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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笑魘

西方只藏進了半個太陽,東邊卻早已經浮起了一輪明月。

日月同時當空,朦朧的陽光與皎潔的月光同時灑下大地。這樣偏離市中心的柏油路上向來罕見人跡,又是黃昏,偶爾才會有路邊一輛載滿可燃物的卡車從路上穿過。不過,今天還有三五成群的年輕人同時出現在這裡,這郊野的柏油路上倒是難得地熱鬧了起來。

然而離人群較遠處還有一個男子獨自拖著長長的影子漫步,低頭著不說話,竟也有幾分煞風景。

一個女孩似乎是意識到了什麼,走上去笑著問道:“怎麼了傑洛,心情不好麼?”

“不知道為什麼,有些惆悵。”傑洛靜若秋水,或者說就是在發呆。其實,連他自己都搞不清楚自己在想什麼。只是,人類複雜的情感是傑洛這個沒有社會經驗的人所難以理解的,為此感到一份恐懼,一份糾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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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你的樣子,是想家了麼?”美子自作聰明地說道,殊不知......

家?

傑洛的眼神瞬間凝固住了,家,對他而言,是一個已經為之哀傷到麻木了的詞彙。

“我沒有家。”

“怎麼會呢?人人都有自己的家。”

美子一陣詫異,嘴角還是保持著微笑。

她本人並沒有笑的意思,只是習慣成為了自然。

“我的家鄉,很遙遠很遙遠。很小的時候我就離開了那裡。”

的確,傑洛在沒有記憶的時候就來到了地球。所以,對於卡蘭的認識,還僅限於書籍。

“家的定義,可不侷限於家鄉。”

美子的臉上似笑非笑。

似笑是因為傑洛,而非笑是因為自己。

“是嗎?”

傑洛的眼睛裡忽然盪漾了起來,如果這樣的話,也許......

“父王說,皇宮再大也不過是一棟空房子,沒有家人的家不能稱之為家,只有有我們母女二人的地方才是家。”

美子的臉慢慢平靜了下來,充滿著對美好回憶的懷念之情。

“只要有了家人,那麼全天下都是你的家。”

“看來你的父親很愛你母親。”

傑洛望了望那正在消逝的夕陽,彷彿是看到了那素未謀面的父母的影子。

其實,他並沒有父親。

“難道你家就只有三個人麼?我聽說J區皇室成員並不受一夫一妻制的制約。”

“我的父親只娶了我母親一人。”美子淡淡地說道。

對待妻子始終如一,即便在普通人中也是很難得的,更何況是一個皇族呢?

“母親當年生下我之後就失去了生育能力。皇室的宗長們為了皇族能夠後繼有人逼父親再娶。然而父親並沒有答應。後來,後來......”

“後來怎麼了?”傑洛沒有發現美子臉上的異樣,大煞風景地問道。

“宗長們威脅說,如果父親不能夠為皇室留下男性子嗣,那麼就要罷黜他的皇位。後來母親得知了此事,不想為難他,就......服毒自殺了......嗚......”

“人類真是奇怪的動物。那後來呢?你的父親不還是......誒,你怎麼哭了?”

傑洛忽然發現身邊的女孩已經泣不成聲。

兩行小河被小手一揉就淹沒了大江南北......還好沒化妝,不然就慘了。

“沒事,沒事!”

美子擦了擦眼睛,努力堅持微笑。

“都哭腫了,還說沒事。”傑洛暗暗嘆了口氣,強裝笑臉的女人!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女孩子哭了,也不知道上去安慰一下!)

