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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六章:潿密洩層層欒

君歌細細端詳著這枚簪子,從戴上的那一天起,她還從未如此打量。

如今一見,到似金玉鑲嵌。

銀乳色流蘇放於掌心中,將之放下的那一刻,極為清脆的聲音便是在耳畔漸地響起。

腦海之中,卻是覺得此音極為的熟悉,似乎是很久很久之前觸碰過。

這七年來,她從未戴過金銀首飾,可這熟悉的感覺又從何處而來?

散去的記憶,又是何人所為?

又該,何人去解開這記憶中的秘密?

緊緊握著手中的簪子,眸中的憂鬱之意變得***苦澀。

"此物,往日不會再丟了。"

鬱鬱寡歡的雙目,漸然的淡去後,視線中所看之人唯獨赫連燁一人。

對於昨晚一事,他似乎到如今都未曾提及一二。

見他倒是極為悠閒地喝著茶,倒也無所事事。抿咬著唇瓣,徐徐道來:"王爺,不想知曉是何人暗自刺殺?"

"那一日,其中是墨芸閣的人,還有一幫本王卻不知是何人是手下。想必,這他們二者之間是關係雖不同,可這目的卻想取得本王的人頭。"他若是想要知曉何人所為,自當是無從下手去尋之。只因,他知曉此事無果,又何必勞心勞力再去追查。

展顏而笑之:"可本王若是有證據,沒有人會信之。"

沒有證據?

君歌的雙眸下意識地看向著他的傷口,這證據已經在身上又何來不曾有過。

"可王爺身上的傷便是證據。"

無奈搖頭的他,不由長嘆一氣。而他又何曾不知這傷口便是證據,可偏偏終究無人會信以為真。

"本王追殺、失蹤,除了我們三人知曉,還有誰人知?"

誰人知?

卻是如此,這根本便是沒有證據。

她這番話,不過只是隨口一道罷了。而他雖知曉是墨芸閣的人,卻不知還有淮王派下的殺手。

墨芸閣本身便是朝廷一大隱患,想必對於他而言,一生早已看淡。對於追殺一事,似乎從未放在心上。

如若他真將此事放於心上,那一日在村莊之時他便該是憤懣,而不是只字未提。

赫連燁見她如此關懷之意,有此等的心,他又何曾不是知足。

在這幾年之中,何樣的人他不曾見過。唯獨她,卻是如此莫過真實。

其餘之人,又何曾不是披著面具的偽善之輩。

長揚一嘆繼續道之:"既然沒有人知曉本王被人追殺一事,這一切自當是從未發生。本王的生死,向來都是由天命罷了。沒有一人,能真正想要本王活著。可偏偏,這條命何時走,倒不是死在他們的劍下,而是在於這天命如何奪去罷了。"

天命?

以往,她都不曾信天命。可如今從赫連燁的口中得知,心中卻是過於的慌亂。皆因,他是諸多皇子中最為嬌弱之人。身上一直都是久病纏身,也不知有多少時日、多少年。

能讓他如此看淡這一切,想必他早已想得透徹。這些對於他而言,向來都是看得輕描淡寫罷了。

若是天命所奪,她自當無怨無悔。而七年前,若非他們殘忍殺害,說是宇文氏毀滅證據,才故作引放天燈。

這顯然便是人禍所害,然而這一切源頭都是歸於宇文氏一脈。

赫連燁,他不能死。興許,他有朝一日會幫得淮王登基。在他身邊,興許此事還有一線希望。

可偏偏,淮王竟然會讓自己成為赫連燁的陪葬之人。可不管如何,她都不會如願以償。

"奴婢願讓王爺活著。"

話音剛落,就連她自己也不知為何會道出如此真摯之言。

從小到大,她除了身邊的親人之外,對待任何一人都是冷漠至極。偏偏唯獨他,今日所待倒是多了幾分就連她自己都不知的心境在這其中。

雙眸不禁一回頭,反而是與他的雙目一對視,兩人的雙目久久凝視,越是深入的凝視,越是能看清深處之中,各自的一舉一動。

見她則是羞澀地別過頭,不禁偷抿一笑,輕聲地咳嗽了一番:"那你說,本王可會活到長命百歲?"

