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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6章 世界不同的面貌

“冬,冬,冬。”

趙羽微跟眾人打過招呼後,還不等坐下,突然天邊出現巨大的響聲。

蘇澤抓著她的胳膊,順勢捂住她的耳朵,抬頭也看了眼院子的外面。

此時,林淑嫻從外面走了進來,看到蘇澤在往外看,直接說道:

“家裡人找您!”

天邊不斷有響聲出現,猶如雷鳴,禮炮聲聽起來,非常的震懾人心。

“好。”

衝林淑嫻點了點頭,拉著趙羽微的胳膊,蘇澤招呼又站起來的幾人。

“咱們一起出去。”

“或者,你們在這邊休息。”

“一起去吧。”

“看有什麼忙的沒。”

得到幾人回應,蘇澤沒有跟他們客氣什麼,直接帶著趙羽微往外走。

一行人從院子裡出來,原本就無比熱鬧的中心道路,此時擠滿了人。

進入冬季,病毒再次來襲。

旁邊豫南省已經出現…

蘇澤是真怕再發生啥不好的事情,不過已經這樣,只能迎著頭皮上。

反正能做的防疫措施已經盡力做了,大不了真出事。他負所有責。

“冬…冬…冬…”

耳邊禮炮聲不絕於耳,但是並不急促,更像是代替喇叭發出的提醒。

“看好你嫂子。”

進入到靈堂裡面,蘇澤把趙羽微交給葉依檸,得到兩人的統一回應。

和趕來蘇從山蘇宇新父子,以及其他人碰面,幾人走到了供桌前面。

蘇經遠和蘇經項兄弟倆,從高大的神龕上,取下被金綢矇住的牌位。

然後蘇澤雙手裡便多了一塊,鑲著金紋浮凋的牌位,很大,也很重。

蘇澤都得雙手才能抱住。

上面篆寫著:“太堂城:列祖·六世先祖考蘇公(諱)筠碩府君神位。”

之前蘇澤他們家也有牌位,但無疑這個可酷多了,還多了不少的字。

蘇曉光手裡抱著的,是天地君的神位,寫著世居的地方和家族姓源。

徐景耀,也就是蘇經遠的兒子,手裡拿著曾祖母的牌位,蘇宇新抱著蘇從明的,傻乎乎的站在蘇澤的旁邊。

蘇曉娟的牌位,因為沒人拿的住,所以依舊在神龕上面被金綢蒙著。

蘇曉平只是拿了塊手寫的黃綢,上面用毛筆篆寫著:“太堂城:列祖·九世先英姑蘇氏(諱)曉娟族女神位。”

“走吧!”

蘇文州衝幾人擺了擺手,蘇家人一點點離開靈堂,走到外面停下來。

“還真是受罪啊…”

蘇澤抱著牌位走在蘇曉光身後,看著前面敲鑼打鼓的人,他們都坐在翻鬥車上,自己卻要徒步一點點走。

還抱著這麼一個大家夥。

傍晚走這一遭,蘇家大部分都在,但也只有自己家人,簡單的接親。

又或者說…是招魂。

接先人回家,是接親。

在別人看來,是招魂。

反正,是這麼一個意思。

除了幫忙的,敲鑼打鼓的,其他親朋,都沒有跟在蘇澤他們的身邊。

蘇澤等人一言不發的走出村外,耳邊禮炮聲、嗩吶鼓樂聲不絕於耳。

隨著走到田地裡,隊伍一分為二,蘇澤和蘇宇新進入自己家的田裡。

這裡,原本是墳堆的模樣。

如今,卻出現了一個坑。

蘇澤把牌位放在供桌上面,十分不明白,對著一個坑磕頭是為什麼。

不過,他還是照做了…

隨著蘇文華這位姑奶奶被攙扶著,象徵性的把一些供品扔進大坑內。

連同著一些被燃燒起來的紙錢,也被蘇從山,直接扔進了大坑裡面。

緊接著。

本來就存在的禮炮聲,裡面夾雜著急促的鞭炮,霹靂吧啦的很響亮。

蘇從海從坑邊小土堆處抓了把土,放進蘇經軍開啟的金色小錦囊裡。

高大的供桌前,好似堆成小山的黃紙被點燃,蘇澤跪在地上靜看著。

直到高秀琴等女卷人拿著香支遞給蘇經軍他們,開始用黃紙點燃的火焰,點著香支,插在了供桌的香爐。

幾分鐘過去了,鞭炮禮炮聲依舊未停,只有嗩吶鼓樂沒有縈繞耳邊。

距離這裡不遠處,蘇經國他們那邊,也差不多是到了同樣的步驟。

隨著黃紙燃盡,蘇澤揮了揮吹來的灰煙,鼻子嗅著香支的濃郁氣味。

等到蘇文華喊了一句什麼,蘇澤沒聽清,蘇從海兄弟倆用鐵鍬把燃盡的黃紙,而泛著紅絲的菸灰推進土坑。

推進去一點,兩人的鐵鍬被村裡幫忙的人接過,開始一下下填埋著。

蘇澤的手裡又多了曾祖父的牌位,慢慢從地上站起身,跟上抬著供桌的蘇從海和蘇從山,開始原路返回。

“臥槽…”

