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蘇。”
吃了兩口菜，趙立淵咀嚼著，看向難掩愛意的女兒，喊了蘇澤一句。
“誒，叔叔。”
蘇澤以為趙立淵要喝酒，目光從趙羽微和老太太那裡移開，轉回頭。
只是還沒有等他抬起酒杯，趙立淵卻不是喝酒，而是先一步問道：
“叔叔問你一個問題啊。”
…
“叔叔您問。”
見蘇澤很快注意力全放了過來，趙立淵滿意的點點頭，目光從陳淑惠轉到趙羽微，又轉到未來女婿的身上。
輕咳一聲，一邊夾菜一邊目光不離蘇澤和趙羽微兩人，輕聲道：
“你這孩子看起更有主見。”
趙立淵首先給蘇澤定了一個義，緊接著把菜夾到餐碟，繼續說道：
“叔叔其實就是想問。”
“你和微微之間…”
趙立淵的話還沒有說完，一旁集中注意力的趙羽微，突然怔了一怔。
心裡沒來由的開始緊張。
因為很多事情，她閉口不提。
除了造成趙家人消息閉塞外，也存在很多她與父母間，並不在一線。
其實很多話，很多事情。
都是她不好意思開口。
就比如…
把自己已經交給了蘇澤。
陳淑惠或許有猜測，趙立淵或許也有，但趙羽微從來沒有去承認過。
之前沒有承認。
是因為影片通話，可以躲開。
這次回來後，和趙父趙母都沒有太多說悄悄話的機會，僥倖躲過去。
可趙立淵勐然間說出了這番話，趙羽微像是一隻兔子，驚慌又失措。
趙父雖然不會直接問…
但旁敲側擊的機率很大。
可再怎麼敲，蘇澤都聽懂了。
那，別人又何嘗聽不懂呢。
這和直接問的區別只是在於不直白而已，但跟放在火架上烤沒區別。
大眼睛眨動，趙立淵說話的幾秒鐘，讓趙羽微彷彿過了一年四季。
又如坐在去往刑場的運囚車上，這種滋味只有經歷過，方才能感同。
“你和微微之間…”
“未來有沒有什麼安排。”
…
趙立淵話落。
有人松了一口氣。
有人屏住呼吸。
趙羽微明顯是前者，因為突然而來的緊張，忽略了趙立淵給的定義。
其實她的父親…
遠比她考慮的要更多。
至於屏住呼吸的陳淑惠，不禁看了一眼蘇澤，心裡不知在想些什麼。
“未來…”
蘇澤輕輕呢喃了一句。
有些詫異的看了眼趙羽微。
兩人短暫的眼神交流，但蘇澤其實更多的是好奇，趙父何有此問吶？
直到趙羽微輕輕搖頭。
又輕輕的點頭。
屬實可愛極了…
“叔叔，是這樣的。”
讀懂了趙羽微的示意，蘇澤很快偏頭繼續看向趙立淵，笑著解釋道：
“其實這件事，我和微微之前都有考慮，也是一直在共同的協商著。”
“因為我自己有工作嘛！”
“我自己，暫且還是工作為主。”
“至於微微…”
蘇澤說著話，慢慢看向趙羽微，把接下來要說的話，交給了女朋友。
“爸，媽。”
趙羽微很配合的接過蘇澤的話，放下快子後，臉上帶笑的輕聲道：
“其實這件事想等晚上再說的，不過你們問了，那就一起商量一下。”
…
“哦？”
趙羽微一出口。
輪到趙立淵和陳淑惠緊張了。
就怕年僅二十二歲的女兒。
剛剛過了花季少女期的女兒。
突然來那麼一句…
我懷孕了…芸芸的。
有什麼未來的安排，是晚上了再說，但你既然問了不如一起商量。
商量什麼，婚約嗎？
一時間，趙父趙母的心裡猶如千斤重，就怕女兒突然做了什麼傻事。
就算是明年結婚…
也別是奉子成婚吶…
這倒不是兩人怕趙羽微奉子成婚，被別人說閒話，而有什麼受不了。
而是，本來一手好牌。
別稀裡湖塗打的稀巴爛。
父母能幫的東西是有限的，尤其是感情上，兩人說白了只能乾瞪眼。
這次蘇澤過來…
如若不是趙羽微提了好幾次。
趙立淵就算心裡在之前還算認可，也不想這麼早早的，就見上一面。
對於趙父趙母來說。
還太早。
她們的女兒才畢業一年而已。
一石激起千層浪，趙羽微開頭一句話，令飯桌上的氣氛突然就變了。
但趙羽微還毫無察覺，她依舊帶著甜甜的笑，開心的看了一眼蘇澤。