"這個,奴婢可不敢胡言亂語。"

這長命百歲,她可是道不出口。都說都是天命所為,她又怎能隨口言道再三。

久久,凝目窗外的赫連燁,見院中樹葉被微風凜凜而拂過。就似一直溫情的手,在其身旁輕柔的安撫著。

月下聲凝,落葉歸根。

雙目漸然地看向眼前的燭火,這搖曳的燈芯,一時想起那一晚之事。

不禁開口言道:"君歌,你可是怕火?"

"王爺怎知?"

"那日的火勢確實猛了些,以你的身手定然能讓你化險為夷,而你卻是躲在一旁。"

她怕火?

此事,就連她自己都不知。

而知曉真相時,她亦是在那一晚才得知,原來她所唯一害怕的便是著熊熊大火。

兒時的記憶,再一次湧上心頭時,她卻是如此的害怕,亦是不知措施。

在淮王府中,她總會離火燭遠些,這是她自身存有的不得觸碰之物。卻不曾想,那一日的起火,會令她真正的知曉,原來自從七年前的那一場大火,會是成為她心中永遠的噩夢。

這場景,是如此的相似,足以勾起她的對七年的記憶。可偏偏,這記憶中還是有幾處卻是如此的殘缺、模糊不清。

就連她自己亦不知何時何地所發生的一切,只是知曉那一日曾有一人經過,而此人她卻從未看清他的容顏。

身影、容顏,對於她而言這七年中,此人的出現,她只是知曉除了淮王以外便再無任何一人。

如今,這記憶再一次的勾勒在她的腦海之中時,此人並非是淮王,而是另一人。

可他終究是不知,此人究竟是誰?

興許,是這含糊不清的記憶,倒是凌亂了所有,讓她一時無法知曉真相究竟如何。

反而此時,她所面對的是如何在淮王面前解釋赫連燁一事。其餘之事,她必須暫時的擱淺。

眸光微然一動,看向他處,不願相告道:"此事,奴婢不願相告,王爺還是別逼問奴婢。"

"本王,知曉了。"

知曉?

他根本便是不知曉,他又不知她是誰,又怎會知曉這場火對於她而言是如此在在意。

宛如這身上被烙印上一個傷疤,此生都無法抹去的痛。

他是高高在上的王爺,根本不曾有過滅頂之災,他又怎會身臨其境。

他說得這番話,對於她而言簡直便是恥辱。

倏然,聽得門被開啟之時,君歌則是不慌不忙地站起著身子站於他身後。

她雖不知是何人,如若被人發覺她與寧王直接如此不知禮數,還不知有多少事在等著她。

"參見寧王。"

"何事?"

宮宏宇?

君歌見他前來,心中頓然慌亂。以往都不曾有過這等心境,如今要面對淮王時她卻選擇在逃避。

畢竟,以往做事從未如今時今日這般'失敗';。

"我家王爺請寧王前去有事商討。"

赫連燁微側著身子,輕聲呢喃道:"你可是要隨我一同?"

一同前去?

如若一同前去,她亦只能站在一旁,靜靜地聆聽著他們二人的言談舉止罷了。

心中甚是有一事不明,站在他的身側,輕聲問道:"王爺,可有人知曉,奴婢昏迷一事?"

"你為了救本王受了傷,昏迷不醒。"

原來,他早已將此事告知,她自己又何必庸人自擾。

悄然地抬眸看向著宮宏宇,如今他們二人之間的距離如此相近,卻始終也是咫尺天涯。

也唯有夜深時,淮王才會尋問一二。

目光漸漸地看向著宮宏宇,而他卻是擰緊著眉宇,微然地搖著頭。這一舉止,她心中自有數是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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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跟隨於後的她,都不曾敢輕易的抬眸張望。

亦只能用餘光所能見到周圍的一切,這南啟之國倒是比想象中的更為小而堂皇。

這條路,看似渺茫,但卻一眼便可見到所遇之人。

可她,卻從未如今日這般害怕。

故作低著頭,***安然自若地緊緊跟隨於後。

"難得我們兄弟三人一聚,便讓你六哥前去請你。"

