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澤從未見過鳳林晚這般，他突然明白眼前這個人，其實並不是真的像她平日裡所表現的那樣沒心沒肺。
白澤知道鳳林晚在為溫奻不值得，但是感情的事，哪裡有什麼值得不值得，只有她願不願意啊！鳳林晚啊鳳林晚，你還是太年輕了！
在他看來，如溫奻這樣的小妖跟鳳林晚相處的幾個月的時日，他們的感情應該實在是算不上深厚，頂多也就是萍水相逢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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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就如今鳳林晚如此情緒失控的現狀來看，她是真的對那個吳越生了氣，可能也對溫奻的決然生了氣。
明明如此感情用事不是作為一個神君應該表現出來的，但他卻莫名覺得，這才是真正的鳳林晚。
“小白，你說，溫奻是不是已經死了？”
“你應該知道，她的神元一旦入了一夢華胥的庫房，就再也沒有取出來的可能。她就此消亡也是必然的。但是這都是她自己的選擇，這些生生死死的事情原本都與你無關，跟他們牽扯太深對你沒什麼好處。”
鳳林晚原本就覺得心中壓抑，一口氣憋在喉間吐不出又咽不下去，見白澤說得如此輕描淡寫，她頓時就紅了眼：“是啊，沒了就沒了吧，又不是什麼重要的人物？“
”是不是在你們這些神的眼裡，所有的人和妖都是低等的生物？大不了就命一條唄，有什麼好在乎的是嗎？”
面對鳳林晚的突然發難，白澤下意識地皺了皺眉，覺得她有些莫名其妙，但還是解釋道：”我並沒有這個意思。只是生死皆是命中的定數，強行逆天改命並非我們該做之事。更何況……“
“罷了。”鳳林晚第一次在白澤話未說完的時候打斷了他，“我知道，人有人要遵循的規則，神也有神要遵守的天道嘛！早在我第一次違背一夢華胥的規定幫助肖莫的時候，央鵲就已經告訴我了。”
“但是那又怎麼樣呢？”鳳林晚笑了，“我不在乎。”
白澤覺得今天的鳳林晚異常地難過，但他不明白，一個溫奻，至於讓她如此嗎？
“鳳林晚，你怎麼了？”
這是白澤第一次叫鳳林晚的名字，在他眼裡，眾生皆是一樣，除了當初跟自己一同並肩戰鬥的夥伴以外，他已經很久沒有對人稱呼姓名了。
即便是上古的那位，他也從來都只會稱呼一聲天帝。
沒想到鳳林晚聽了卻自顧自地說：“我們終究是不一樣的……”
白澤：“……”
鳳林晚：“白澤，我知道，你也是會離開的，你們都會離開，只留下我一個人，永遠做鳳林晚，只能做鳳林晚……”
白澤不明白為什麼鳳林晚會如此，但是鳳林晚自己清楚。
溫奻死去的事實讓她突然意識到：人跟妖相戀，真的就跟故事書中所說的一樣，註定不會有美好的結局。
身邊的人也會一個一個像溫奻一樣離自己而去，如她，如秦夏。
即便是白澤，也不會一直留在自己的身邊。
他屬於另一個世界，是自己不可觸及的神祗。
更何況，她還不是她，於蒙只是凡人，在白澤眼裡，恐怕不過就是跟螻蟻一般的存在。
鳳林晚很想告訴他自己真實的身份，但是怎麼辦？於蒙跟白澤之間，更是有著一道不可跨越的鴻溝：他們都是男人！
那是不是意味著，若是不想跟白澤越來越遠，她也就只能讓這個秘密爛在心裡。
……
最近“一間故事燴”的氛圍實在是不怎麼樣：鳳林晚因為溫奻一事心情極差，晚上休息的時候就連變身小狗崽的白澤都被拒之門外。
白澤每次都只能趁著她睡著了才能爬進她的房間休息。
什麼？男女授受不親？不存在的！
他只知道，鳳林晚最近的彆扭鬧得有點大，但是心寬的自己並不跟她計較就已經很給面子了。
這麼點小事情，就不要計較了。嚇得唯一對這件事情有點意見的央鵲也瞬間沒有了意見。
自從秦夏留在了殷辛島，央鵲回來也恢復到以前的“冰塊臉”狀態。
八竿子打不出一個屁來，只是在“一間故事燴”和“一夢華胥”之間來回奔波。
說到底，生意還是要做的。
自從前院裝修完畢，央鵲想著虛夢不在，還是將“塹塵鏡”高高地掛在門前。話說連岐上君平日裡看著吊兒郎當的，做出來的東西還真的挺好用。
只不過，最近鳳林晚即便是出來會客也老是黑著一張臉，有好幾次都差點把客人嚇跑了。
所以很多時候，只能由央鵲都承擔起“一間故事燴”裡大部分的日常。白澤看在眼裡，沒辦法安慰鳳林晚，他也自發地整理起店裡的賬目來。
倒是讓央鵲受寵若驚，但見他是真的要幫忙，再加上自己確實忙不過來，也就隨他去了。
“一間故事燴”的牌匾有些歪了，但鳳林晚毫不在意地打著算盤不準備修理。
白澤知道鳳林晚暫時不想跟自己單獨相處，所以一直保持這小狗崽的姿態並且準備睡到天昏地暗。
聽見門上所掛的銅鈴叮噹作響，她知道央鵲回一夢華胥了定不會這麼快就回來，也就是有客上門了。
只是她此刻沒什麼精神，還是癱在櫃檯眼皮也不抬一下便問：
“你有故事要賣嗎？”
“沒有。”
“出門，左拐，再見，謝謝。”
“……”
許久未聽見來人的回答，鳳林晚抬頭看了一眼站在門口的姑娘，當場就愣在了那裡。（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