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恨這個世界麼?”
一個幽怨鬱結的聲音,以近乎銅管大號的音色在周圍鳴響著,湧動著。
但是,大家並不以之為然。
“能聽到這個聲音的,只有你,少年!問題,再重複一次,你,恨這個世界麼?”
“雖然不知道你是誰,但是我可以告訴你,沒有。”
“呵呵,正和我意!”
“!”
眾人凝望著空中變幻莫測的烏雲,卻沒有注意到身邊的那個少年身上,已經發生了不可思議的變化......
少年弓著上半身,雙手下垂,彷彿歐美電影中吸血殭屍一般。忽然,他全身抽搐起來,瞪大了瞳孔,眼角溢位兩行暗紫色的血淚來。於此同時,他全身肌肉爆漲,撐破了那原本刀槍不入的戰袍,隆起的背部也爆裂開來,三雙巨翼伴隨著噴灑的鮮血伸展開來......
“傑洛哥,你怎麼了?”
暴走的少年像是沒聽到一般,以僵硬的動作從地面緩緩飛起。
漫天的烏雲沒有散去,反而愈發濃烈,將一條條鏈狀閃電匯聚在了眾人的頭頂之上。
猙獰的面孔,襤褸的衣衫,暴漲的身體。難以置信,這個傢伙竟然是我們淡定從容的男主角。
七條鏈狀的閃電匯聚的他的身邊,像鎖鏈的一樣纏繞在他身上,構成了一條詭異的鍊甲。六隻與身體不成比例的巨翼舒展開來,在數百米的高空形成一道屏障,擋住了四分之一的天空。
三白,三黑......
“卡,奧,斯......”‘艾爾塔’不禁地握緊了手中的長劍。
“不,是傑洛哥,他......”踏雪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表達,語無倫次起來。
“難道說,傑洛就是卡奧斯麼?”愛麗絲低聲問道。
“不可能,從出生到現在,這孩子從來都沒有離開過我的視線!”羅格納淡淡地答道。
“我也是。”維格斯無比肯定地說道,“我讀過這孩子的內心。雖然有幾分迷茫,幾許悲傷,但是,絕對是無垢的。卡奧斯的力量來自怨恨,無論如何,也不可能跟這孩子扯上關係!”
“很明顯了!”一個陌生少女的聲音出現在了眾人的身邊。她只有成年男子的胸口的高度,但是,眼神裡卻透著與其柔弱外表極不相稱的自信。與他一同到來的,還有與其年齡相仿的一男一女,以及,蘿耶的哥哥,阿波羅。順帶一提,不知為何,球球也被帶過來了。
少女用奇怪的眼神望了望蘿耶,接著說道:“怨恨的力量固然強大,但是,每使用一次都會對自身造成一次不可治癒的創傷。卡奧斯之所以選擇父,哦,傑洛,正是看中了他無垢的靈體。無垢,就意味著免疫。我沒有時間跟你們解釋為什麼了......之所以現在你們還活著,都是因為傑洛的靈魂還在跟卡奧斯抗爭。等他堅持不住了,我們的末日也就來了。”
“那你要我們怎麼辦?難道要殺了他麼?”維納斯將手中的巨斧插入了大地之中,引得地面一陣亂顫。
少女搖了搖頭,笑道:“正面交戰的話,收到刺激的卡奧斯絕對會在我們殺死他以前覺醒。那時候,我們贏他的機會恐怕......不足7%!將所有的賭注壓在這7%上無疑是愚蠢的。只有一個辦法!”
“什麼?”
......
簡單地商討之後,眾神向著四面八方散去,準備著一場空前絕後的儀式。唯有蘿耶和踏雪留了下來——“儀式中空缺的位置,我會想辦法補上。現在,你們是唯一有能力拖住他的人。卡奧斯具有在憑藉意識在一瞬間抹殺任何人的力量,無論發生什麼情況,都不要硬拼!”
“傑,傑洛哥......”踏雪怯生生地喊道。
“吼吼!”天上的怪物一陣咆哮。他顫抖著翅膀,表情異常痛苦。
“沒用的......”蘿耶淡淡地說道。
“你怎麼能裝得跟個陌生人一樣!”
“哼,陌生人......噗!”
蘿耶將一口鮮血噴在了空中,按著腳踝,痛苦地倒了下去......
“喂,喂,你怎麼了?”踏雪拉開她的褲腳,才發現她的左小腿下側偏內處,有一顆黑色的圓痣,正散發著黑紫色的光芒。不對,痣怎麼會發光呢?
“不,不用管我!你去,穩住哥哥!”
“......”
另一方面......
“羅格納,向南3000米;愛麗絲,向北1000米;維格斯,向西2309米,維納斯,向東2309米。波羅,向南偏西41度2646米,美子,向南偏東41度2646米。艾爾塔,向南1000米。阿波羅,你去法陣的正東側。等我說開始了再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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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不是廢話的時候。眾神沒有異議,各自奔向了該去的位置。
“接下來,是你了。”
洛麗塔從取出一片淡紫色的碎片,插在地上。指尖凝聚光束,在地上灼出一個巨大的環狀的凹陷來,將球球鎖入其中。
“想救你的主人的話,就乖乖聽話吧。”
一陣狂風掃過,光束淡去,陣中臃腫的身影消失不見,只剩下一個赤身裸體的少年。他看著自己的雙身體,驚訝的眼神彷彿在訴說些什麼。
“你,去法陣的正西方待命。”
少年咽了咽口水,僵硬地吐出一個“是”,便離開了現場。
洛麗塔身後的少女嘆了口氣,說道:“這樣,真的可以麼?”