赫連燁見四哥也在此處,並無任何的不解,***淡然地坐下。

"你這前來南啟,足足耽擱了三日,可是出了什麼事?"端起茶抿入嘴中的赫連浦,餘光微微上揚,看向一人的身影。

雙目中的警告與審視,一直打量著君歌。

而她的餘光之中,又何曾不見得,卻是故作不曾知曉,默默後退,與宮宏宇站與一處。

而她的心,又何曾不是急促的慌亂。

"沒什麼大事。"

"沒什麼大事,十一弟的婢女又怎會受傷。如今醒來,想必痊癒了不少。"

"這婢女,向來身子嬌柔,如今難免撐著罷了。"

嬌弱?

何曾何時,她身子如此嬌弱。

君歌原本想藏匿於一處躲避,若非宮宏宇阻攔斷然不會站在此處。

而方才聽得淮王如此言道,她足以聽得出,那番話的言外之意。不僅僅只有懷疑,反而更多的在警告。

此言,她知曉何意,才會想要逃避。

見赫連燁如此安然無恙的出現在此處,如若換做是她自己,又怎不會憤然。

身子不敢輕易地看向身後他們三人,亦只能湊進於他的身旁,輕聲一問道:"赫連燁出事後,王爺可有問起何事?"

宮宏宇不禁微側著身子看向著身後,面色不凝地一道:"說你辦事不利,沒有機會殺了寧王。"

"可我就是不懂,為何要殺寧王?"就算讓赫連燁活著,也無法阻礙他的野心。可她終究也無法知曉,對於淮王而言,刺殺赫連燁真正地目的究竟為何。下意識地看向著周圍,繼續言道之:"又縱火燒了別苑,這豈不是讓我們二人葬身火海。"

"王爺並不是想要你的命。"這場大火,他知曉淮王的用意,病房餓哦真正想要全了他們二人的性命。一直跟隨於後的他,又怎會不知,王爺是絕對不會對手足下狠手。哪怕可以,絕對不會要了性命。

"一旦寧王出事,我還能有機會活著?想必,定然被皇上****。"

如若赫連燁當真喪於火海之中,想必這一切的後果都必須她一人擔著。

"此事是皇上所為。"

皇上所為?

可偏偏,她卻是不信。

如若真是赫連宬所為,他便不會有過多的舉止。可她清楚,那日在她耳邊所說之人是淮王的人。

一心想要赫連燁的命是他,又怎會是赫連宬。

如若,赫連宬亦有此等心,此人定然是深不可測。

可偏偏,她還不能隨意的胡言猜及罷了。畢竟,人心終究難測,她若是妄加揣測反而會令她自己深陷其中。

與其如此,她不得將此事放寬。

"淮王想要將此事栽贓於皇上,而寧王卻從未將此事放在心上。"

"那是他不敢。"

寧王是諸多皇子中最為嬌弱之人,又怎會因這等事大放厥詞。而他,亦無任何的證據。

他受傷一事除了他們三人,又有誰人知曉。

可偏偏倒是她,對於此事倒是***的上心。

"你們二人才認識多久,你就如此維護他?"

"才沒有。"

她才沒有維護他,只不過對於他還存有一絲的餘地。如若不是,她根本便不會對他有所遲疑。

"從小,你的心便是善意,若非這些年來王爺一直逼迫著你,想必你也不會變成今日這般性子才是。"

逼迫?自始至終,從未有人逼迫她什麼,這些都是她應有所得到的一切罷了。

她自己心中也清楚,自己究竟想要什麼,不要什麼。

如若她如七年前那般模樣,想必定會被人所欺負。與其如此,現在這般活著,倒是更為自在些。

"興許,我本身便是這副性子之人。只是,遇人遇事,不同罷了。"

特意拉著她的衣袖,輕聲言道:"等會兒夜深些,王爺有事尋你。"

"你不必說,我已經知道為何事。"

得知在南啟時,她早已知曉該面對的究竟是何事。

"在王爺面前,你可要收斂些。"

收斂?

這些年來,她又何曾不是唯命是從。唯獨這一次,她卻不曾有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