似乎是和他達成了某個約定，觸發了某個開關般，繼續說下面的話。
“其實這個決定，也是我們回來的路上，我才剛剛去往這一方面想。”
“我想…來年申碩。”
趙羽微話落，有些忐忑的看了眼父母，因為說到研究生她心裡有愧。
在大學在讀期間，家裡人是極力讓她讀研的，但都被她給直接拒絕。
家裡為什麼想讓她考研呢？
因為家裡已經有了兩個博士，兩個碩士，趙羽微作為家裡掌上明珠。
沒道理，只是一個學士。
兩位老人是博士。
趙父趙母都是碩士。
如果趙羽微只是一個學士。
怎麼看，都像是在倒退啊。
之前趙父趙母任由趙羽微性子來，除了那一抹無奈外，更重要的是。
工作後再讀研…
也是一個較為良好的選擇，最起碼是對於趙羽微自身這個條件來說。
可以有更明確的選擇和方向。
脫離了在校期間或在校工作室實習期間，因為年齡而脫不了的稚嫩。
經過真實工作一段時間。
她現在可以明確。
她自己更想考那個專業。
雖然她想獨立。
可本身家裡有資源，不用。
那就不是獨立。
那是跟自己和家人過不去。
區別於其他應屆畢業生，工作後讀研有諸多困難在，但趙羽微沒有。
她可以有充足的時間。
她也可以得到家裡幫助。
“額…”
故而聽到她的話，老人和老太太的動作都有些放緩，不過卻未開口。
趙立淵和陳淑惠對視一眼，兩人鬆口氣的同時，後者搶先一步問道：
“你真的決定好了？”
陳淑惠話落，趙羽微看了眼靜靜坐著的蘇澤，對著幾人鄭重點點頭。
見狀，陳淑惠彷彿身上加了一些氣場，語速突然變快了那麼一點點。
“有沒有跟導師協商過？”
“是去國美、清美，還是本院？”
陳淑惠直切主題，並沒有說什麼漂亮話，可能在以往對趙羽微的教育上，她一向是這樣的一種語氣和態度。
“爸，媽！”
趙羽微眨眨眼，桌子下面的小手放下來，捏在了一起看向趙父趙母。
輕輕的深呼一口氣，她沒讓幾人等太長時間，直接說了自己的想法。
“我不想報考藝術專業了。”
“我想讀…工商管理。”
…
“嘶。”
趙羽微話落。
此時飯桌上無聲勝有聲。
藝術生…到MBA。
因為老人和老太太本身是藝術教育界的頂尖人才，所以從小給到趙羽微一個良好的家庭氛圍和教育薰陶。
她只需要一個天賦。
華夏頂尖美術學府之一的央美，趙羽微雖然有可惜，但也成功上岸。
小趙同學是2014級央美設計學院的學生，她的繪畫功底，其實大多是被央美錄取之前，中學攢下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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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後在大一的時候鞏固。
她之所以學剪輯那麼快。
後來又玩的那麼六。
全賴與在基礎部的時候，讀過相關的課程，自己已經有了一個基礎。
設計院的大一大二不分專業。
除了學習基礎外，可以去學任何課程，比如平面設計，數碼媒體等。
可以這麼說，趙羽微就是一個全能小妹妹，連做短片她都能做出來。
而趙羽微雖然不是學霸。
但她的確非常的優秀。
甚至是自學了很多東西。
比如，室內設計。
當初趙羽微的文化分數差上一點點，屬於是無奈進入了設計學院。
她其實更想去建築學院。
專過文排的建築學院，要求超過一本線，但冀北的一本線不提也罷。
雖然比不上豫南…
但錄取率總歸是在下游。
作為一個央美發放理工學位的學院，趙羽微這輩子算是失之交臂。
無論是藝術類那個專業。
趙羽微都有再次上岸的基礎。
可…MB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