除了抱著牌位的幾個人,以及前面抬著放在香爐插著香支供桌的兄弟四個,其他人手裡每人各一把香支。

差不多萬餘支香同時燃燒,蘇澤被包圍在中間,差點沒給自己燻死。

索性寬闊地帶,風大。

只是鼻子聞起來稍不適。

出去了不到半小時再次回來,此時的天差不多快要黑了,泛起深藍。

走回到靈堂前,所有人把因為握在一起而加速燃燒,已經消失一半的香支,紛紛插在了四個大鼎裡面。

蘇澤兄弟幾個抱著牌位沒停留,跟在抬供桌的蘇從海等人屁股後面。

此時,中間高大的王子午鼎燃起一支比胳膊還粗的香支,露天焚香。

回到靈堂內,蘇從海四人把供桌放下,蘇經遠三人又轉身接過牌位。

直到所有牌位都放好,蘇從海把香爐放在神龕裡面,隨即蘇經國用蠟燭點了一把香支,插在每個牌位前。

“呼!”

在蘇從海等人把幾個錦囊解開,把裡面的溼土倒進方形香爐裡面後。

徐柳青,高秀琴等人接過服務人員端來的飯菜,放在巨大的供桌上。

蘇澤等人磕頭過後。

便也可以去吃飯了!

“兒子。”

蘇澤剛準備走,畢竟趙羽微她們還在外面,蘇從海的聲音在旁響起。

隨著轉頭考過去,蘇從海給蘇澤卸下金色的披巾,同時說道:

“家裡亂糟糟的。”

“你不行,帶著微微豪豪他們,去縣裡吃飯,晚上也不用你守夜了。”

“是啊。”

蘇從海話落,高秀琴也走了過來,緊跟著老爹後面,語重心長道:

“晚上也人多眼雜的。”

“你們反正都要去縣城。”

“你跟微微解釋一下,等明天晚上,沒那麼忙了再在家裡吃飯。”

客氣話,歸客氣話。

事實上,與其讓高秀琴陪著,讓蘇澤陪著趙羽微,才是最好的辦法。

“行。”

“我跟他們說說。”

“那你先去。”

“我和你爸等會兒出去。”

和高秀琴兩人達成共識,蘇澤和靈堂內的家人說完話,向外面走去。

蘇澤不信鬼神,對於本來就是做給活人看的活動,也不是那麼死板。

這場周祭他拿出錢,給蘇家眾人打一針強心劑,給外人發個小喇叭,更好的迎合家族信託,又告慰了祖先。

利,大於弊。

想要聲名遠播紮根,想要內部團結聽話,不花錢,是根本不可能的。

如果人人都那麼偉大。

就不會有那麼多主旋律電影了,也沒必要在任何地方都設立黨支部。

蘇澤自己可以低調。

但很多事情,低調不了了。

財不外露,已經不適用於如今千億資產的他,根本想低調都不可能。

除非找一個沒人認識他的地方,當個贅婿,明明有那麼多錢卻不花。

那才真的是…低調界鼻祖。

蘇澤沒那麼高尚的品格,他只是一個小人物,貪圖享樂又居安思危。

二十年的普通人生活,讓他一朝有錢,也很難融進所謂的上流生活。

只能說,他可以面對什麼樣的人,說什麼樣的話,處於什麼樣的環境,可以十分自然的展現不同的態度。

他可以坐在黃土田間吃白面饅頭,也可以坐在頂級餐廳吃神戶牛排。

他可以毫無怨言的睡在樓道,也可以躺在奢靡的宮殿裡,不驕不躁。

人,不應該被定義。

而這也可能是財富自由,在人生多了一些選擇後,最應該有的心態。

人應該去追求更好的,但不代表一定要愛慕虛榮,數典忘祖,一味的追求好,只能夠換來一個隨波逐流。

屠龍少年,終成惡龍。

最偉大的人,也會有貪婪。

只因為他學會了控制貪婪,所以才會在人前面,加上了個“偉大的”。

當然,很多話聽起來簡單。

但做起來,十分的不容易。

它們被冠以雞湯名義,激勵每一位無奈到只能左耳進右耳出的人們。

知“己所不欲,勿施於人”。

隨著蘇澤慢慢不在乎周圍人的看法,別人的做法也不再被他在乎。

他要活的,是一個多姿多彩的人生,有高雅的地方就一定有低俗。

以人為本的世界裡。

沒有高低之分,只有好壞之別,

例如,老鼠和蜜蜂。

蘇澤小時候成長的環境。

別的不說,道德是存在的。

養成了蘇澤無論有錢沒錢,他好像從來沒有背地裡說過別人的壞話。

也沒有嫉妒過,別的小朋友有,自己卻沒有,就一定要撒潑得到它。

慾望是無形的。

就算到了如今的地位,他除了牽引,也從來沒霸道到一定把自己的那一套處世方式,灌輸到別人的身上。

而正是因為他是被害者。

從小被爺爺奶奶灌輸一定要節儉,有錢別亂花,這種略畸形的思想。

所以他有錢後大手大腳,反而步入了屠龍者終成惡龍,這一種規律。

在他有己所不欲勿施於人的心態後,在對待別人方面,不一定讓對方奢靡浪費,但一定不會告訴對方節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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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世面”。

就是世界不同的面貌。

蘇澤的腳步,也永遠不會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