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是你們的奶奶？”
車子裡趙父黑著臉問擠著坐的幾個小孩。
看著被老妻抱著的小外孫女和做大外孫子腿上的小外孫子與自己腿上的二外孫子，趙父就嘆氣，外孫太多也是個煩惱啊。
“嗯，奶奶很討厭，還很貪婪，總是想要從我們家順走東西，不過，每次她來家裡找事，爸就會直接去揍大伯，讓大伯賠償，也就沒什麼損失。”
林鬱葶搶答道。
生怕自家三個哥哥說話太直接，讓兩位老人不能接受。
卻沒發現自己說話也沒好到那裡去。
聽到乖巧可愛的葶寶兒如此直白的評價長輩，趙父眉頭又是一皺，開口想說什麼，就被老妻給了一胳膊肘。
“葶寶兒真厲害，小小年紀就懂得怎麼多，真好。”
捅完老伴，趙母神色溫柔的伸手摸了摸懷裡的小孫女的小腦袋，語氣真誠的誇獎道。
老伴什麼都好，只是在某些方面到底是太古板了一點。
對於小外孫女說的話，趙母不僅不生氣，反而很高興，甚至心裡對於自己那個莽漢女婿的印象都好了些。
長相是先天帶來改不了的，可內裡是個拎得清，疼老婆的，那女兒嫁的就還不算太虧。
她自己也是從兒媳過來的，婆媳之間的相處又怎麼會不瞭解，尤其是這鄉下地方，婆婆對於媳婦的壓制更是厲害，自家曼宜一個沒有孃家支撐又沒有假裝的孤女嫁過來，再碰上一個蠻橫的婆婆，要不是丈夫是個拎得清，疼老婆的精氣神怎麼可能這麼好。
趙母就算再心疼女兒，再看不上林子涵，看著和十來年前差別不大，甚至精氣神更加飽滿幾分的女兒，也不得不承認女兒在林家過的並不差。
女兒眉眼間的自信與驕傲是只有被人長期寵著護著才能夠養的出來的，雪白的皮膚，幾乎無繭的手掌更是證實了這一點。
也是因此趙母才順著林鬱葶給出的臺階慢慢放軟態度。
在車裡的趙母態度好轉的同時，車外面的林老太臉色卻是越發難看。
“好哇，你盡然敢推我，狐狸精這是找到靠山腰桿子硬起來了不把我這個婆婆放眼裡了啊，大家快來評評理啊，兒媳婦打老婆婆了啊，要出人命了啊！”
林母一把抓住趙曼宜推她的手，抬頭衝著四周就大聲嚷嚷起來。
自從中午的時候從老姐妹那裡知道自家老二媳婦的爹媽找來了，還是開著車來的，林老太心就一直堵了口氣。
本來之前有老二那個不孝子護著，自己就要壓不住趙曼宜這狐狸精了，現在好了，眼瞅著她大城市的爹媽找來了，底氣一下就足了，怕是更加不會將自己這個婆婆放在眼裡。
這麼想著本來還躺在床上的林老太是徹底躺不住了，一下午都在家思索該怎麼辦。
最後得出個先發制人的結論。
這就有了堵門這一出。
村裡開來小汽車那是比鎮上更罕見的時，甘水村這幾十年也就只有上一次何父來接何一銘的時候。
現在過不了多久眼見著又來了一輛小汽車，還仍舊停在林老二家門口，村裡的人都盯著呢。
更有那好事的老婦人時不時的瞅著林老大家，想看林老太是個什麼反應，在車子一進村就有那消息靈通的跑去通知林老太。
等林老太來了林老二家門口堵人，其他人都在不遠處圍觀著，現在聽到動靜，有那好管閒事的就快走幾步上了前。
“林老二家的你這是在幹什麼，你婆婆這麼大年紀了你怎麼能推她，怎麼的真相別人說的那樣你城裡的爹媽找來就要拋下林老二和四個孩子跟著走，嘖嘖，真是狠心啊。”
口快的出了聲，根本就不管趙曼宜是否回答後面的就接了上來。
“可不是，前兩年你還和我們一起罵村裡拋下妻兒回城的李知青不做人，那時候還以為你是個好的，沒想到男女都一樣。”
“唉，可憐了林家三小子和那小丫頭了，這馬上就要成沒娘的孩子了，這一家以後可怎麼過啊。”
“還能怎麼過，等後孃進門唄，咱們林老二也不差，沒了她趙曼宜，後頭李曼宜，王曼宜的多著呢，就是不知道她趙曼宜這生過四個孩子的破爛貨回城又能嫁個什麼東西。”
“就是就是，真以為我們村裡人就非要扒著他們城裡人啊，真以為自己多厲害，哼，要我說這些城裡來的知青都不是東西，剛來的時候為了逃避幹活態度那叫一個好，結果能走了立刻就翻臉，妻子，丈夫，孩子都不要了，真是畜生都沒有這麼絕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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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民說著說著話題就轉到了知青整個群體上，語氣也越來越氣憤，瞪著趙曼宜的目光也越來越兇。
趙曼宜真的是被氣笑了，她這一句話都還沒說呢，自己兒女後孃是誰都要被安排好了，可真是太離奇了。
車裡的趙父趙母更是氣的青筋直蹦，恨不得下車直接撕爛那些人的嘴。
自己嬌嬌養著的女兒就是下鄉來讓這些村夫愚婦作踐的！
林鬱葶察覺到抱著自己的手臂收緊，眼中同樣是滿滿的憤怒。
這些人實在欺人太甚！
“姥姥你放開我，我——”
“哈哈哈哈哈——！”
林鬱葶正開口想讓趙母放開她讓她下車去幫美人媽時，林家門前陡然傳來一陣大笑，是美人媽的笑聲。
“趙曼宜你笑什麼，有什麼好笑的，難道我們說的不對，你不是要推你婆婆，要回城裡去？”
夕陽已經徹底落下，議論間夜色已經悄然降臨，夜晚的村莊沒有路燈，白日逝去，月牙徘徊，便只剩一點朦朧的微光，站得遠了連人的臉都看不清的微光，這樣的情況下，陡然而起的大笑就無端顯出幾分滲人。
討論的正歡的眾人都不由被這大笑給驚得停了聲，有那膽子大的聽出是趙曼宜在笑，指著笑聲傳來方向大聲喝問道。
“我笑你們是非不分，偏聽偏信，被人當了賣了還替人數錢，哈哈，難道這還不好笑嗎，都他媽一群傻子還敢在這議論我！”
趙曼宜開口就是群嘲，戰鬥力那叫一個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