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克索爾捏了一下剎車把手，略微降低車速後說道：
“你應該還沒學習過心靈法術吧？這一流派自成體系，功能眾多，但因為隱蔽又危險，所以沒有被完整地向聖殿成員公開。”
夏左用紅線寫字回應，“是的。我只在學習冥思之前，從阿達納瓦多斯大師那聽說過【心靈銳化】這個法術而已。”
“【心靈銳化】是學習心靈法術時，必須的三個基礎心靈法術之一。”雷克索爾介紹道：
“另外兩個是【通靈術】和【心靈符印】。
“【通靈術】用來審視自己的心靈，它可以告訴你，你自己的喜好是什麼，厭惡什麼東西，有什麼習慣，你的信念和自我觀念是怎樣的，以及一些列你在一般情況下不會意識到的【人格特徵】。
“在心靈流派裡，這些會在潛移默化下影響你的決定的【人格特徵】，被稱為【心靈特質】，是一個人的人格結構中最重要的組成部分。”（注：引伸閱讀：人格心理學名詞“根源特質”。）
雷克索爾繼續說道：
“就比如說肉壁。
“這東西骯髒又邪惡，但這是對於我們人類來說的。
“在異魔眼裡，它是神聖的存在。
“我製作的心靈符印，可以把【心靈特質】中的【自我定位】，由【人類】篡改為【異魔】。這樣一來，血素僕從在接收到外界的資訊時，便不再會從【人類】的角度進行評判，而是以【異魔】視角來看待它們。”
夏左聽懂了。
在上一世裡，作為一個愛刷DY看短影片的鍵盤俠來說，瞭解一些前沿科技、抽象的心理學和哲學知識，是一件在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他很快就跟上了雷克索爾的思路，繼而問道，“既然是這樣，那異魔的膜拜物件，在血素僕從的視角裡應該是無比崇高的存在了。我的血素僕從見到異魔的膜拜物件後，會不會受到干擾？甚至是脫離我的控制呢？”
“不，不會。”雷克索爾篤定地說道：
“【心靈符印】可以篡改【情緒強度】的上限。
“在我製造的那枚心靈符印上，【崇敬】、【狂熱】這些極端情緒的情緒強度上限，只有正常情況下百分之一。
“即便你的血素僕從直面異魔崇拜的物件，也只會產生‘哇，好壯觀’、‘哇，好高大’這種簡單的感嘆而已，基本不可能出現血素僕從失控的情況。”
夏左點了點頭，“那我就放心了。【心靈符印】這門法術聽起來很有用。它能幫助施法者剋制恐懼嗎？”
“可以。”雷克索爾說道，“事實上，聖殿軍隊的每一位成員，都掌握了這門法術。狩魔學派也是如此。很多時候，我們要深入異魔巢穴深處，但又不能篡改【心靈特質】裡的【自我定位】，不然會出現誤傷。此時，將【恐懼】、【畏縮】等負面情緒強度上限調整到【無】，是最好的應急辦法了。”
“嗯~等這次任務結束了，我就去兌換法術典籍研究一下。”夏左說道，“那我去看看異魔膜拜的物件是什麼，然後再去尋找禁魔力場發生器。”
“等你的好消息。”雷克索爾擰緊油門加快車速。
夏左深吸了一口氣，操控血素僕從翻過粗大的能量管路，來到管道的另一側，眺望大廣場的中央位置。
一個大大的問號，在夏左的心頭浮現。
他竟然看到了一截…巨大的血管？
沒錯，異魔們在崇拜一截乾癟的褐色血管，看上去像是被壓扁的橡膠水管。
這血管懸浮在距離地面20多米的地方，從頭到尾大約長15米，以橫躺的姿態享受眾異魔的崇拜。它的身上插滿了能量管路，無數能量正源源不斷地輸送給它。血素僕從身邊的粗大能量管路也通向那裡。
眾異魔的頌讚歌曲一遍遍地迴圈。
每當唱完一遍後，乾癟血管周圍便會出現奇怪的嫩綠色光團。乾癟血管微微蠕動一下，將嫩綠色光團全部吸入體內，它褐色的表面略微鼓脹，緊接著便塌縮下去。
夏左在看到這一幕的時候，臉色變得十分怪異..
