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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9章 三克油

我獨自做過很多事情,如果按照網路上,給孤獨制定的等級,如獨自加班,獨自吃飯,獨自去電影院,獨自喝第二杯半價什麼的,對我來說都不是事。

恍惚中,我還是個小年輕的時候,我還是意氣風發,把這種“逃避式”孤獨,理解成“我可以”孤獨。我可以一個人加班完成所有工作,我可以一個人買菜做飯洗碗,我可以一個人看懂這些浮誇而美好的電影,我可以一個人喝完兩杯——這啥玩意?一口就膩了,倒了倒了!

我可以一個人好好的。

但其實但凡有點腦子,或者說在外歷練過一會,然後又不擅長裝糊塗的人,都知道,一個人好好的,只是個自我安慰的笑話。

但不是正如那個最善自欺欺人的羅曼羅蘭說的嗎——這世上只有一種英雄主義,就是看清生活的真相後仍然熱愛生活。

多少蠅營狗苟抑或氣概萬千,最終不就只是生活在了生活之中。

我想我是擅長寫短篇和散文的,如果頹廢和喪氣依然有市場的話。

但是……是不是有點不對勁呢?我把洗了的碗放好,然後坐在沙發上略休息了下,不知道自己是做少了些什麼還是做多了些什麼。

額……今天好像不是我值夜班,也沒人“請”我去替班吧?

怎麼會有去上班這種可怕的念頭的。下意識地搖頭把雜念甩出去,我卻開始煩惱是開電腦上遊戲還是開門出去走走。

網遊是一個非常孤獨的狂歡派對,哪怕在這個派對裡,你也可能只是個參與者和仰慕者,嫉妒的下層炮灰。

但是開啟手機看了看時間,今晚應該有一場pk賽,屬於拿個參與獎都不虧甚至很賺的那種活動。

左右想想,我突然發現,開門出去走走,找不出缺點,也找不出優點。

那便起來出去走走。

走出門口,下了樓梯,樓梯口納涼的房東見鬼了似的看著我,啊啊了幾聲,卻似乎對我這個宅男的出現琢磨不出啥合適的話。然後扇子一呼說:“沒聽到關門聲,你是不是忘記關門了?順便去看看煤氣關了沒。”

我一拍腦門,回頭就去,卻莽撞了,和一個什麼人撞了個滿懷,眼前一黑,摔了個屁股蹲。摔下來倒不暈了,抬頭看,是個美女。略一愣,那女孩也不理我也不怪我,輕步快走離開了廊梯走進了夜間霓虹下的人流裡。

房東適時搭話:“我表侄女,優質,來玩兩天,略拜金,你別看那麼多了。”

我哦了一聲,上樓開了已經關上的門回家去看了眼煤氣,已經關了,便又把門帶上,往外走了出去。房東見我下來,還挺洋氣地跟我說了句:“三克油!”

我點頭往外走去,心裡卻在暗自可惜,剛才淨看那兩團搖動了,都沒看清臉。

受這影響,本來就沒啥目的的,便循著那女孩走的方向走著。城鎮不大,大概是可能遇到的。

迎面卻來了個發名片的,胸口扛著個音響,播放著耶穌啥的東西,見人就發名片和小簿子,避不及,領了本,謝絕了在厚本本上簽字的邀請,往前走,再頓了頓步子,繞開了一個不知道是在看熱鬧還是有其他所求的老頭,胸口掛著個紙皮牌子“請求關注處理謝謝摔跤事情”。

那個牌子讓我停留了一眼,因為一時有些懷疑自己的眼睛。便繼續往前找去。

又走了幾步,目不斜視地頓了一步,讓過一部一直打喇叭往前衝的摩托,然後又扭頭看了眼這輛開上了人行道的摩托火急火燎地轉過了街角,好像這才想起街上存在能殺傷我的風險,左右看了車流,快步過著馬路,沒成想迎面又撞了誰個滿懷。

眼前一黑,又摔了個屁股蹲。摔下來又不暈了,抬頭看,我撞了個啥?

前面一動,這才看清,是一個穿黑衣服的黑人?丫居然也不理我,徑直走進了路樹下的黑影裡,好像他剛才藏得不夠好似的。

被美女撞倒我沒什麼,被個黑人撞倒了,我居然不知道哪裡來的氣,呼一聲站起來,拍拍屁股小跑追了上去,追進了這一排路燈從來照顧不到路樹下的時候,我突然腦子裡靈光一閃——丫我不會撞見房東表侄女在裡面和黑人嘿嘿嘿吧?

我停下了腳步,腦子莫名地進入了空靈的狀態,好像突然有了些明悟。

正此時,肚子咕嚕嚕地叫了起來,口腹之慾強烈襲來,我的腦子告訴我,我需要進食。

嗯?之前我都是去哪裡吃東西的來著?我回頭看了眼不遠的宿舍,再一掏口袋,啊……房東拿著手機認真看著,在昏黃的小燈下十分八十年代,不宜打擾,但鑰匙我又忘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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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我都是去哪裡吃東西的來著?

又被摩托滴了一聲,下意識地循著聲音退了一步,一個小年輕就近靠著我停下小鬼火,摘下頭盔,瞟了我一眼,也不熄火關車燈,掏出緊身褲兜住的手機,也不知道那麼緊的褲子他咋掏得那麼順溜,接起來就開始口吐芬芳。

因著他的車燈,我看清了路樹,卻沒有什麼嘿嘿嘿的畫面。有些莫名心虛地又往旁邊退了步,手裡有個硬邦邦的東西拿起來看,原來是剛才唱耶穌的人發的小簿子,背面居然有友情贊助,是個飯店的小廣告。

哈利路亞,主指引著我。

腦中不自覺地翻攪出些宗教的東西,大都是我之前在網上道聽途說的東西,一些不知道是P的還是真的圖片,一些不知道是真是假的文字。迷糊中,我走到了那家“三克油”飯店。

哈利路亞,三克油的指引!

額,不知道進不進去的時候,眼睛卻依稀看到了一個有點眼熟的身影,好像正是我剛才要找的那兩團搖動?

腳便不受控制地往裡走了,裝模作樣地小走了幾步張望了幾眼,一副自己來找朋友吃飯卻失望地發現那人不在的樣子掩飾自己一個人吃飯的尷尬。

一切動作水到渠成,我之前的確多次這樣自欺欺人。

不同的是,這次我真的來找人,又真的發現那人不在,也不知道是真不在,還是進廁所或者包間了。

一個進門就跟著我的服務員見我應該是“打算”一個人吃點啥,引著我進了個單間,我隨便坐了下來,聽著他和我說了些啥,給了我一份選單,我便看著選單沉默和——

我去,這價格!嚇醒老子了!