“成功率,大概可以達到50%吧,現在,只有賭命了!”
“就算卡奧斯覺醒,毀滅的也是地球,跟卡蘭沒什麼關係吧?而且,按照混沌因果律,你也會消失的。”
“呵呵,也許,我們一家,都是傻瓜吧......”
......
地面的法陣逐漸亮起,七色的能量在成逆時針流動起來。一條又一條的彩虹從法陣的邊緣竄出,游到法陣中心,螺旋起來,漲成一根巨大的十字架。將半邊天空映得慘白。
洛麗塔升到十字架的正中心,雙手平舉,綻出六隻聖潔的羽翼,右手握住一根粗短的銀色金屬棒,直指另一邊的“怪物”。
虹彩的十字架凝聚到中心,從金屬棒的孔中鑽出,化成了一柄數百米長的光柱。光刃的頂部,是十字形的劍刃。此刻的她,就像是神話中的熾天使,降臨人間,懲戒罪惡。
“住手!”踏雪擋在在怪物的面前。
“事到如今,已經沒有別的辦法了。”洛麗塔淡淡地說道,手中的劍刃絲毫未曾動搖。
“既然這樣......”踏雪的身後綻出六隻黑翼,手中漆黑的巨廉也燃起了黑炎,“那就先殺了我!”
洛麗塔瘦小的身軀一陣顫動,手中的光刃隨之舞動,虹色的光刃化出一道劍氣,急襲而去。
“乒!”
黑色的羽毛飄落下來,踏雪分毫未傷。
就在剛才,那個所謂的“怪物”,用最後一絲意志擋下了這一招。
但是,在那之後,那家夥,徹底失控了......
強大的氣流推開了所有阻礙在他和洛麗塔之間的東西,包括,踏雪在內。
“哈哈哈哈哈哈!”
“麻煩了!”洛麗塔不由得握緊的手中的兵刃。
“我的乖女兒,你要來殺了你爸爸麼?”
“住口,卡奧斯!不要玷汙那具身體!”
虹彩的十字再一次斬向了卡奧斯,而卡奧斯身上的鏈狀閃電也傾巢而出......
兩股能量相互衝擊,但是,在他們相遇的一瞬間,就化為了幻影,消失地無影無蹤,幾乎沒有留下任何的痕跡。
是我們眼花了麼?還是說能量守恆這條定律,在這裡不成立了?
“孩子,你太天真了!”
卡奧斯猙獰地笑著,整個世界都伴隨著這笑聲震顫起來。大地被撕成碎片,我們的法陣自然也是蕩然無存。
“哼!”洛麗塔將光刃切換回原狀,飛翔而去。
卡奧斯沒有躲閃,而是直接用翅膀做盾牌,輕而易舉地彈開了她。
“這種程度的攻擊,是傷不到我的。怎麼,還沒玩夠麼?哈哈哈哈!哆嗦夠了之後,下地獄去吧!”
卡奧斯的雙掌上,爆出兩道黑色的不明物質,像鞭子一樣抽了過去。
這一擊,不僅僅是超越了人類的肉眼極限,連神,也是一樣。洛麗塔無從躲閃,被擊落在地。
卡奧斯在一次舉起手中的“鞭子”,正要出手......
“呃!”卡奧斯*了一聲,才發現,自己的右腿上扎著一根長長的鎖鏈——一條,如同藍水晶一樣鎖鏈。鎖鏈的末端,依次嵌著赤、橙、黃、綠、藍、紫、白七顆形狀各異的寶石。而鎖鏈的另一端,串聯著另一條金色的鏈子。再往下看,你會發現,有一個少女,緊握著鏈子的末端。而她的右腳上,正湧著豔紫色的鮮血。
少女釋然一笑,倒了下去。
而卡奧斯,也不知為何停滯在了空中。
“好機會!”
洛麗塔抓起光劍,化作一股旋風,瞬間貫穿了卡奧斯的心室。
......
一週之後的清晨,熾陽殿中......
一個赤瞳的青年男子,站在神殿的穹頂之下,沐浴著月光,將兩條糾纏在一起的鏈子擺在了祭壇上。
他的手中,拿著一張照片。上面,是一個紫瞳的女孩和一個赤瞳的男孩一起玩耍的場景。男子輕嘆了口氣,將照片燒成了灰燼。
“傻瓜,為什麼要許那種願望呢......”
男子走到殿外,幾名神官和他們的使魔們正恭候在門前。
“J,那邊的情況,怎麼樣了?”
“已經清除了月神所有的記憶。只是,師父他犧牲了......”
“終於,結束了......”
然而,在海的另一邊......
一個年輕男子,領著一個女子,坐在沙灘上,望著東昇的旭日,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一個表情冷漠的少年站在不遠處,既不靠近,也不離去,靜靜地守護著,這難得的,寧靜......
(全劇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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