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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問題

從煉獄烈焰中浮飛出來,朱益在小朱益天飛巡一邊,腳下靜寂的大地讓他十分的訝異。

偌大的小朱益天平日除了他第五霸主的地盤人煙稀少鳥獸不至外,其他地方應該都是遍地是妖喧囂無比的。

此時朱益展騰高空,大地石山盡泛灰寂冷光,視野中惟有寥寥妖影,彷彿小朱益天忽然變成死氣沉沉的巨大墳墓。

“我這一入定,難道竟是過了許久?”朱益忍不住猜測起來,此時的小朱益天如果遭遇一群外來妖頭的強行入侵,定是要淪陷的了。

一座巨大的孤峰在雲氣煙霧中挺拔直上,頂端一朵黑色妖氣有如遮天大蘑菇,氣韻盪漾,其中濃郁妖氣中有不少尚在妖氣形態的妖物靜靜遊掠。這是小朱益天的“雲煙峰”,從名字上看也知道是這星坪第二女霸主雲煙的修妖禁地了。

朱益順延這高達數千仞的孤峰踏飛而上,越往上處越覺有一股散發整個地妖界的神秘力量隱隱鎮壓下來,像沉重的無形*,又像粘稠阻滯的妖氣元結,使他上升愈覺困難。

他少有這樣飛昇如此高度的時候,曾問起雲煙為何選擇這樣的高度作為自己的修煉處所,雲煙當時淡淡一笑,只有些神秘地說:天地混沌,上清下濁,濁落沉自清,清升懸於濁,要想修妖大成,就當好好體悟這一點。

那時朱益還不是這小朱益天的第五大霸主,雲煙在他眼中,就是一座不可逾越的神秘高峰。

他剛來到這星坪時被天屍老妖手下圍襲,差點變成別人的腹中糧餐,幸虧雲煙出手相救。恩怨分明的朱益可是一直將這份感激記在心中,對於雲煙他有不同於對待其他妖頭的感情。

他心情微微恍惚之間,孤峰上空已經飛降下兩道輕盈曼妙身影,煙霧一蕩,眼前一明,原來是兩名背展華美暗紅雙翅的靚麗女妖。

“來者可是第五霸主朱益大哥,我們是主人手下傷翅和弄影,由於不知朱益大哥何時才能出關,半個月前主人已經和毒公子強白虎他們先去望月星崖了!”傷翅是名化形數百載的翼妖,化形出了點意外,一隻翅膀先天傷損飛行不便,朱益以前倒和她頗有幾分熟悉。

啊,我這初一進入“凝血天誅煉神訣”意境,便已經閉關了相當於地妖一個來月的時間!

得知雲煙她們已經先走一步,朱益心中有絲微微的失落,他朝傷翅和弄影點了點頭,轉身飛離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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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猶豫,一離開雲煙峰,朱益便直接往望月星崖的方向飛去。

由於他能長時間處於妖氣形態,加上現在妖功有了較大進步,倒也自信滿滿,依照目前能力至少能較輕鬆趕到落星平原,到時再買匹腳力,儘量趕上先走一步的雲煙和毒公子他們。

怪不得小朱益天現在空空蕩蕩妖影稀疏,原來各大霸主都已經起身趕往望月星崖參加論妖大會,大妖頭們擔心旅途自身安危問題,故都帶上了自己手下有些實力的妖頭一同前往。

妖頭們實力參差不一,必會影響整體趕路速度,朱益認為自己有可能追將上去。

身浮茫茫虛空之中,朦朧遠處周遭冷光點點,大小星坪和隕石反射著更極遠飄渺處古來的微光。

虛空無盡之中,億萬星體、無數妖物都有如世間點點微塵,對於過於宏大的茫茫時空而言,都是微不足道,自煮其間。

一種空虛的孤獨感破空襲來,朱益那冷漠寂寞多年的心靈陣陣悸動,覺得一縷縷異世的情思從茫茫中飄來,穿透過他無法設防的身體,和乾枯貧瘠許久的身體。

淚水*,打溼漫長墮妖生涯中那變得越發陌生和冷漠的心情。朱益這時才突然強烈地想證明分清自己:我是人,還是妖?

