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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我好怕怕哦

陳頂天拿著英國的綠卡,他也都不會有什麼擔心了。因為他知道自己有了英國的綠卡,那接下來算是英國的“準公民”,然後這個阿禮國也都有權力使用這個當年南京條約裡面的領事裁判權來保護自己。

陳頂天拿著這個綠卡,心裡突然五味雜陳,頗有些無奈的暗想:“我當年對於這個外國在中國的領事裁判權感覺非常痛恨,甚至認為這個是侵犯了中國的司法主權。可是,我居然有朝一日,居然要靠這個領事裁判權報保住生命安全,這個讓我如何說呢?不過,我還是希望,以後中國強盛了,一定要收回這個權力。今天我因此受益,可是並非是中國之福啊!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吧,先保住小命再說,別的什麼政治的事情,讓別人操心好了。”

陳頂天拿到了綠卡,算是有恃無恐了,他也就在這裡坐著等待那個滿清的官僚來阿禮國索要自己。不過陳頂天不怕,因為這個阿禮國已經答應出面保護自己了。何況有自己的老朋友兼僱主杜魯門的幫助,這個杜魯門的家族在英國好像也是頗有實力的,問題不會太大了。沒有人比陳頂天更瞭解這個時代滿清政府對於洋人的畏懼。滿清政府對於洋人的畏懼就連洋人也都是驚訝萬分的,其實後來數十年洋人的囂張,其實都是滿清官僚慣出來的,並非是洋人自己真的囂張。國際外交這種東西,也就是彈簧,你弱它就強,如果你足夠強硬,你有和敵人拼命的勇氣,那敵人也都會尊重你。

滿清政府缺乏的也就是這種“亮劍精神”,就好比後來中國在抗美援朝時候,雖然最後是以和平協議簽署收場,雙方也都沒有承認戰勝,都是沒有取得勝利,可是也都沒有失敗。可是這個並非是勝利的戰爭,卻讓國際上看到了新中國的膽量,看到了新中國的亮劍精神。滿清其實綜合實力並不是真正的弱,只不過是他們自己軟弱,他們缺乏這種亮劍精神而已。

陳頂天既然知道滿清這個弱點,他也都非常清楚只要自己在英租界裡面,這幫滿清的官員也都不敢把自己怎麼樣的。只要自己身上有了英國的所謂綠卡,那滿清根本屁都不敢放一個。

“阿禮國公使,我們大清皇帝命令我來請求你們,請你們把我們皇帝要抓捕的欽犯給交出來!”一個五十歲以上的老年男人說道。

這個時候,阿禮國指了指陳頂天,說:“吳健彰先生,我想你是不是有所誤會?”

阿禮國主動給陳頂天介紹了一下這個男人,說:“這位是你們中國上海道的道臺吳健彰先生,他也是我們英國的老朋友了,我們不少英國人也都認識他。”

陳頂天對著這個吳健彰笑了笑,他很快也都知道這個吳健彰的身份。這個吳健彰的身份其實是一個買辦商人出身,這個吳健彰之所以能成為上海道道臺,其實是在前些年的青浦教案時候,主動的替清政府和洋人之間進行交流,然後出賣了不少利益,糊弄了滿清官員,這才獲得滿清的“賞識”,讓他負責上海道,並且主持上海一部分外交權利。

當然,很多人也許真的以為滿清是徹底封閉的,其實不然。滿清時期也不是沒有對外做生意的港口,只不過這個港口非常少,只有廣州才是對外開放的。甚至在清朝時期,外國商人來中國做交易,必須要經過中國本土的商人作為牽線搭橋,外國商人是不能夠直接自由做生意的。所以這個也就形成了一個中國和外國之間牽線搭橋,在外國和中國本土商人兩頭吃的中間商,這種人叫做買辦。有些實力強的買辦,掌握本土銷售渠道多的買辦,甚至能夠反過來威脅外國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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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廣州一直有廣州十三行的說法,是滿清政府批准從事外貿的十三家商行。不過目前廣州也都不只是十三行了,而十三行是一個歷史名詞,雖然不只是十三行了,可是還是用十三行代替指那些能夠從事外貿的商行。當然,這個是要滿清政府特批,不然是不允許隨便做外貿的。

