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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突然

在五一勞動節快來臨的時候,徐赫爾打算是想回去看看姐姐和她的孩子,自從真真出生之後,她就見過一面,就是在生產當天。但在29日那天,徐赫爾得到了一個噩耗,讓她等不及在5月1號再回去。

徐赫爾邊往高鐵站趕,邊給母親打電話,眼淚也一直掉,既狼狽又難過。母女倆在高鐵站碰面,然後一起乘高鐵趕回去。兩人到站之後,直接打了車回村裡,徐赫琦和馬紅梅夫婦都沒空,整個家裡忙得一團糟。

兩人趕到方夢獨居的小院裡的時候,看到的是躺在堂屋門板上的方夢。孟方田怎麼也沒想到她跟母親就這麼永久分離!徐赫琦已經聯絡了棺材店送棺材過來,也通知了一些親友來參加葬禮。

方夢的去世很突然,突然到所有人都沒想到。她的身體一直很健康,體檢報告可以說明,可沒有人想到,她昨天不過摔了一跤,今天就一睡不醒!馬紅梅對此十分愧疚,昨天方夢摔倒之後,她就趕過去看望了她,但方夢看上去一切正常,連個小傷口都沒有,所以她就沒放在心上,如果當時她堅持帶外婆去城裡檢查的話,或許就不會讓外婆走得這麼猝不及防。而且,自從她將外婆去世的前因後果告訴徐赫琦之後,他就沒再跟自己說過一句話,一直陰著臉,她知道他心裡肯定在怪自己沒照顧好外婆。

徐赫爾哭得不能自已,這一切對她來說太突然,前兩天她還給外婆打了電話,說自己假期會回去,問她有什麼東西要自己帶回去的,卻沒想到這麼快就天人永隔,她完全沒有心理準備。

不過再傷心也於事無補,方夢的葬禮還是有條不紊地在進行,這是個簡單的葬禮,或者說方夢作為無根的外鄉人,她的葬禮註定不會來許多人,所以只用了兩天就結束了這一切!

但這並不意味著真正的結束,因為徐赫琦打算與馬紅梅離婚!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儘管大家都很傷心,但這件事太嚴重,嚴重到不得不馬上處理。

大家都不理解為什麼徐赫琦要離婚,儘管馬紅梅在外婆去世這件事上有一點責任,但並不能全怪她,她自從嫁過來之後,一直表現得很好,甚至孟方田都把她當做女兒般對待。馬紅梅很委屈又難過,他們結婚兩三年,徐赫琦對她一直不冷不熱,可她還是全心全意地照顧他以及整個家,甚至不敢讓徐赫爾受一點委屈,她每次回家都快被自己供起來了。

孟方田自然是不會同意的,她好不容易選了個這麼孝順懂事的兒媳婦,更何況即使馬紅梅願意離婚,徐赫琦也成了離婚男人,雖然再婚並不難,但可選範圍卻縮小了許多,萬一第二個兒媳婦很難纏,那麼兒子跟他們這一家的生活都會亂套,所以她絕對不能讓這件事發生。

徐赫爾完全沒心思去管哥嫂之間的事情,她還未從外婆離世的打擊中走出來,雖然理智上知道外婆的離開跟馬紅梅和徐赫然都沒有什麼關係,但感情上她確實有點責怪她們沒有照顧好外婆。

徐赫然作為跟徐赫琦年齡相近,感情有最深的妹妹,自然是要幫忙解決這場危機!所以她第一時間就是找徐赫琦,想知道他們夫妻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徐赫琦點了支菸,面上充滿疲倦,看著大妹:“你是想問我為什麼跟阿梅離婚?”

徐赫然點了點頭:“你要是不說清楚為什麼,以及充分的理由的話,我想你是沒辦法離婚的!當然,我也反對你離婚,我跟嫂子相處這幾年,她是個很好的妻子和掌家人,反而是哥哥你,對這段婚姻總是若即若離的!”

徐赫琦吸了口煙,吐出一個個菸圈,嘆息了一聲:“她跟著我不會幸福的!”

徐赫然質疑:“為什麼?你外面有別人了?”

徐赫琦看了大妹一眼,聲音有些嚴厲:“有你這麼懷疑你哥哥的嗎?”

徐赫然一攤手:“除了這個原因,我想不到其他!說實話,自從你跟嫂子結婚之後,你對她一直很冷淡,我以前就發現了,之所以不說,不過是覺得那時我未婚,可能不懂夫妻之間的事情,沒資格發言,但現在不一樣,我也過上了婚姻生活。”

徐赫琦勉強一笑:“所以你的看法是什麼?”

徐赫然微微眯了眯眼:“自從爸爸去世之後,這個家裡你就是頂樑柱了,許多話你不願跟媽和小妹說,卻願意跟我分擔,這讓我很高興!所以這次我也希望你能把真相告訴我,如果真的很有道理的話,你要離婚,我不會反對,還會幫你勸媽媽跟小妹!”

徐赫琦翹起腿,有些無奈:“你比小妹真的細緻貼心!”

徐赫然笑:“我們一個負責智力,一個負責生活!她以後的路跟我們不一樣,許多事她的想法都有些天真和直接。我們還是把談話重點放到你為什麼堅持離婚上吧!”