自我彷彿分裂成兩個不通的載體,一半是還在前世的人,一半是殘酷無情的妖頭,然而這兩半都是真實的自我,矛盾又相互融合。

就在這時,一種微弱神秘的波動在他識海驀地出現,微乎其微,卻讓此時十分敏感脆弱的朱益感受到了。

尚幼小的妖識在一種他不能理解的律動,輕輕呼吸搏動,玄之又玄,彷彿它自己活了一般,應合茫茫虛空飄渺極遠處的一種神秘模糊的節奏,像獲得什麼滋養一樣,緩緩在增強。

凝血天誅煉神訣,竟然在這頓然的一瞬間,不用朱益自主執行,自發進入靜寂遼遠又殺機四伏的修煉意境。

而且讓朱益無比驚喜的是,他,第一次,終於感受了煉神訣中提到的那種玄之又玄的神秘意境!

那是一種無比強大的天地力量,還是一種無主遊蕩的早就存乎各個世界層面的至高意識?還是,這一切,都不過是我在夢!

原本半個黑色拳頭大小的妖識,在這剎那間的感應中,彷彿突然獲得超級營養滋補的強壯嬰兒,一下子體重體積突破侷限,迅速生長!

朱益痛吼數聲,只覺大腦劇痛欲裂,像要無限膨脹炸爆一般!

一感覺到劇痛難受,他起意抗拒後,那種微弱的神秘的律動共鳴頓時一下子消失,彷彿一切從未發生過一樣。慌亂的朱益急切地再去感應,卻無論如何也感覺不到,只有體積驟然突增如黑沉沉錘體的妖識提醒他,剛才並不是出現了幻覺!

“這,這簡直太神奇了!”對於那個飄渺無根卻又龐大無形得遮蓋天地的“天殺之意”,初步領略到的朱益當時都不由自然地心生高仰膜拜之意,只能驚歎一聲過於神奇。

那是一種不可忤逆能輕易毀滅一切的殺伐偉力,忽潮水般襲來,又碎光般遁去。

朱益當時若不是真情自然流露,超時空的想念激發了神秘的密碼,牽動了那股煉神訣稱呼的“天發殺機”,以他修煉煉神訣的簡短時日,斷不可能這麼快感應得到。

滿懷希望的憧憬,朱益緩緩朝前飛去,飄過大大小小的浮塵層,星空的浩瀚如同裝在了蒼涼的胸腔之中。

地妖虛空之中妖氣或翻卷如雲墨,或騰飛如長蟒,詭異的低吟和渺遠的妖音時遠時近,和壯麗又血腥的界域虛空融為一體,這就是孕育地妖界無數生靈妖物的“母體”。

在那些妖氣如黑墨雲絮較濃郁的地方,到處可見一些正在聚集周圍妖氣努力幻化的初級妖物生命,它們發出興奮而尖銳的呼嘯。

而那些天地浮塵聚集凝結成的漂浮“陸地”,常常能看到一些正在幻化成實體或已經化成實體的初級妖靈,赤裸著千奇百怪的詭異妖軀,拼命地吞噬附近遊離的妖氣和妖物。

剛幻化成形,妖靈是很虛弱的,它需要大量的進補,而那些落後稍有點自我意識的妖物便是初級妖靈們的最佳營養大餐,弱肉強食,優勝劣汰,這裡不需要道義和良心的存在。

朱益有時發出一兩聲輕嘆,有些感慨有些憂傷,還有些僥倖,他當初幻化成形就曾吞噬了數百團妖物,在落腳的“浮塵層”和其他十幾位初級妖靈展開生死搏鬥,最後依靠智慧和實力殺死全部競爭對手,極快地壯大了實力。

而現在茫茫虛空之中,展現在他面前的除了無盡的璀璨壯觀,就是這一幅幅血腥殺戮、拼命吞噬的熟悉畫面。

成妖的第一步,已經被濃濃的鮮血和成堆的骸骨覆蓋,從中殺出來的妖頭以後成就都不可小覷。這也是朱益一直以來,根本不敢絲毫放鬆刻苦修煉增強實力的緣故。

有一些初次化形的妖靈急需進補下,甚至張牙舞爪、黑煙繚繞,冒冒失失地朝朱益殺過來,那真是不長眼了,朱益自是絲毫不留情,一一給予轟殺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