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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娘子莫怕

南陽縣縣衙後宅,到處張燈結綵。

宅院深處,胡謙一臉懵逼地望著坐在對面床上的女人。

她頭戴鳳冠,臉遮紅蓋頭,上身內穿紅絹衫,外套繡花紅袍,頸套項圈天官鎖,肩披霞帔。

這是新娘子?

我這是穿越成新郎了?還直接洞房?

理了理腦中多出的記憶,胡謙這才知道。

原主是南陽縣縣令胡不同的獨子,乃是城中有名的頑劣。

之前屢屢勾引城中婦女到家中,呼朋喚友,開無遮大會,百姓無不唾棄。

胡不同為了收收他的性子,便給他取妻成家。

新娘是縣城富商沈三石的女兒,名為沈玉珍,不僅容貌姣好,婀娜多姿,更通琴棋書畫。

不僅在南陽縣人人皆知,就算在金陵州也小有名氣。

按理說這樣的美貌佳人是不會嫁給胡謙的。

奈何沈三石想要巴結縣令,所以同意了這門親事。

誰知他平日頑劣慣了,大婚當日還去尋花問柳,結果喝多了酒,竟醉死在洞房。

胡謙搖搖頭,正待說話,新娘忽然輕聲道:“相公進來許久,為何不說話。

妾身在家時,也曾聽說相公,若是相公不以禮數相待,妾身寧願一死。”

話音中竟隱約帶有哭腔,可見原主聲名之狼藉。

事已至此,總算老天對自己不薄,胡謙也沒啥好猶豫的,當即走過去,坐在了新娘身邊。

她的身體立即就是一顫。

見床頭有一玉如意,他隨即拿在手中,緩緩挑開她的蓋頭。

只見她雙手垂放在腿上,手指緩緩抓緊衣服,靈動雙眸怯生生地看著自己的手。

皮膚細潤如溫玉,柔光若膩,櫻桃小嘴不點而赤,嬌豔若滴,腮邊兩縷髮絲透著香氣。

恍然是一個仙女在世。

胡謙一下看得痴了,手上手下兩個玉如意就那麼舉著。

“相公,你……”

沒等她說話,胡謙一下將她抱在懷裡,緩緩平放在床。

她的臉紅到耳根,用幾乎聽不到的聲音道:“不…不要…”

胡謙緩緩低下頭,正接近紅唇時,忽然傳來一陣砸門的聲音。

“少爺,少爺,不好了,衙門被官兵包圍了,老爺被抓了。”

望著近在咫尺的紅唇,胡謙強忍著衝動站起來。

沈玉珍也聽到外面的動靜,理了理領口的衣服,低聲道:“出了這樣的事情,相公還是去看一下吧。”

胡謙朗聲道,“娘子不必驚慌,我去去就來。”

沈玉珍點點頭,覺得胡謙似乎並不像傳言中的那般不堪。

來到大堂,果見外面站著許多官兵,胡不同跪在堂中,上首坐著一個身著官服的中年人,兩側也站著兩個大官。

從原主的記憶來看,上面那個坐著的是山南府的同知,張華。

左邊的原主也不認識,右邊的是這金陵州的知州許遠方,也是胡不同的同科好友。

“謙兒……”

胡不同見到兒子,下意識地叫了一聲,隨即又低下頭,不說話了。

“胡不同,你玩忽職守,致使鎮南王在你縣內被殺,如今不見兇手,你可知罪。”

胡不同匍匐叩頭,“大人,今日是犬子大婚,下官一直忙著操辦婚事,鎮南王如何被害,下官真是一無所知,還請大人見諒。”

許遠方道:“張大人,兒子大婚,為人父母的自然上心,胡大人不知此事,也有情可原。”

張華哼了一聲道:“你二人是年兄年弟,當然為他說話,但是鎮南王是如何人物,無論是什麼原因,他都是在你縣內被殺,如若交不出兇手,按律……

嚴大人,按律該如何處置來著?”

左邊的男人冷冷道:“按律當誅,抄沒家財。”

胡不同連連叩頭,“大人,下官無罪啊!”

“胡不同,你別不知好歹,鎮南王是皇上親叔,和皇上關係最是親近,如此已是輕判,若皇上追究起來,必然滅你滿門!

到時候,死的可就不是你一個人了!”

胡不同看了看胡謙,忽地老淚縱橫,“下官……下官知罪……”

“好,那就……”

“慢著!”

張華正要再說,胡謙快步過去跪在胡不同身邊。

“大人,就算要治罪,也該等驗屍斷案之後才是,到時若拿不住真兇,再治罪也不遲。”

張華哼了一聲,並未說話。

許遠方拱手道:“大人,胡謙所說不無道理,若不如此,到時上方查問起來,見無卷宗筆錄,只怕也……”

張華和嚴文渠對視一眼,隨即點頭道:“好,就給你三天時間,若是拿不住兇手,到時就怪不了別人了。”

將張華和嚴文渠送到後堂歇息,胡不同把許遠方請到廳堂,胡謙和母親趙氏也在。

胡不同長嘆了一口氣,“剛才多謝許兄了。”

許遠方搖搖頭道:“這也只是一時之策。”說著看向胡謙,“倒是謙兒,不卑不亢,頭腦清晰,比你我可強多了。”

胡不同心中雖是高興,但更多卻是無可奈何。

“許兄,到底王爺如何被害,張大人他們似乎有些……”

“若只是普通的案子,就算找不到真兇,大不了拉個死囚頂替,但這一次的事情委實透著離奇。

別說見過,我連聽都沒聽過。

我問過王府長史,王爺車隊數千人路過十里盤的紅水河時,王爺讓停車歇息,隨即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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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喝酒時,忽然慘呼連連,接著便倒地氣絕。”

“如此說來,王爺是死於疾病?”

“長史立即檢視,發現王爺胸口有五處傷口,匕首還插在身上。”

“什麼人如此大膽,竟然在數千人眼皮子底下刺殺王爺!”

“沒人,長史說了,當時天氣晴朗,官道四處視野開闊,別說是人了,連只鳥也沒有。

後來長史又命人四處搜查,卻也什麼都沒找到。”

“難不成是那匕首自己飛出來殺了王爺?”

“所以張大人和嚴大人才想快點結案,因為此案根本無從查起。”

“會不會是王府內部的人做的呢?”

“這一點我之前也想過,可是長史說當時王爺身旁就只有王爺夫人在,三步之外便是十幾個護衛。

就算是夫人動手,也絕不可能沒人看到。

再說,王爺自幼習武,尋常刺客絕奈何不了他。”

胡不同聽得滿面愁容,一旁的趙氏也滿是擔憂之色,想說話,又完全幫不上忙。

“長史還在縣內嗎?我想找他問些情況。”

胡不同和許遠方皆是一愣,“謙兒,你有眉目?”

胡謙點點頭,看著腦中忽然多出來的提示語,“是有一點點眉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