這個吳健彰從小在別的商行做僕役,後來學習到了本事,自己立門戶,然後也都成了一個大買辦。他和很多洋人都有關係認識,所以前些年青浦教案時候他中間協調,甚至忽悠滿清政府,出讓了不少本來可以保住的利益。最後還忽悠的滿清信任,讓他出任上海道。這個上海道權力不小,是中國權力最大的幾個道臺之一。上海道管理上海地區的海關,外交,領事事務,是一個要職,更是一個肥缺。這個吳健彰獲得了這個位置,那絕對是肥的流油了。

不過,這次來找阿禮國要人,這樣顯然也都是在這裡希望阿禮國把陳頂天交給他了。

“你就是逆賊陳頂天?”吳健彰問道。

陳頂天呵呵笑了一下,沒有回答。

“阿禮國先生,請把這個陳頂天交給我,他是我們中國皇帝的欽犯啊!”吳健彰說道。

陳頂天不屑的說:“吳健彰,你這個大漢奸,當初你在青浦教案的時候真是長袖善舞啊,居然把本來可以挽回的利益給出賣了,最後反而還騙的滿清那些傢伙一個個認為你是人才,這才一屁股坐上了這個上海道的位置。你丟不丟人啊,靠著出賣祖國利益升官發財,這種鳥人真是混蛋。”

聽了這話,吳健彰頓時惱羞成怒,而阿禮國也都臉色有些掛不住。雖然這個是他前任的事情,那個時候自己還沒有上任,可是這個事情確實是英國做的有些不地道,所以這個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被陳頂天這麼提出來了,阿禮國也都有些不好意思。不過,阿禮國並不會因此後悔,因為為國家爭取利益也就是不擇手段的,這個不算什麼。

可是吳健彰卻暴跳如雷,怒道:“你這個逆賊陳頂天,真是牙尖嘴利,你死到臨頭了還敢如此牙尖嘴利,真是豈有此理。來人,給我把他給我帶走!”

這個吳健彰感覺被戳到了痛處,因為再怎麼說他也是曾經出賣了國家的利益,這樣也是他心裡的痛處。任何一個漢奸都會非常忌諱別人罵他賣國,這種賣國的人是在哪都被人看不起的。他利用滿清的人不懂得國際關係,不懂得西方的各種規則,甚至不看重一些所謂“國權”,然後利用雙方的信心不對稱忽悠了滿清,讓滿清出讓了很多本來可以保住的利益。他代表了滿清去和洋人談判,可是轉頭卻把滿清給賣了。甚至最後還忽悠的滿清讓他負責上海道,負責和外國人打交道,算是如魚得水。

而洋人知道這裡面的貓膩,可卻不會主動說出來,因為有這麼一個漢奸來負責滿清的外交,自然是他們獲得利益。可是中國人卻並不清楚吳健彰所作所為,自然也都還真的天真以為這個吳健彰是“愛國者”呢!

可是陳頂天卻沒有這個顧忌,他不像是洋人想要從中謀取好處,也都不像是普通中國人那麼無知,所以他直接開始臭罵這個吳健彰是漢奸,顯然不客氣的臭罵他了。

而這樣,更是吳健彰感覺憤怒,感覺到了自己的所作所為曝光的感覺,這樣讓他非常憤怒。這樣讓他堅定了把陳頂天抓走的想法,不然接下來他的所作所為一旦被曝光了,不但滿清要殺了他,甚至很多同胞也都看不起他。必須要把陳頂天滅口,這樣才能夠安穩。

“老爺,我們來了!”吳健彰身邊兩個壯漢徑直朝著陳頂天那裡跑了過去,要把陳頂天抓走。

顯然按照約定,滿清是不能夠跨境執法的,可是這兩個普通壯漢卻明顯不是執法人員,是吳健彰的僕人,這樣可以規避所謂的南京條約。吳健彰對於洋人的東西有不少瞭解,自然知道如何規避這個跨境執法。

“幹什麼?你們要幹什麼?阿禮國先生,你說說啊!”陳頂天說道。

阿禮國趕緊說:“對不起,吳健彰先生,我們不能夠把他交給你。因為按照當年我們和中國簽訂的南京條約,在我們租界裡面你們是沒有執法權的,並且按照條約規定,凡是我們英國公民都是有領事裁判權,所以他不受到你們中國的法律約束。哪怕違反了你們中國的法律,也要交給我們英國領事館來進行處理,明白了嗎?”

