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鳳身著血衣，手提血劍，自天門殺到天帝宮。
神擋殺神，佛擋殺佛，勇者無敵。
天帝宮聚集了天庭絕大多數高手，除去妖師鯤鯤外，十大妖帥除了殞落的兩位，來的還有六位。
大羅無數，僅準聖高手就有十幾位！
這樣一股力量，足以面對聖人之下任何人的挑釁。
然而九鳳面對這樣一股力量，卻是眼神淡漠，一臉平靜。
若心懷畏懼，她就不會殺向天庭。
若心懷畏懼，九鳳也不再是九鳳。
天帝宮除去帝俊之外，無不對九鳳怒目而視，憤怒的同時，也不乏恐懼。
九鳳太強了，堪稱聖人之下第一人。
九鳳殺心太重了，所向披靡，劍下亡魂無數，從無活口。
面對殺心大起的九鳳，帝俊苦笑一聲：“九鳳，這是我們第一次見面，不曾想竟是這般場景。”
九鳳沒有回話，能用劍解決的問題，絕不嗶嗶。
帝俊又道：“感謝你一年來對妖族的照顧。”
九鳳微微皺眉，帝俊的反應，有點出乎意料。
正常情況下，這時候不應該一聲令下，群起而攻之嗎？
帝俊又道：“自你拜入白祖門下，你已經跳出量劫。如今再次回到命運的長河，是所有人的不幸。”
白祖？
師傅！
九鳳冰冷的眼神有了波動。
帝俊見九鳳如此，又道：“此事怪不得鬼車，也怪不得你。量劫之下，沒有無辜。天數如此，你我各安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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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數？
不敬鬼神，不奉天地，只敬先賢！
這是白祖廟的傳承！
白祖廟的人，從來就不信天數。
九鳳的眼神再次有了波動，淡漠中多了一絲靈動。
帝俊又道：“巫妖兩族，昔日應運而生，今日應劫而亡。這也是天數！”
“我從不信天數，白祖廟從不信天數。”
九鳳第一次開口說話。
帝俊又道：“可是你卻提劍殺入了天庭，你卻置白祖之賢名於不顧，你卻置人族安危於不顧！”
九鳳又道：“鬼車殺了千萬人族，當誅！妖族殘暴，當滅！”
“白祖奉行以暴制暴，卻不以殺止殺。”帝俊又道：“女媧聖人也是妖族，伏羲道友亦是妖族，白祖也是妖，天地萬物皆為妖！他們都當誅當滅麼？”
帝俊略作沉默，又道：“鬼車屠殺千萬人族，鬼車傻麼？”
帝俊一席話，令九鳳心神俱震。
女媧，她素以師孃視之，執弟子之禮。
伏羲，她以晚輩自居，哪怕她實力還在他之上。
白祖，她的師父白墨，自不必多說。
天地萬物皆為妖！
這是九鳳第一次聽到這種說法，是對是錯，她難以分辨。
然而師父是妖，師孃是妖，這一點她不敢否認。
鬼車傻麼？
不可能！
傻，如何能證道準聖？
如何能在十天妖帥中，佔據一席之地？
可他卻幹了傻事！
但凡有點腦子，也不敢大肆屠戮人族。
不提師父之威，天道也不會允許！
人族乃未來天地之主角，早已成了公開的秘密。
鬼車卻偏偏這麼做了！
九鳳緩緩閉上雙眼，再次睜開，雙目已恢復清明。
“誰是執刀人？”
九鳳自然也不傻，經帝俊點醒，心中已有明悟。
計蒙也好，鬼車也罷，甚至於之前的十金烏，后羿乃至於自己。
都成了別人手中的刀！
她，被人利用了！
帝俊見九鳳已經醒悟，便不再多話。
誰是執刀人，他心中清楚，卻不能告訴九鳳。
九鳳見帝俊不再說話，心中亦是瞭然。
敢算計她的，只有諸聖！
這麼大的因果，諸聖也未必承受得住！
她不止是巫族大巫，更是人祖白墨的弟子。
在人族，她地位超然。
諸聖道統依賴於人族，她的一句話，很有可能影響到諸聖的氣運變化。
也只有元始那種傻缺，才敢向她動刀子。
元始剛剛被師父打跑，斷然不敢在這時候找麻煩。
誰是執刀人，不言自明！
“多謝，告辭！”
九鳳向帝俊拱了拱手，轉身離去。
“我欠妖族的，自當償還。”
帝俊目送九鳳離去，天帝宮緊張形勢得以緩解。
九鳳到底還是九鳳！
妖帥鯤鵬奇道：“陛下何以篤定九鳳一定會退走？”
帝俊回道：“她是大巫沒錯，她是人族鎮守使也沒錯。最重要的是，她是白祖傳人！”
“與其說朕相信她，不如說朕相信白祖。”
原來如此！
鯤鵬也非愚鈍之人，白祖對妖族的態度，從末因任何事而改變。九鳳作為白祖的傳人，肯定也會秉承白祖的意志。
之所以滅鬼車，入天庭，不過是劫數使然。
只要點醒九鳳，九鳳必然不會為難妖族。
論機智，鯤鵬不在帝俊之下。
論見識，稍有不如。
帝俊一早就看出了關鍵之處，鯤鵬在帝俊指點之下，才略有所悟。
其他高手，還是一臉懵逼。
東皇太一將帝位傳於帝俊，絕不是因為帝俊是他大哥。
而是因為帝俊確有其才。
歸途中，九鳳見到了迎面而來的帝江。
“大伯，回去吧。我們被人利用了。”
帝江笑道：“你回去吧，這本就不是屬於你的戰爭。你為巫族做得已經夠多了。”
帝俊都能看到事情本質，帝江又如何看不明白？
此次雙方若不流點血，天數豈會放過兩族？
血流的越多，兩族希望也就越大。
九鳳見帝江沒有要回去的意思，又道：“大伯，無謂的犧牲，有必要麼？”
帝江苦笑道：“沒有足夠的犧牲，量劫只會持續擴大，一次比一次嚴峻。”
“上一次只是東夷一族，這一次是鬼車一族，還搭上了千萬人族，下次呢？”
“若持續惡化下去，屆時即便你師父歸來，怕是也無力回天。”
“我……”
九鳳面有愧疚之色。
帝江笑道：“這不怪你。”說罷往天帝宮而去。
若說大道無情，何以天道不公！
無論是帝俊也好，帝江也罷。心頭之無奈，心頭之憤怒，難以言表。
巫妖兩族屹立洪荒千萬載，雖一直明爭暗鬥，然而對於洪荒的功業，誰也不能忽視。
若無巫妖兩族，洪荒還處於蠻荒之地。
巫妖兩族，於洪荒有大功德。
他們制定了天地秩序，才有了今日繁榮的洪荒。
如今……
當新的天地主角出現後……
狡兔死，走狗烹！
天道不是無情，而是不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