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隨即,越來越多的老鼠從窗戶上掉了下來。
顧永樂扔掉毯子,抓著火把一通亂舞。
可是鼠群越聚越多,蹲在地上露著森森的白牙,虎視眈眈地盯著顧永樂。
顧永樂心驚膽戰,回頭發現有好幾只黑黝黝的老鼠已經爬上了陳秋瑞的床,抽動著鼻子,猩紅的眼珠子直冒兇光。
他舉著火把衝上去一通亂揮,把那幾隻老鼠趕開。
眼見鼠群越聚越多,玻璃窗臺上已經掛滿了黑壓壓的肥大碩鼠。
顧永樂跳上床,把火把往嘴裡一咬,背起昏迷中的陳秋瑞,把棉被往鼠群方向一踢,直奔門口而去。
身後的鼠群聞風而動,一窩蜂地湧了上來。
顧永樂把門砰地關上,頓時幾隻來不及躲避的老鼠被夾得血肉模糊。
搶在最前頭的一隻已經惡狠狠地撲了上來,一口咬向顧永樂的屁股。
幸好他穿的牛仔褲夠厚,一時沒有咬穿,被他揪住尾巴,狠狠地甩了出去。
樓道裡濃重的黑暗被火光稍稍驅散開來。
顧永樂一身冷汗,四顧茫然,揹著陳秋瑞一路奔出了大樓,逃到了街道上。
這時候頭頂的雲層冒了一個碩大的氣泡,雲層被泛起的氣流破開一個窟窿,月光透過雲層像水銀一般傾瀉.了下來。
四周的環境在清輝中現出了幾分模糊的輪廓。
顧永樂揹著陳秋瑞站在空曠陰冷的街頭茫然四顧,咬在嘴裡的火把灼到了他的臉,吃痛掉到了地上,然後歸於寂滅。
一眼望出去,四周是無盡的黑暗,阿蘭和劉楠也不知道去了哪裡。
顧永樂心中忽然生出一股巨大的恐懼,讓他全身戰慄。
這是一種難以言喻的孤獨感!就跟當初被一個人埋在洞底時一樣,讓他感到惶恐與無助。
寂靜的空氣中不時傳來吱吱的怪異叫聲。
他不能就這樣傻愣愣地站在這裡。
這座看起來死氣沉沉的城市,暗地裡隱藏著多少未知可怕的東西,遠遠不是他能夠探究的。
必須得重新找個地方躲起來,至少也得躲到天亮再做打算。
扭頭看了一眼伏在他背後的陳秋瑞,能夠感覺到她若有若無的呼吸。
他沿著街道向前奔,儘量不惹出響動。
一塊殘缺不全的路牌在月光中一晃而過。
他能看到“孩兒”兩個字。
原來是到了孩兒巷。
道上一溜的房子,像沉睡的怪獸蟄伏在陰影中。
顧永樂一路走過去,想要挑一間環境比較安全的房子。
地上丟滿了各種廢棄的垃圾,有破舊的電器、鏽跡斑斑的鐵盒、各種木頭碎片、撕裂的廣告牌,甚至還夾雜著森森的白骨,分不清是人類的還是其他動物留下的。
他正抬腿跨過半截橫臥在地的電瓶車,突然耳邊傳來一陣怪異的呵呵聲,像是兇猛的野獸貼著他身子呼呼喘氣。
他吃了一驚,正想扭頭,就覺得脖子一緊,已經被一雙冰涼的手死死地扼住。
喉嚨一陣劇痛,剛跨出去的腳收不回來,頓時身子失去平衡,重重地摔倒在地。
那雙手越扼越緊,顧永樂眼前一黑,雙手死命去掰扼住他脖子的兩隻手。
可是那兩隻手冰冷冰冷的,力氣出乎尋常的大,像一對鐵爪一般紋絲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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喉嚨上傳來的劇痛讓顧永樂又驚又駭,情急之下在地上亂翻亂滾,一片混亂中,終於甩脫了那雙手,立即滾到一邊,捂著脖子大聲地咳嗽。
他看到陳秋瑞半蹲在地上,臉色白得嚇人,眼窩深陷,泛著青黑色。
她的嘴唇白得像一張紙,沒有半分血色。
眼睛睜得大大的,但是瞳孔卻縮得異常的小,使得眼白變多,看上去十分詭異。
顧永樂連聲咳嗽,還沒等他站穩,就見陳秋瑞身子一弓,像一頭豹子一樣撲了上來。
嘴裡發出古怪的呵呵聲,瞳孔縮得像黃豆般大小,猙獰而恐怖。
顧永樂逃開幾步,看準機會去抓她的兩隻手。
陳秋瑞這個平日裡溫柔文弱的女生,這時候卻表現出了超乎尋常的力
量,顧永樂極為用力的一握,卻差點被她掙脫,張開嘴就衝著他脖子咬了過來。
幸好這段日子以來阿蘭對他的訓練有了些微的成效,再加上一路上的生死考驗,讓他有了更靈敏的反應速度。
險險地躲了過去,用力握住女生的手腕,利用身體的優勢把女生按到在地。
陳秋瑞的瞳孔收縮的厲害,呵呵地喘著粗氣,身體不停地掙扎,充滿了瘋狂的氣息。
顧永樂心亂如麻,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陷入瘋狂中的女生力氣越來越大,漸漸的快要束縛不住。
正在他遲疑的一瞬間,陳秋瑞突然暴起,一下子甩脫了他的手,身子遽然坐起,兩條手臂摟向他的頭!
顧永樂大驚失色,情急之下一個手刀劈在她脖子上。
女生發出一聲古怪的叫聲,雙眼一闔,重新跌倒在地,再沒動靜。
顧永樂連忙上去扶住她,確認只是重新昏迷過去,這才松了一口氣。
他跪在地上,雙手撐地,大口地喘著氣。
他不知道陳秋瑞是怎麼了,也許跟她身上的傷勢有關,他們又該何去何從。
就在這時,離他不遠處的一處陰暗角落裡突然發出咣噹一聲,似乎是地上的什麼鐵盒子被踢到了。
“是誰?”顧永樂心裡一緊,猛地跳了起來,衝著那邊壓低聲音喊。
又是一陣咣啷聲,一個人影從陰影中躥了出來,跌跌撞撞地向前逃去。
顧永樂立即追了上去,一邊叫他站住。
那人腳步凌亂,慌不擇路,不時撞到路面的廢棄物,在地上翻翻滾滾。
“不要……不要殺我!不要,顧永樂,不要啊……”那人扯著嗓子大叫,帶著顫抖的哭腔,聲音中充滿了恐懼。
顧永樂聽那聲音熟悉,快走幾步,藉著幽暗的月光瞧去,只見那人在一堆廢棄物間亂爬亂撞,狼狽不堪,瞧那身影,竟是他十分熟悉的人。
是小平頭!
在這種環境下突然見到一個熟人,顧永樂真是又驚又喜,滿心歡喜地衝著他跑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