燁燁震電，不寧不令。百川沸騰，山冢崒崩。高岸為谷，深谷為陵。哀今之人，胡憯莫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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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起來先生就站在河邊，手中拿著一個金光閃閃的東西對著大山晃來晃去。好一陣過後先生回頭說道：“小柱，水牛，波仔你們三個去通知村長，告訴他今天開始所有人不許去外鄉人在的山頭，叫所有人都去村裡祠堂居住，沒事儘量不要回家。”
“先生請叫俺鐵牛，俺改名字了！”鐵牛認真的說道，先生滿臉愕然。
村裡唯一的教書先生說的話大家都聽。一陣雞飛狗跳之後所有的人都集合在了村裡祠堂的門口。村長老爺子顫巍巍的走到了先生身邊問道：“先生可是有事發生？”
先生略一沉吟緩緩說道：“最近村裡雞犬不寧，北方大山中還有黑霧環繞。我擔心那群外鄉人挖出了不乾淨的東西。明日天明之後選些壯年男子隨我進山看看。”
當天夜裡村中所有人都沒有回家，大家一起睡在了祠堂門口的廣場上。
不用回家的孩子們很是開心，因為他們終於可以一起玩到很晚了。大人們聚在一起說著這幾天的怪事情難免都有些緊張，也不知道明天會發生什麼。
期間鐵柱他們再次確認了一件事情：先生真的不是神仙。可能是過於緊張或者吃壞了肚子，先生一整夜一直在出恭。
神仙是不拉屎的……
一夜大家都沒休息好，早晨起來都臉色晦暗，大人們吆喝著自家孩子洗臉吃飯。
轉眼到了中午，天公不作美今天沒有太陽，整個天空都是陰沉沉的壓得很低，彷彿隨時可能掉下來。偶爾的雷聲轟鳴就是不下雨，由於太多人在一起空氣中充滿了奇怪的味道。
進山的大人們還沒回來，大家草草的吃了午飯，孩子們困了就睡了。自家有人跟著先生進山的則是不停地唸叨怎麼還沒訊息之類的話。
就在大家急躁的等待中二妮的哥哥黑娃終於回來了：“村長，村長先生說山裡的事情暫時不用擔心，先生叫咱們多準備雞血黑狗血明天送進山裡。”黑娃邊喘著粗氣邊說。
“大黃要是黑狗就好了，給這個傢伙也放放血，叫它也知道受傷的滋味。”聽到黑娃的話鐵柱憤憤不平的想著。
沒有大黃的日子他和鐵牛還有波仔應該會更幸福，最少不會隔三差五的被大黃狗打一頓。
大人們聽到沒事都松了口氣，有鄰家大嫂問黑娃要血幹嘛？村裡的老光棍賴頭猥瑣的說：“能幹嘛？給你家男人補補，進山了都是狐狸精的，媚得很。”
一陣笑罵之後只有村長眉頭緊鎖，和村裡的幾個老人聚在一起嘀咕著什麼。
今天一早第二批去山裡送各種血的隊伍已經出發了，村長還讓他們帶上了村裡的幾頭黑驢說是有用。由於殺了太多的雞和狗，午飯時間終於可以好好吃一頓肉了。
孩子們是高興壞了，在這個貧困的山裡除了過年誰家還能有這麼多肉吃呢。只是山裡樸素的大娘們暗暗責備先生，老爺子怎麼還添毛病要血喝了？難道山裡真的有狐狸精需要補補？想到此處無不羞紅了臉。
時間就在大家無聊的等待中一點點的過去，鐵柱迷迷糊糊的靠在樹下睡著了，夢裡他又見到了那名道人，可惜不管他怎麼努力，道人講的話他還是一句都聽不清楚。
一聲驚雷之後，大雨傾盆而下。猝不及防的鐵柱瞬間驚醒飛奔至祠堂之內。“好大雨啊！”鄉親們都在感慨：“也不知道送東西的到了沒，可別淋雨，咱們村可沒有活的雞和狗了。”
聞聽此言村長心頭一緊：“滿天神佛保佑，可別出事。”
雨更大了，風更狂了，雷聲就像是大戲裡面打仗的鼓聲轟轟不絕於耳，就連空氣中彷彿都夾雜著一絲腥臭味。
雨實在太大了，村裡只能安排老人和孩子擠進祠堂，壯年人就在祠堂前的小場上自己想辦法避雨。
這時候村裡的老光棍賴頭大聲咒罵“什麼鬼天氣，好人這樣淋著雨也病了，俺得回家了。”“是啊是啊，先生也說沒什麼事了大家都回家多好。”有人跟著說道。