“你——,他是你們英國人?”吳健彰不敢置信問道。

陳頂天馬上強調,說:“我是拿了英國綠卡的人,算是準公民!準公民,那也是可以享受公民一樣的待遇。”

陳頂天故意拿著那種綠色的硬紙片給吳健彰,吳健彰頓時也都納悶了,這個綠卡到底是什麼東西,他好像沒有聽說啊!不過這個綠卡是準公民,享受和正常公民一樣的待遇,這讓吳健彰也都納悶了,這個好像之前沒有聽說過英國有這麼一個玩意啊?

“阿禮國先生,是這樣嗎?你們英國有這麼一個綠卡嗎?”吳健彰問道。

“嗯,這個是我設立的!”阿禮國說道。

“你設立的?”吳健彰更是奇怪,這個有權力嗎?

阿禮國故意隨口找了一個藉口,說:“我們大英帝國實行的是海洋法系,所以我們是判例法,我們不用那麼複雜的程式。”

吳健彰也都搞不明白這個綠卡到底是什麼玩意,其實他根本不知道,這個綠卡幾乎提前了整整一百年出現。不過當吳健彰知道,這個綠卡代表了準國民身份,那他也都沒有辦法了。

吳健彰知道自己肯定無法把這陳頂天帶走了,不過他也都感覺疑惑,怎麼這麼一個綠卡設立這麼突然?不過吳健彰對於英國的海洋法系也都不太明白,所以他也都只能夠預設了。其實吳健彰是想岔了,英國雖然實行海洋法系,可是阿禮國一個駐外領事,卻沒有這麼大權力給別人隨便頒發所謂綠卡,更不可能自己設立一個綠卡。只不過是忽悠這個吳健彰而已。

當然,阿禮國也都正式送信去到了香港,請求英國駐中國公使文鹹請示英國的外交部門,這樣讓他們去看看這個能不能夠設立一個綠卡的說法。因為阿禮國明顯也都感覺到這個綠卡也許對於英國招攬人才有幫助,自然也都願意。

這個綠卡並不代表國籍,只是享受和普通公民一樣待遇的“準公民”而已,不過卻沒有相應的政治權利。

“陳頂天,這次有英國人幫你,可是並不代表你就能逍遙法外了!我告訴你,我大清皇帝已經下旨,要把你凌遲處死誅九族,你等著吧!到時候,我大清皇帝一定不會放過你的!”吳健彰留下了一句狠話。

陳頂天接著得意有恃無恐,說:“吳健彰先生,我送你出去吧!”

陳頂天跟著吳健彰離開了這個英國駐上海領事館,而吳健彰牙疼無比,明明陳頂天就在身邊,可是自己卻不敢抓他。不但這個涉及到滿清政府的南京條約,害怕給滿清政府添麻煩。同樣,吳健彰自己家裡是做生意的,自然不敢得罪英國政府。一旦得罪了英國政府,那說不定也就要面臨生意被英國所取消,破壞了雙方的貿易往來。所以不管於公於私,吳健彰也都不敢抓捕陳頂天,因為陳頂天是有英國人照著的,不怕什麼中國官府。

“陳頂天,你給我等著,別以為你有英國洋人照著我們也就不能拿你怎麼樣了。到時候,你死定了!”吳健彰怒道。

陳頂天還是嘻嘻笑道:“嘻嘻,我真的感覺好怕怕哦!”

陳頂天這個樣子要多欠揍有多欠揍,氣得吳健彰氣血上湧,可是卻沒有任何辦法。吳健彰只能夠拂袖而去,把這個事情交給上頭來解決好了,自己一個小道臺決定不了太多。(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