徐赫琦滅了煙,又嘆了口氣:“外婆葬禮那一天晚上,我聽見她跟她弟弟打電話——你還記得她弟弟吧,離家兩年都沒回來過的傢伙,當初還想讓阿梅把你介紹給他!”

徐赫然不解:“這跟你離婚有什麼關係嗎?”

說起嫂子的弟弟馬躍,的確是個令人頭痛的人。雖然馬紅梅從小失去母親,但作為家中唯一的男孩,馬躍也是被寵大的,有些天真和自私,沒受過什麼苦,有什麼要求也能儘量得到滿足。所以當初他一眼看上徐赫然的時候,非要鬧著自家姐姐把她介紹給自己。

馬躍比徐赫然要小兩歲,重要的是,他完全沒有能力養家,更擔不起一個女人一輩子的幸福,所以馬紅梅並沒有答應,這讓馬躍十分不高興。他私下裡又找了徐赫琦,但同樣的,徐赫琦自然不會把自己妹妹推到這樣的火坑裡,他沒有動手打他就不錯了。

後來馬躍又直接去找徐赫然表明心跡,當然再次被拒,他有些不甘心又很傷自尊心,便一氣之下就出去打工,到現在也沒回來過,徐赫然對這樣任性的男孩真是有些哭笑不得,但他其實並沒有影響到家人的生活,甚至在某種程度上來說,由於他的行為,反而讓馬紅梅對她有些歉疚,也對她更加好了。

徐赫琦解釋:“那家夥不知道大腦又出了什麼問題,打起了赫爾的主意!這傢伙永遠都長不大!”

徐赫然有些無奈:“馬躍跟你要和嫂子離婚,到底有什麼關係?”

徐赫琦搖了搖頭,笑道:“沒有什麼直接的關聯!只是忽然想到了而已。阿梅是個好妻子,只是從一開始我們就是被動的,相親、結婚、過日子,我以為這輩子就這樣了,可是我覺得這對她跟我來說並不公平!”

徐赫然眉頭緊鎖,明亮的眼睛緊盯著哥哥:“說實話,如果你在結婚前有這種想法,我會毫不懷疑地認同。但是你現在這麼說,很明顯你對外面的女人心動了,即使沒在一起!”

徐赫琦眼神不由得閃爍了一下,並沒有辯解!

徐赫然神情嚴肅而認真:“你該知道,這件事要是被媽媽跟赫爾知道了,後果會有多嚴重!赫爾的脾氣你也清楚,搞不好她也會跟馬躍一樣,兩三年或者更久都不會理你或者壓根就不回來了!”

徐赫琦苦笑:“所以我就得在這場絕望的婚姻當中過一生嗎?”

徐赫然勸道:“其實……呃,就算你離婚娶了心愛的女人,你真覺得就會比現在幸福嗎?有時候,幸福跟愛情的關係並不那麼大!你想過沒有?一旦你離婚的話,你不僅會失去嫂子這樣好的女人,甚至失去我們這個家,媽媽、小妹還有我!你真的願意看到這樣的結果嗎?”

徐赫琦揉了揉臉:“不知道!我已經夠煩了!”

徐赫然拍了拍他的肩:“你如果不能及時解決好這件事的話,你會更煩!”

徐赫然從樓上下來的時候,徐赫爾跟孟方田正坐在堂屋裡等著,她們希望徐赫然能夠說服徐赫琦放棄那樣瘋狂的念頭。馬紅梅在房間裡躺著,自從徐赫琦提出離婚之後,她一時難以接受昏了過去,醒來之後仍有些虛弱,她或許從未想過丈夫會跟自己提離婚,她以為他們一直相處得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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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徐赫然並沒有給她們帶來好消息,但還是替哥哥瞞下了他喜歡別的女人這件事。徐赫爾紅著眼睛就要上樓問個清楚,卻被孟方田一把拉住,她作為徐赫琦的母親,看到徐赫然的表情,自然猜到了幾分!

徐赫爾不解地看著母親,她完全不理解哥哥的做法,當然更談不上接受,不管任何理由!徐赫然拉著妹妹出去,5月的天氣正好,不冷不熱,田裡的小麥也逐漸泛黃,可是徐赫爾的心情很不好,很糟,前所未有的糟糕!

徐赫爾挽著姐姐的手,邊走邊問:“他離婚的理由到底是什麼?”

徐赫然淡淡地笑了笑:“大人的世界很複雜,感情和婚姻更複雜,你還是早點回學校吧,假期都過了,這麼請假可不好。”

徐赫爾很不高興:“又來!還不到一個月我就19歲了!你們還把我當小孩子!”

徐赫然摸了摸她的頭,解釋道:“我們沒有把你當作小孩子,而是你以後的人生跟我們、跟這個村子將不會有什麼關係,我們的解決問題的方式跟你也會不同,你或許沒辦法理解或者接受,所以在這件事上,你還是回學校等訊息吧!”

徐赫爾歪著腦袋審視她:“你跟他到底想怎麼解決?”

徐赫然聳了聳肩,不置一詞,她其實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但她卻知道,這件事不能再讓赫爾摻和,她會讓這件事變得更複雜!

所以一直到徐赫爾離開回校,她都沒跟徐赫琦說過一句話,當然更沒有什麼好臉色對他。徐赫琦都不敢對上小妹的眼睛,因為她的眼睛裡總是充滿了審視和探究,兄妹關係幾乎到了最危急的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