虛偽的眼淚會傷害別人,而虛偽的笑容則會傷害自己!(引自《叛逆的魯魯修》)這句話用在美子身上,也許是再合適不過了。就這樣短短的一公里路,二人卻走了足足半個小時。

平時,以傑洛的腳力,十分鐘足矣。

二人站在道上,遠遠地就能看見五個人站在孤兒院門口的樹下——愛麗絲挽著羅格納,艾米麗則是勒著魯克。還有踏雪。

她背靠著樹,臉上帶著幾分倦意。

竟然讓這麼多人幹等著,傑洛突然感覺又幾分歉意。

“你回來了,怎麼走了這麼久啊,我都要餓翻了。”

魯克埋怨著,忽然感覺脖子一緊。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

艾米麗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咦,美子,你的眼睛怎麼了?”愛麗絲不解地問道,“怎麼哭了?誰欺負你了?”

“沒,沒有。剛才風大,眼睛進沙子了。”

美子連忙轉過身去。

“這個城市似乎沒有沙塵暴吧?”

艾米麗四處望了望,嘴角閃過一絲狡黠。

“大概今天刮的是東南風吧?”

傑洛尷尬地笑了笑。

魯克、艾米麗、愛麗絲3人整齊地“哦”了一聲,語氣甚是怪異。

“大家快些進去吧,飯菜要涼了。”最後還是羅格納出來解圍了。一說到吃,某人“唰”的一聲就消失了,接著就追進去幾人......這時候,只有傑洛,美子,踏雪三人還在門外。

“謝謝。”美子低下頭,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想來想去也只有這一句合適。

“沒什麼,只要你以後別打我手鍊的主意就行。”

“恩......”美子的頭越來越低,長長的頭髮幾乎垂到了膝蓋。

“去洗把臉快些進去吧。”傑洛笑了笑,忽然發覺剛才的話說的重了些。其實,在傑洛心裡早已經原諒了這個堅強的女孩。也許在她眼中,這小小的一塊晶石可以拯救一個國家。作為J區的皇族,外界對她的壓力是常人難以想象的。她有她的立場,沒有人有權利指責她的對與錯。也許,站在他的立場上,傑洛也會做同樣的事情。

“傑洛哥,美子姐姐是你的女朋友麼?”旁邊的踏雪拉了拉傑洛,“昨天晚上,你就住在她家,難道說你們已經......”

“怎麼會呢?我們只是朋友。”傑洛不禁打了個冷戰。

想不到這個小丫頭還真是多疑啊!對了,那個“昨晚在她家,難道說你們已經”是什麼意思?其實剛才傑洛是下意識地否定了踏雪的猜想。現在的傑洛卻是左思右想不得其解。畢竟傑洛對男女之事完全沒有瞭解,原因很簡單——書上沒有寫!大叔可是正經人,家裡不可能會有什麼言情小說,男性讀物什麼的。總之,千言萬語匯成一句話,小孩子就是小孩子!

“我就說嘛,美子姐姐怎麼會看上你這個笨蛋。走啦!”

話剛說完,踏雪就華麗麗地消失了。

“什麼啊!我哪裡笨了!”傑洛驚呼道。然而大家都已經進屋了,根本沒人聽到他的話。

原來連你這個小丫頭也看不起我!

還是那句話,小孩子就是小孩子!

......

三人走進屋內卻發現裡面的人還沒有開始吃。

神奇了!

只見,克被艾米麗強按在地上,雙腿交錯,姿勢極其曖昧。

值得一提的是魯克的嘴上還叼著半根玉米。看這玉米的創口凌亂中透著些規律,不用想了,這顯然是被手狀物體掰斷的。

“現在可以開吃了吧。”

魯克向門口的傑洛使了個眼色。

“可以是可以......誒!你給我慢點吃!”

艾米麗剛放開魯克,魯克就衝到了桌前。

“那麼,大家開吃吧。”愛麗絲笑了笑,把一顆丸子送到羅格納嘴裡,“嚐嚐這個,我親手做的。”

“嗷......不用了,我有手。”

不是吧?難道是我看錯了,大叔臉紅了耶。

“哈哈哈哈!大叔,我第一次看你臉紅。太可愛了!”

“卡哇伊跌死!”

眾人忍不住笑出聲來。

傑洛順手夾了個丸子,剛嚼了一口,就愣在了哪裡......

您的手藝,太無敵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