這嫩綠色光團，不就是活物死後飄散到自然界的生命力嗎！？
乾癟血管在吸收自然界中的生命力？
“哦！我想起來了！”夏左一拍雙手，恍然大悟。
在偽裝成槍手的潛入小分隊擊殺樹形魔物的時候，他就發現有個地方很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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樹形魔物死後散逸出來的生命力光團，向天空上飄飛的速度明顯太快了。
夏左回憶了一下在冰封雪原獵殺魔物時的景象。
他能確定，無論是穴居人、雪怪，還是霜寒巨龍，它們死後的生命力光團，是以極慢地速度往天上飛的。
現在見到了乾癟血管吸收生命力光團的場面，夏左立馬意識到了光團速度畸快的緣由了。
有一個事實擺在了夏左面前：
除了他的【活力回收】天賦以外，乾癟血管也能對生命力光團施加影響。
從目測的結果上來看，乾癟血管吸收生命力光團的效率，遠比30級的【活力回收】要高。
具體會高多少…夏左略感煩悶，揉了幾下眉頭，對乾癟血管釋放出了探知術。
…
【名稱】未知，暫命名：乾癟血管
【型別】血肉鍊金術產物
【品級】未知
【品質】殘破，完整度20%
【特性】
1.破損的活力容器：能夠容納720億點活力，目前已容納38萬點。容納的活力越多，完整度越高，容納上限隨之提升。
2.廣域活力回收：持續注入能力後以進行充能。目前充能進度82%，已能夠自動回收半徑820千米範圍內的所有生命力光團。預計將在36小時後充能完畢。
3.輸送活力：可向指定目標輸送活力。
4.強制虔誠光環：強制周圍三千米範圍內的指定目標，對其產生極端的崇拜情緒。
5.活力轉化裝置：以崇拜者的虔誠信仰作為裝置的主要能源，亦可使用其它任何能量作為輔助能源。
預測：活力轉化裝置將會把信仰之力，以10：1的比例轉化成活力。以100：1或者更低的倍率，將輔助能源轉化成活力。
6.掌控者烙印：只會受到持有掌控者烙印之人的控制。烙印持有人免疫強制虔誠光環，同時可以自由調動容器內儲存的活力。
其餘特性未知。
…
臥槽..能儲存720億點活力..
夏左捂住臉，心裡直呼臥槽..
這還是【品質】為殘破，完整度只有20%時的效果。
要是完整度達到100%的話…乾癟血管的活力容納上限能達到3600億點？
那它的回血速度能有多快啊？
夏左參照自己的人物模板算了一下。
3600億點活力..那回血速度就是3600億點/小時，對應每秒1億點。
這..
回血速度有億點快？
要是夏左自己能有這回血速度，搭配【血祭施法】使用後，估計都能直接秒天秒地，秒聖殿了..
“太離譜了。”夏左在臉上揉了幾把，很快定住了心神。
他調出光頭的視角，把自己的發現告訴對方。
夏左沒有透露生命力光團的存在。
他只是提到：教會總部的能量樞紐正在向乾癟血管集中供應能量，同時，每當頌讚歌曲唱完一遍，乾癟血管就會變得鮮活一丟丟。以此來向光頭暗示，乾癟血管在用某種方法緩慢地復甦。
雷克索爾在看完紅線的描述後，先是沉思了幾秒，緊接著神情大變，語氣凝重地說道：
“我雖然不知道那個乾癟血管究竟是什麼，但我大概想到異魔教會要幹什麼了。
“它們正在為大批量製造異魔做準備。
“用轉化儀式將人類轉化為最低層次的異魔，然後讓它吞噬同類，提高自身的層次，只是一種進度緩慢的常規做法而已。
“異魔教會要是想在短時間內，製造出112萬只異魔，顯然不會採用這麼遲鈍的方法..”
