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思音畢竟是血肉之軀。雖說被他刺激了一下，又是吃藥又是吃飯，配合了一天，可一直到下午，她還是起不來身。
被春夏秋冬四個侍女哭得她頭都大了，也是怕楚雲澤真讓打死，她只好讓侍女去弄了個輪椅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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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蝴蝶聽說了以後，百米衝刺過來想要阻攔。
“姑奶奶，算我求你了，你現在可不能再出亂子了。”
顧思音道：“你來得正好，你送我過去吧。”
聞言鐵蝴蝶的面容就扭曲了一下，道：“我們沒仇啊。”
顧思音惡狠狠地道：“前幾天我可是剛給你出氣了的。”
鐵蝴蝶道：“我可以以後報恩。”
“那不行，現在就得報，不然我就自己出去了。”
鐵蝴蝶盤算了一下，她現在是負責看守小主子的，也不能一直盯著顧思音。顧思音要是真自己跑了，那她……
“我就跟長川說是你放我出去的。”
鐵蝴蝶：“……”
她調整了一下輪椅的方向，諂媚地道：“夫人別生氣，我送您過去。”
顧思音這才滿意了。
她囑咐看門的孟起看好米糧別讓她和她的奶孃亂跑，就讓鐵蝴蝶送她去軟禁楚雲澤的地方。
就這樣，鐵蝴蝶還調了一大支隊伍來跟在她身後。
美其名曰是保護。
實際上顧思音看得出來，現在這個階段，無論是漠海軍內部還是這秋原封君府，都是人心惶惶。
楚雲澤是被軟禁在自己的屋子裡的。
顧思音過去的時候，正好看到夢漁郡主在那，隔著門正和裡頭說話。
“你暫且忍耐……”
顧思音過去的時候，正好聽見她這麼說。
聽到動靜，她回過頭來，看到是顧思音，神色就變得很複雜。
“顧夫人真是好大的陣仗。”
雖然語氣冰冷，可眼睛卻很紅，顯然也是哭過了。
當然，顧思音覺得眼下這種情況，她應該是要哭的。
顧思音道：“夢漁郡主好。”
夢漁含恨看了她一會兒，突然道：“你知道，表哥眼下這種做法，可算是公然叛國嗎？”
顧思音愣了愣。
夢漁看她一臉茫然的樣子，不由得冷笑。
是啊，她一個村姑，又怎麼會懂？
“我是剛從京城過來的，你知道在京城，是個什麼情況嗎？”
顧思音皺了皺眉，沒說話。
“人人都道漠海少主功高蓋主，行事跋扈。今上已經起了疑心，群臣更是群起而攻之。每天的朝會上，大家都要奏一奏他的事情。”
顧思音靜靜地看著她，道：“還有呢？”
“潯州城還傳來訊息，說他是個妖。”夢漁兩眼血紅地道。
“所以呢？”顧思音淡淡道。
“這些事情你懂不懂？你知不知道？他為這家國天下，承擔了多少？如今為了一個你，他原本該功垂千秋，如今卻要遺臭萬年了！”
顧思音笑了笑，道：“我沒明白。”
“你怎麼可能會明白”，夢漁輕蔑地冷笑了一聲，道，“朝廷上的事情，你根本不懂。”
“夢漁，你別說了。”
楚雲澤虛弱的聲音從屋內傳來。
夢漁啐了一聲，道：“你真是個膽小鬼。說什麼你也是公主之子，是正經的皇族，難道還要給一個寵姬陪葬？”
“夢漁……”楚雲澤的聲音聽起來無奈又無力。
顧思音靜靜地看著這女的，道：“你的話真多啊。”
夢漁皺了皺眉。
“你兄長之前寵幸過一個叫綠意歡的女子，不知道你知不知道。”
夢漁笑道：“我自是知道，和你一樣，是個賤人。”
顧思音也不在意，只是笑了笑，道：“因為是你兄長珍愛的人，她數度犯錯，你表哥都允了你兄長替她受過。那時候也是這樣的，你兄長被他打個半死。”
夢漁冷笑，道：“所以我說，兄長真是個蠢貨。”
隔著門，楚雲澤似乎在倒抽冷氣。
他道：“嫂子，你別說了……”
“後來你兄長幡然醒悟，把綠夫人給殺了。可能主要原因，還是她勾結潯州販妖，禍及百姓。”
夢漁莫名其妙，道：“那賤人該殺。你跟我說這個幹什麼？”
顧思音嘆道：“你比我想的要笨些。”
她說完，就不再理這夢漁，對鐵蝴蝶道：“你把門開一開。”
“是，夫人。”
夢漁的臉色一變，道：“表哥吩咐了，這門誰也不許開。”
聞言鐵蝴蝶有些嘲弄地看了她一眼。
別人開不得，顧思音難道還開不得麼？
房門在眼前緩緩開啟。
楚雲澤果然是坐在門邊上的。
他一身的新傷舊傷，臉上還有鞭痕。
堂堂一地封君，竟然就這麼坐在地上。
看到顧思音，他幾乎要委屈地大哭起來：“你沒事啊……”
顧思音拍了拍輪椅，笑道：“你瞧，我也自己帶椅子來了。”
楚雲澤是真哭了，道：“聽你的聲音還算有中氣，可你怎麼成了這個模樣，該不會是被毒癱了吧？”
夢漁看不下去了，罵了一聲“窩囊廢”。
顧思音沉默了一會兒，道：“你這兩天就在想這個？”
楚雲澤低下頭，不吭聲了。
顧思音嘆了一聲。
他真的是個很心軟的人，心軟到甚至軟弱。
所以她信他這兩天都輾轉反側，為她傷心。
顧思音讓鐵蝴蝶把她推進去，然後扭頭對夢漁道：“沒事您就清請先回吧。”
夢漁眯了一下眼睛，道：“你是在命令本郡主？”
顧思音笑了笑，道：“不然，我讓人把郡主扔出去可好？”
這作大死的，看來是不可能成為長川的主母了。
那對她客氣個甚。
楚雲澤道：“夢漁你就先回去吧。”
夢漁站在房門的陰影處，低下頭來。
因為正好逆著光，所以看不清她面上的神色。
最終她似乎露出了一個笑容，笑道：“好。那，兄長和顧夫人，好好聊聊。”
說完，她就走了。
顧思音看著她的背影，覺得她走得很急，似乎十分生氣。
她還有臉生氣……
楚雲澤低聲道：“你的腿，真的沒問題嗎？”
顧思音愣了愣，道：“你為什麼再三問？”
楚雲澤抿了一下唇，道：“她跟人學過配毒。”
顧思音：“……”
楚雲澤低聲道：“她把一位表姐毒癱過，所以，我看你坐輪椅，我就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