村長抬頭望望天，一望無際的黑暗，沒有盡頭。“行，大家都回去吧，都別睡得太死，有什麼風吹草動趕快喊人。”
村長咬了咬牙說道：“根生你繼續帶人巡邏，不許偷懶。”根生是村裡有名的實在人，長得五大三粗還樂於助人，誰家有個大事小情一喊就到，是下屆村長的不二人選。
“好了，都散了吧！”“哈哈終於能回家抱著媳婦睡覺了。”“看你那點出息，沒媳婦就不活啦？”“年輕就是本錢啊，哈哈哈。”
一陣笑鬧中漢子們帶著自己媳婦，抱著孩子各自跑回了家。
轉眼間全村人就都回去了，祖宗祠堂裡只剩下村長還有根生他們幾個。“根生啊，你帶人巡邏一定要仔細點，不知道為啥，我心裡不踏實。”老村長吸了一大口煙。
“俺知道，您老回去睡覺吧，放心俺們一定不眨眼的盯著村裡。”根生叔憨憨的笑著回答。
“哎，人老了總是不放心，算了我們有祖宗保佑著沒啥大事，都去忙吧。”老村長轉身也消失在了漫天大雨裡。
下雨的天氣人都會睡得很死，何況這兩天大家提心吊膽都沒怎麼休息好。
轉眼天就快亮了，和以前的日子不同的是沒有雞叫了，村裡的大公雞都被放血吃肉了。
“死人了，俺們村的老光棍賴頭死了，死的老慘了。”一陣呼喊聲打破了村裡的寧靜。
因為先生進山了，波仔就睡在鐵柱家。兩個孩子睡眼朦朧的爬起來，看著匆忙向外走去的鐵柱爹一時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俺去看看咋回事。”鐵柱爹邊拿起菸袋邊說，“我們也去。”孩子們的好奇心都是很強的。
巡邏隊一早發現老賴頭死了。根生說他們巡邏了一夜沒發現什麼異常，等早上又走到賴頭家門口的時候發現門是開著的。
根生知道賴頭就是因為懶找不到媳婦，所以奇怪他怎麼這麼早就起來了。他們喊賴頭沒人搭理，於是走進一看就發現賴頭死在自家炕上了。
房間裡瀰漫著一股特殊的臭味，如果非要形容那就是耗子死了好久之後悶出的味道。
“不對波仔有時候也有這種味道，他是不是都不擦屁股的。”鐵柱心裡惡毒的想著。
透過大人的縫隙偷偷地看著死去的賴頭，由於角度的關係他們只能看一個側面，但這足以叫兩個孩子瑟瑟發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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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柱哥，你是不是嚇哆嗦了？”波仔悄悄地問道。
“你才害怕，我都敢在我爹酒壺裡撒尿，我會害怕？再說了大黃夠厲害吧，它總這麼打我都沒把我打服，前天我還和鐵牛一起主動襲擊它了。”
為了證明自己的勇敢，王鐵柱說的有理有據。
波仔很想反駁，但是忽然發現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爹是誰，而且他確實不敢像鐵柱那樣隔三差五的就挑戰一次大黃，雖然每次王鐵柱都被大黃按在上揍得面目全非......
“等我找到爹我也在他酒壺裡撒尿，說的和誰不敢一樣，哼！”波仔默默的想著：“要是我找到爹了他又不喝酒可咋辦？”
“所有人都出去。”村長低沉著嗓子說道：“根生你去帶人把屍體燒了然後埋在後面公墳裡。”
所謂的公墳就是家裡沒後的人，或者死在這的外鄉人埋葬的地方。
“叔這是咋回事？”處理完一切根生小聲的問村長。
“殭屍！”村長狠狠地吐出兩個字。“你叫人快去鎮上的道觀裡請人，記住天黑之前一定要把人請回來。再叫人進山去找先生。等等，囑咐找先生去的人，實在找不到天黑之前必須回來！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