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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魂爆

漁村以北,森林邊緣的一塊巨石背後,蘇澤正在哭泣。

他哭得很傷心,哭得撕心裂肺,不知是命運弄疼了他,還是因為他已經找不到自己存在的意義了。

“球球,我就是個廢人,你還跟著我做什麼?”蘇澤淚眼婆娑地看著自己唯一的夥伴,哽咽著哭訴:“我根本當不了召喚師,我根本治不好爸爸媽媽的病,我根本沒有資格保護小萌!你說……我是不是一死了之來的更好?”

“嗚……”毛球似乎明白了蘇澤的心事,一雙靈動的大眼睛也飆出淚來,最後乾脆撲到蘇澤懷裡,與他相擁大哭。

不知過了多久,太陽下山了,蘇澤也哭累了,看著越發幽黑的山林,雙目紅腫的男孩不禁打了個寒顫。他年紀雖然小,但也聽村民們提起過:這片山林邪乎的很,凡是進去的村民,絕對十死無生,所以村裡人才會世世代代將村北列為禁地,只下海不上山。

“球球,我果然好沒用啊……”哪怕是一心求死之人,在死亡降臨之時亦會掙扎求生,更何況尚不知死亡為何物的蘇澤呢?抱著毛球,他失落地說:“我之前還覺得,與其這樣過一輩子,不如死了乾脆。可現在,我卻連走進山林都不敢,你笑話我吧……”

“嗯~”毛球在蘇澤懷裡蹭著,似乎是在勸他放棄輕生的念頭。

蘇澤抱著毛球,感覺暖烘烘的,他背靠巨石遙望夕陽,自言自語般幽幽地嘀咕:“小萌她……應該已經隨先生離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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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毛球算是肯定地答應了一聲。

“我也想當召喚師,真是好羨慕她呀……”蘇澤將下巴貼在毛球的頭頂,小聲說:“村裡就她對我最好,有時候還會給我送塊點心。我白天還在想,如果自己當上了召喚師,等到飛黃騰達的那天,一定要把小萌娶回家,一輩子對她好。現在看來,其實她才是天才,我只是一隻想吃天鵝肉的癩蛤蟆,對不對?”

“嗯~”毛球激烈反對。

“你就別安慰我了。”蘇澤苦笑著揉揉毛球肥嘟嘟的臉蛋,小聲說:“我們回家吧。爸爸媽媽身體不好,我要是就這麼死了,就沒人幫他們洗衣做飯了。從明天開始,我要跟村裡人學打漁、學織網,一定要買個更漂亮的髮簪還給媽媽才行。”

“哎……”毛球扭了扭身體,似乎是對蘇澤放棄去做召喚師而不滿,但是不管怎麼說,蘇澤不求死,它就已經很滿足了。

一整天了,蘇澤第一次露出了笑容。他抱起毛球,走出巨石的陰影,卻突然僵硬地停下了腳步——面向村莊,映入他眼簾不是零零星星的燈火,而是一片刺目的熊熊烈焰!

“爸爸!媽媽!”看著已經化為火海的漁村,蘇澤急得渾身顫抖,腳下一個不穩,乾脆連滾帶爬地衝下了山坡,然後絲毫不顧火焰的灼熱,一猛子扎入火海,衝向了自己的家!

“哎!哎!”就在蘇澤慌不擇路的時候,他懷中的毛球突然尖叫兩聲掙脫了他的懷抱,向前一彈,穩穩落地,大有一副將主人護在身後的架勢。

面對毛球的怪異舉動,蘇澤不自覺地停下了腳步。就在這時,前方烈火之中竟突然跳出了一團粘稠的黑泥,重重砸在了毛球身上,並迅速將它裹入體內!

不好,球球有危險!蘇澤並不認識什麼腐朽精靈,更不知道這黑色液體到底多麼恐怖,可是這個瞬間,他確信是球球保護了自己!

看著毛球在黑水體內痛苦地掙扎,三分慚愧與七分憤怒頓時湧上蘇澤心頭,他咬牙切齒地說:“沒有魂力,做不了召喚師,小萌離我而去,村子毀於一旦……我已經什麼都沒有了,你難道還想把球球也奪走嗎,臭老天,我到底欠了什麼?滾開,不要傷害我的球球!聽不懂嗎?我!叫!你!滾!啊!”

出生十年,除了呱呱落地的啼哭,這恐怕就是蘇澤發出過的最大的聲音了。伴隨著他的這聲怒吼,黑色液體如遭爆炸衝擊,“噗!”的一聲飛濺一地,然後冒著青煙滲入了這片焦土。

“球球!”蘇澤三步並作兩步衝到毛球身邊,一把將它摟在了懷裡!看著它疲憊不堪的雙眼,他一邊往自家方向跑去,一邊不停道歉:“對不起,球球,對不起!謝謝你救了我!”

不遠處,一個在火光中顯得越發陰暗的角落裡,親眼目睹了黑水支離破碎的羅瓊,竟激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自然系精靈不是尋常魔獸,沒那麼容易死。羅瓊一邊將黑水的碎片喚回,一邊露出了扭曲地笑容:“哈……哈哈……魂爆!”

魂爆,這是一個絕大多數召喚師都接觸不到的專有詞彙。從字面上理解,就是召喚師利用龐大的魂力直接轟炸對手的使魔。

理論上來說,自然界一切擁有生命的東西,都可以被召喚師圈養為使魔,而這個圈養的過程其實跟馴服野馬沒有太大區別——魔獸就是野馬,魂力就是韁繩。

在召喚師馴化魔獸的過程中,魂力會成為使魔最上等的食糧,久而久之,嘗到了魂力的甜頭的使魔,就會對魂力產生一種強烈的依賴感和屈服感。所以,若有人瞬間釋放出龐大的魂力,使魔必然畏懼!若這股魂力超過了某個臨界點,使魔甚至會因此遭到重創,甚至粉身碎骨!

綜上所述,魂爆的原理簡單粗暴,但如果想爆上這麼一次,那就必須一次性釋放出被攻擊使魔體內所蘊含的幾何倍數的魂力!這種數量級的魂力大陸罕見,不然羅瓊也不會這麼興奮了。

羅瓊的魂屋可以同時圈養一隻自然精靈和一隻上級魔獸,他的魂力自然比大眾召喚師更多。而自然精靈又是一種超然於魔獸、妖獸的稀有生命體,由此推斷,腐朽精靈體內蘊含的魂力只怕不是一般的多!

羅瓊心知肚明,一隻黑水幾乎佔據了自己七成的魂力,可是它卻被一個面黃肌瘦的毛頭小子以魂爆瞬間擊碎!那麼,蘇澤體內蘊藏的魂力,該是自己的多少倍?

“我說怎麼殺光全村都找不到,原來在這啊!”一想到白天在海面上看到的那個半徑足足五海里的魂球,羅瓊就興奮地渾身顫抖,“嘻嘻嘻嘻,哈哈哈哈……不要急,不要急……放輕鬆,對,深呼吸……哈哈哈哈……這股魂力,是我的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