夏左心生不妙，“那還有什麼方法？”
“如果我沒推斷錯的話，那截乾癟血管，應該是一種將各種能量轉化成生命力的邪異裝置。異魔教會鼓動全體成員，向它獻出信仰之力，可以加速它積攢生命力的速度。然後，異魔們再將積攢下來的生命力灌注到異魔孵化室裡，強行催生出新的異魔。”
雷克索爾緩緩呼了口氣，悶聲說道，“在催生異魔的之時，這種做法會在生命力轉化成血紋的過程中，浪費至少三分之一的生命力。這是狩魔學派深入觀察異魔孵化後得出的精確結論..但我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雷克索爾邊思索邊說道：
“我原以為，異魔會採取以戰養戰的策略。它們用骨囊轉化一批異魔後，就將這批異魔投入戰場，收割活物的生命力，供應給後方的孵化室。最終形成一浪一浪的進攻態勢。
“但它們此時卻採取了另一種策略——用灌注生命力的方式來催生異魔..難道它們就不擔心浪費生命力嗎？”
夏左知道答桉。
乾癟血管的特性2【廣域活力回收】，能夠完美地解決生命力浪費的現象。
但他不能說出來..畢竟在雷克索爾眼中，他並不具備強大的偵測法術，無法解釋自己是怎麼知道這個特性的。
好在雷克索爾沒有白活了上千年。
他很快就有了猜測，冷笑一聲說道，“呵！我想起來了。異魔們連遠端回收血魔之血的血魔法裝置都發明出來了，那製作出大範圍回收生命力的裝置肯定不是問題。說不定，那個乾癟血管就具有這樣的能力。”
還真給光頭猜對了…夏左摸了摸鼻子…
“那現在我該做什麼嗎？”夏左問。
“嗯..讓我想想..”雷克索爾沉吟一下問道，“你覺得用催生異魔的方式，打造一支百萬異魔的異魔軍隊需要多久？”
既然想打造軍隊，那肯定是以擁有正面作戰能力的異魔為主了。
在面對人類勢力的時候，混血法師這種擁有操控生命力能力的異魔，是最有效的。
然後輔以一些影魔幫助混血法師穿透防線，一些無望刺客刺殺聖殿方的關鍵人物，還有專管繁衍異魔的歡愉專員等後勤成員。
在以混血法師為主的前提下，很容易就能計算出打造異魔軍隊的最低開銷和耗時了。
夏左調出了混血法師的面板資料，參照轉化者、血癮者和血魔的活力屬性值，以及乾癟血管內活力點數上升的速度，得出了一個大概的結論：
至少2年，異魔教會才會擁有一支百萬之眾的軍隊。
這不合理。
因為之前得到的情報上顯示，最遲16個月，最早12個月之後，瓦薩克薩特便會降臨於這顆星球。
要是異魔教會用2年打造軍隊..那說不定早就被聖殿錘爆了..
雷克索爾也考慮到了這一點，但他一時間因為情報不足，沒有好的思路去解釋這一異常。
他只好向紅線說道，“夏左，你先不要去找禁魔力場的發生器，就盯著儀式現場吧。既然異魔們無力顧及地面，哼，那我們就送它們一份大禮。”
“大師..”夏左微微一怔，“你想做什麼嗎？”
雷克索爾冷笑道，“我準備召集人手，把異株集團的各個據點連根拔起，摧毀異株集團製造骨囊的鍊金設施。”
“嘶..”夏左說道，“這是在開戰，大師。你們會遭到敵人圍剿的。到時候的戰況會非常慘烈..”
夏左隱隱有些擔心。
倒不是擔憂聖殿方出現重大戰損，而是只要死在禁魔力場裡的人的生命力，會被乾癟血管抽走。
雷克索爾帶人剷除異株集團據點的想法，等於是在幫乾癟血管收集生命力，無異於是滋長敵人的實力，幫助異魔教會加快製造軍隊的程序！
他想到了乾癟血管的特性2【廣域活力回收】，持續充能後，它的回收半徑會越來越大，最終把整個禁魔力場涵蓋進去。
霎時間，夏左內心一驚。
潛入隊伍不會是中了異魔教會的圈套了吧！？
異魔教會借聖殿之手，在禁魔力場裡製造殺虐。異魔教會眾成員，則全力給乾癟血管充能，坐享其成，輕輕鬆鬆地收集殺虐帶來的生命力。等到時機成熟了，異魔教會便會派出軍隊掃蕩地面，把不能施放法術的聖殿成員一網打盡！
夏左從椅子上站起來，不安地踱步幾圈後，想到了一個辦法。
他要和乾癟血管比一比！
看誰的活力回收技術更勝一籌！
夏左坐回到椅子上，向雷克索爾問道，“大師，進攻異株集團據點的計劃，需要多少人手？現在禁魔力場裡的聖殿成員夠嗎？”
雷克索爾盤算了一番，“不夠，我還需要至少200名聖殿成員的支援，其中至少要有50名武器鍊金師。如果他們能利用禁魔力場的武器工坊，大批量製造聖殿槍械和護具，那就再好不過了。”
很好！...夏左勐地一握拳。
聖殿增援出發的時候，正好把他的血素僕從大軍全部帶進去，全方位回收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