾輪箭雨，雖然突厥人也死了百來號人，但是……我們新調過來的九百人幾乎全軍覆沒了！”
黑齒常之所說不假，本來守軍就不是什麼正規軍，缺少盾牌之類的防具。
再加上這會兒守軍都在和登上城樓的突厥軍士纏鬥，誰也沒有想到這個節骨眼上完顏若初來了十輪箭雨。
這十輪箭雨下來，守軍的戰損比竟然達到了誇張的1:9！
這對於本來正規軍人數就不佔優勢的守軍來說，更是雪上加霜。
現在，能夠在不動搖其他城門防禦體系的前提下，可以抽調的援軍已經不多了。
更要命的是，城樓下面的突厥軍士一個個的跟瘋了一樣，居然無視自己的戰友被己方的弓弩手射殺，依然前赴後繼悍不畏死的往城樓上爬了上來。
現在就算是調集其他地方的援軍也已經來不及了！
現在的北門，幾乎是處於一個空虛的狀態，而且因為倖存的守軍擔心遠處的突厥弓弩手會不會再次來幾波箭雨洗禮，即便是守城也變得小心翼翼了，這也更是助長了攻城的突厥軍士的悍勇氣勢。
僅僅是十來分鐘的時間，竟然有好幾百突厥軍士爬到了城牆之上！
“大勢去矣！”
黑齒常之看到這一幕，不由得老淚縱橫。
現在要是想要守住北門，把登上城牆的這些突厥軍士趕下去，除非憑空出現一千甚至更多的援軍！
“難道天要亡我於此？”
方毅木然的轉過頭看著黑齒常之。
黑齒常之咬緊了牙關，將手裡的弓弩扔在了地上：“太史令大人，北門很快就要失守了，眼下只有兩條路了！第一，集結剩餘的所有軍士，護送陛下衝殺出去！第二，將所有的御林軍和羽林軍全部集結在皇宮之中保護陛下，其他的軍士伏於城中和突厥人進行巷戰，盡一切的努力拖住突厥人，贏取居庸關和虎牢關守軍支援過來的時間！”
方毅死死的握住了掛在腰間的橫刀，對於黑齒常之的兩個建議，感到十分的為難。
第一條路……
刀劍無眼，人心難測！
萬一突圍的時候武則天不幸中箭或者傷著了，自己就是罪人了！更何況完顏若初還有好幾千精騎一直沒有參戰呢！人的兩條腿能跑得過戰馬的四條腿？等到這些突厥精騎追了上來，只需要一輪衝殺，自己這邊就會全軍覆沒！
萬一突圍的時候有些人心生不臣之心，背叛武則天投靠突厥人，後果不堪設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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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條路……
如果全力保護皇宮，突厥人用城中百姓的生命威脅己方投降，自己是應該保住朝廷百官還是應該保住黎民百姓？
如果居庸關和虎牢關的守軍遲遲無法支援過來，自己不就錯失了最好的突圍時機嗎？自己依然還是罪人！
兩條路，無論哪一條路，都萬分兇險啊！
城外的完顏若初看著眼前的局勢已經倒向了自己這邊，嘴角不由得揚起一絲笑容。
“你只剩兩條路可以選擇了，方毅，你會選擇哪一條路呢？”
“太史令大人！沒有時間了！趕緊做決斷吧！”
黑齒常之看到方毅依然猶豫不決，急得差點跳腳了。
方毅又是往城牆上看了一眼，存活的守軍一點鬥志都沒有了，不是在逃命就是趴在地上裝死。
自己真的……大勢已去了！
“黑齒老將軍，你記得我之前練兵時的承諾嗎？”
“嗯？”
黑齒常之微微一怔，隱隱猜到了方毅做出的選擇。
“你我相識一場，交情說深不深，說淺也不淺，幫我一個忙！我戰死之後，你接替我的位置！這個選擇題，你來替我選！”
方毅說完拔出了自己腰間的橫刀，也不管黑齒常之答不答應，怒吼著衝向了城牆上的突厥軍士。
在這一瞬間，方毅看著滿地的屍體和鮮血，竟然有種死亡的覺悟。
原來死亡……真的沒有這麼可怕！
唯一害怕的是……自己的心中竟然還有這麼多的牽掛！
這些牽掛，全是穿越之後的牽掛，穿越之前的任何事情任何人，都沒有值得自己牽掛的。
心裡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武則天和上官婉兒了。
如果有機會……
自己一定要迎娶上官婉兒！
自己一定要和武則天說“其實你在我心裡一直都是女神”！
自己一定要和紫眸說“其實你真的很酷”！
自己一定要帶著李令月環遊全球。
自己一定要和揚州的刁蠻女解釋其實自己真的不是一個色狼惡匪！
等等……為什麼自己會有話要和揚州的那個刁蠻女說？真是見鬼了！
“嘿！”
就在方毅準備揮刀劈砍身前的一個突厥軍士時，方毅的身後突然伸過來一把長戟，將方毅眼前的突厥軍士捅翻在地。
方毅驚訝的回過頭看了一眼，竟然是黑齒常之！
黑齒常之朝方毅笑了起來：“忘記和你說了，老夫，也是一個不喜歡做選擇題的人！那個選擇題，誰愛做，誰就去做吧！今日，老夫只想和你共進退同生死！”
“老將軍……”方毅不由得一陣哽咽。
“如何？”黑齒常之笑意更濃了。
“你要是個年輕的妹子，該多好啊，我一定會以身相許的！”
“滾尼瑪蛋！”
“哈哈哈哈！”
方毅放聲大笑起來，這一刻的方毅，竟然有了些許英雄豪邁氣概。
無懼生死，大義凜然，可稱之為英雄男兒！
大笑之間，十幾個手執突厥刀的突厥軍士很快就圍住了兩人，所有的突厥軍士都是面露兇狠之色，準備圍殺方毅和黑齒常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