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思音瞪了長川一眼。
封君的臉色已經很難看了。
不過吧……他也確實是活該。
顧思音道：“既然如此，你能不能好好查一查了，寶蘭到底是怎麼回事。”
“嗯……什麼？”封君回過神，有些莫名其妙。
這幾天他的內心備受煎熬，都在想著顧思音這裡的這本賬。
從來也沒有想起過寶蘭。
顧思音看出來了，就在心裡罵了一句，人渣。
但她還是耐心地道：“都是爹生媽養的，又是為了你才進的封君府。突然死在那了，你不用給人家一個交代？”
封君皺了皺眉，道：“我知道了。”
長川就啐了他一聲：“你就是個人渣。”
顧思音：“……”
這小孩兒怎麼把她的心裡話都說出來了！
封君愣了愣，似乎這才反應過來，扭頭看他：“怎麼了？”
“還怎麼？”長川冷笑，道，“你一人蠢，不知道填進去多少人命。”
馬場死的那一百多個，還有沈大夫婦，以及無辜的寶蘭。
封君莫名其妙：“那些人是叫你殺了啊。連寶蘭姑娘也是……”
長川猛地從榻上暴起，看樣子是要衝過去打他。
那迅猛的動作把顧思音都給嚇著了。
封君不愧是經常捱打的人，反應也是很快，馬上就蹦了起來逃了出去。
“長川！”顧思音喊了一聲。
做兒子天天追著老子打，也確實是不大好。
長川下意識地停下了腳步，但還是氣不過，脫下鞋子扔了出去。
“滾！你這沒出息的東西，別讓我再看見你！”
這麼一鬧，封君的心情反而輕快了些，笑罵了兩句就跑了出去。
顧思音看著小孩兒跑出去撿了自己的鞋，然後一蹦一蹦地回來了。
她道：“你也別太操心，他應該這就想通了。”
長川啐了一聲，道：“你等著吧，他哪能這麼有出息。”
等什麼？
很快顧思音就明白了。
那天看封君來查賬，猶如壯士扼腕一般的決絕。
查也確實查出了東西。
可回去之後他竟然又沒聲兒了。
甚至三天後顧思音和長川搬回了馬場，他跑來蹭飯吃，竟然絕口不提這件事了。
還臭不要臉地跟顧思音要酒喝，說是重新慶祝他們家喬遷之喜。
顧思音耐著性子招呼了吃飯，看他吃得滿嘴流油。
實在是忍無可忍，就問了一句：“您看，那個寶蘭的事兒……”
封君敷衍道：“在查。”
顧思音又問：“上次那賬本已經了查了，您就不覺得，需要採取點什麼措施？”
封君含糊道：“我這不是沒讓她上桌吃飯。”
“你他娘以為你是鄉下漢子教訓媳婦呢。”長川冷笑道。
封君賠笑道：“嫂子的手藝真好。”
顧思音覺得自己燉的這一桌子肉，真的不如去喂了狗。
不過她暫時也沒說什麼，只等貴客開開心心地吃喝完了。
封君一邊喝茶一邊調侃長川，道：“你可真是好福氣。”
長川淡淡道：“刀在你手上的時候，你不動手，回頭就得等別人來切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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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君假裝沒聽懂。
長川似笑非笑，道：“等你這麼久已經是給你面子了。你既不作為，接下來我就要按我自己的規矩辦了。”
封君皺眉，剛才那歡快的模樣已經完全消失不見了。
他張嘴想要槓兩句，但後來想了想，又道：“你說的沒錯，你確實給了我很多時間。”
說著他有些嘲諷地看了他一眼，笑道：“這麼多年了，你大方耐心地簡直不像你了。”
顧思音：“？？？”
什麼叫這麼多年了？
這貨是不是喝酒喝多了神經錯亂了。
封君最終站了起來，道：“你再給我一點時間吧。最後三天，行嗎？”
“一天。”
封君看了顧思音一眼，認真地道：“嫂子，若是不是為了給這小子遮掩身份，意歡也不至於醋成那樣。”
什麼遮掩身份？
不就是你的私生子嗎。
顧思音有點搞不懂這個邏輯。
一直遮遮掩掩的，難道意歡不是更加樂見其成嗎？又沒有讓長川認祖歸宗。
她想，這人或許真是沒救了，竟然這時候還在為那意歡找藉口。
甚至找到長川身上來。
有這樣的爹，真是人生大不幸。顧思音心想以後絕不會讓長川認祖歸宗。
但其實封君的意思是想要她求求情……
見她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想到咬牙切齒的地步，封君知道沒戲了。
最終他道：“好吧。”
然後就低著頭走了。
看著他的背影，顧思音還啐了一聲，然後教育長川：“跟誰學也不要跟他學，他就是一個反面教材，只能引以為戒。”
長川似笑非笑，心想除非我是失心瘋了。
原本他給一天的時間，也知道封君幹不出什麼好事兒來。
事實上前陣子長川自己都已經把事情的經過查得七七八八了。
也怪那個叫意歡的，最近這些年深受楚雲澤寵幸，難免疏忽大意。
寶蘭那天是被灌醉了帶過來的。
她的計劃應該是讓馬賊突襲這個馬場，然後趁亂把寶蘭殺死扔在屍堆裡。
這樣一來，馬場的顧思音和長川死了，寶蘭也死了，還可以順便把夜襲馬場的事兒栽贓到寶蘭的頭上。
如此拙劣的一石三鳥，但偏偏楚雲澤寵愛她，按照她的想法，應該是能矇混過去的。
可她千算萬算，卻也沒算到，她高價僱來的那一百多個馬賊，竟然被一個四五歲的孩子給切了個乾淨。
……
既說了要等一天，長川也是信守承諾的。
他在家等啊等，一邊算著時間。
等時間到了，可能走程式，可能直接殺。
想想還有點小激動呢。
然而等到第二天中午，算著離約定的時間還差不到三個時辰了。
這時候封君府突然來了個人，匆匆送了封信，說是封君指名要交給長川。
長川倒也沒躲著顧思音。
她湊過去一看，然後倒抽了一口涼氣。
意歡賣了訊息給立州封君，也就是本地封君楚雲澤的死對頭，說是本地黑市偷渡妖族。
另外，還說楚雲澤很可能和妖族通婚，養出了一個混血小妖，可以一擋百。
長川看了就嘆氣：“我就說了吧，他這個人，就得等到別人來切他。”
果然，被反咬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